第145章:頭七回來
王常收回劍,陳公公尖聲道:“起來吧。”
懷清拍了拍屁股腚,眼裏滿是感激的看著陳公公:“小的謝陳主管,小的就先奉命出宮了。”
陳公公手中的白拂塵一樣,輕輕應了一聲。
懷清轉身後,麵色陡然一轉,眼眸深邃陰沉,懷清裝模作樣一瘸一瘸的走出宮門。
王常看著陳公公,壓著心火的怒氣:“陳公公,他就是那晚夜闖寶閣的小賊。”
陳公公不屑一笑:“好了,王大人這事就到此為止,公主身邊的得意紅人是小賊,這事要是傳了開來,公主清譽往哪擱,王大人別偷雞不成蝕把米,咱家也就說這麽多了。”
王常低著頭,手裏將劍柄攥緊,低聲應:“這是太後的意思?”
陳公公麵色一沉,看他的眼神更是鄙夷不屑:“這種小事哪敢勞煩太後憂心,大人要是信不過咱家,現在就可追出宮去,把人抓到太後跟前。”
王常看陳公公滿口子的陰陽怪氣,須臾語氣變得奉迎一些:“公公那是太後身邊的紅人,太後多事倚重公公,既然公公都這麽說,小的不敢質疑。”
那黑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王常杵著在原地,微微彎曲著身子,低頭作揖。
陳公公不接王常的話,走了幾步聲音不緊不慢:“大人言重了,大人身為大內侍衛總管,太後和皇上安危都在大人手上,咱家一個不全之人,那能有大人諸事受倚。”
王常額頭冷汗一出,果然剛才那小賊的話他這閹人聽進了心裏。
王常追著上前:“小的要是沒有公公幫持,哪能走到今天。公公恩德,小人必當滴水之恩當湧泉相!”
懷清走出宮門,七彎八拐到了一荒廢已久的破屋,懷清挖開地上的青磚,將換下來的衣裳還有令牌都放在盒子裏,藏在地下暗格。
懷清換回了自己那身道跑,背上那個八卦符布袋,心裏一陣輕快。
這幾天每天穿著那個死太監的衣袍,渾身上下勒得緊,哪有一身道袍來的舒服。
懷清抖了抖袖子從破屋的狗洞鑽了出去,沒走多遠,便拐彎到了長盛街。
夜深將至,長盛街熱鬧漸漸褪去,地上青磚經過一日的赤烤,還能感受到餘溫。
懷清走到茶肆,坐了下來鬆了鬆脖子:“小二來一壺冰鎮酸梅汁,還有一碗麵。”
正背對懷清忙碌的小廝滿口應承,後來覺得這聲音熟悉,片刻渾身緊繃著。
小二慢慢轉過頭去,懷清剛好伏低身子剪調下桌底的筷子。
筷子滾到另外一邊,懷清把半個腰身彎了下去,手指扣在地上,撿了半天蹭了一臉的灰。
懷清抬頭時,小二從胸口裏掏出一個辟邪符,嘴裏念念有詞。
懷清起身,看著渾身抖得跟篩子似的小二。
小二剛好睜眼與懷清四目相對,小二片刻慘叫一聲,縮在椅子後麵。
“你,你怎麽還這麽來了……”
小二剛剛細算了一下,按那小爺說的,今日好像剛剛是懷清頭七。
小二閉著眼,拿著符抵在天庭處:“道長,我跟你交情淺薄,你就別費這些心思,死了還三番四次的來看望我了……”
懷清抿著眉:“你胡說八道什麽?我要的冰鎮酸梅汁和麵呢!”
小二聽來聽去,腦子一片漿糊,壓根就沒聽清楚懷清說著什麽。
小二繼續道:“冤有頭債有主,誰害死了你,你應該找誰去才是,我雖然平日裏有些摳搜,但是我這是小本買賣,你在舊日交情我可沒賺你多少錢啊……你要是心裏實在過不去,我今晚就燒給你當是補償了行不行?”
懷清這回總算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懷清麵色鐵青:“你說誰死了?你過來好好摸摸,我大活人!”
懷清看小二縮得跟鵪鶉似的,懷清走向前,眼看還有咫尺的距離,懷清剛想低頭拉著小二的手,耳朵裏一陣疼痛。
“誒誒誒……誰,誰敢偷襲貧道!”懷清順著耳朵後麵的手往後退。
南羌剛剛從教坊司回來,路過茶肆看見一個穿道袍的道士就覺得眼熟,怕認錯,南羌還在旁邊觀察了好一會。
認出就是懷清這臭道士以後,南羌眼裏冒出火星子來,擼起袖子就大步進來。
“好你個臭道士,一聲不吭死哪去了?”
懷清聽是南羌的聲音,心裏一虛,連著後退了兩步:“疼疼疼……鬆開,你快鬆開!”
南羌用力一扯,懷清耳朵旋即紅了一片。
一邊的小二聽聲音,睜開一條縫隙,看著兩人打鬧。
小二哆嗦問道:“你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
南羌橫了一眼小二,小二低著頭,緊忙去準備酸梅汁喝兩碗麵。
懷清坐在凳子上,看著南羌:“說誰死了?你說誰死了?!”
南羌厲聲道:“說,去哪了?!”
懷清咽了咽口水:“這是事關重大,回去再說?”
小二端來兩碗麵,看著懷清,懷清翻了翻白,抓著小二的手:“溫的!大活人!”
小二眼裏的恐懼旋即變了神色,可又不敢發怒,隻是冷冷道:“一壺冰鎮酸梅汁,兩碗麵,一共三十銅錢。”
懷清摸了摸渾身上下,看著南羌:“我沒帶銀子,你給!”
南羌抬起頭,眯著眼睛:“沒帶銀子這麽多天怎麽還餓不死你呢?”
“我倒是想餓著,這幾天每日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可謂嚐盡人間美味啊。”
南羌掏出一碎銀,放在桌麵:“都拿去。”
小二喜出望外,懷清看著南羌:“這麽大方,發財了?”
“我樂意!快吃,吃完回家。”
懷清摸著肚子,一臉滿足,南羌走在懷清身側,鄙夷看著懷清:“還說這幾天都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吃一碗麵就這樣。”
“你懂什麽,這天天胡吃海塞,偶爾吃一些清淡,就像吃多了龍肉,偶爾嚐嚐家常菜的道理。”
白芷剛好端著一盆水,看見懷清與南羌二人同時回來,白芷錯愕片刻:“道長回來了?”
須臾白芷堆著笑:“那我去再煮一盆熱水,給道長洗漱洗漱。”
白芷一轉身,苦著臉,伺候一個已經夠累了,這怎麽走了還有回頭的道理?
明兒起,又得早些起來跑著東西南北鋪買個早膳。
南羌一進屋,拉著懷清衣領,懷清坐在涼亭,南羌雙手翹著。
“快說這幾日到底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