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吃裏扒外
郊外夏天並不怎麽熱,白芷單手托腮:“再等等看吧,晚一些他可能就來了。”
白芷說完就昂頭一倒,雙手枕在後腦勺,眼珠子盯著破舊褪色的帆布。
看著看著便入了夜,等要歇息時白芷才發現自己一身的汗。
這天氣明明就很涼爽,一安靜下來就煩躁不已。
火堆裏的柴火劈啪作響,火焰亮堂了整個破廟。
白芷額頭滿頭細汗,心浮氣躁,一邊的高瘦男拉著五尺肥腰男到了門外,細細碎碎的說了半天。
白芷生成了耳朵聽半響也沒聽著什麽,白芷從未如此受挫,心裏又是鬱悶又是頹靡。
白芷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門外,把五尺肥腰男和高瘦男拉了回來。
“反正長夜漫漫也無聊得緊,你們會玩骰子嗎?”
白芷從腳底掏出一張銀票,豪氣放在地上:“贏了,這銀票就是你兄弟兩的。”
五尺肥腰男看著那張皺巴巴的銀票,詫異:“你,你怎麽會有銀子?!”
“人出江湖混,怎麽也得留一點壓身錢。”
白芷看著五尺肥腰男與高瘦男,繼續幽幽道:“就你們兩,要膽沒膽要謀沒謀,還出來當匪賊,也就遇到白大爺我心腸好。”
高瘦男惱羞成怒:“你還不是落到了我們手裏。”
白芷鄙夷不屑看了一眼高瘦男,嘴裏卻迎合:“白大爺是可憐你們,不想你們竹籃打水一場空”
白芷心裏苦巴巴嘟囔,要不是她想試一試她在南羌心裏分位,哪有空跟這兩個傻憨吃糠咽菜住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就憑他兩個這點本事,她要是想逃,一早就溜之大吉了。
白芷心裏堵成一團,思緒打結,白芷打發五尺肥腰男:“還想不想要銀票了,想的就趕緊去削一副骰子來!”
南羌躺在客棧屋頂,一手墊著後腦勺一手拿著酒壺。
“我叫你家那小跑腿出去給我買個燒雞怎麽買了一天一夜還沒回來?是不是你把我燒雞吃了?!”
懷清圍著客棧轉了大半,看見屋簷上伸出一腿,懷清站在屋簷下指著南羌揚聲道。
南羌起身,打了一個酒嗝:“一個破燒雞,誰稀罕呢!”
“不是你?那肯定就是他吃了,他在哪?”
“稱北三裏郊外破廟。”南羌幽幽道。
懷清皺著眉頭:“大晚上的你要他跑去那幹嘛。”
“你這臭道士,她是被綁匪綁去的。”
懷清怔了片刻,後退幾步看著屋梁上半躺著的南羌。
“真綁了?”
懷清認真思索,少了白芷這狗腿子,昨日的確冷清的很。
南羌起身,跳了下去,懷清急著追著南羌:“你不管了?”
南羌依舊不語,南羌喝了些酒,桃腮微紅,遠山眉黛長,薄唇微微張著。
“大口吃四方,就算是黑風寨也養不起她那號人物,還會回來的。”
懷清一雙眼眨了眨:“真薄情。”
到了深夜,南羌還沒入睡,天便微微亮了起來。
這兩日白芷不在身邊聒噪不停,南羌反而不習慣,早晨起來,南羌煩悶的起身草草起來洗漱,把頭發簡單束起。
南羌剛想推開門,白芷那慘兮兮的容貌映入眼簾,南羌看見白芷那眼神幽怨至極。
南羌捂著鼻子轉身坐回茶幾,白芷一天一夜沒洗澡,渾身汗臭味,發絲淩亂,嘴唇幹枯龜裂。
“舍得回來了?”南羌拿著一手花生米,剛想戲謔幾句,看著白芷一副可憐樣,還是吞了回去。
“趕緊去洗洗。”
白芷慪氣拿著衣裳離去,南羌眉頭一皺。
白芷洗澡回來,看見南羌正在大魚大肉,眼淚頓時簌簌而下。
白芷吸了吸鼻子,不等南羌問什麽,白芷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這幾日吃苦受難,她家小姐卻在這兒大魚大肉,他都不見了兩天一夜了,竟然也沒問一句。
果然,她家小姐是不喜歡她,她這些年良心都喂狗了。
白芷越想越委屈,哭的越是厲害。
白芷這一哭,南羌楞了一下,旋即起身:“好端端你哭什麽。”
白芷抽抽嗒嗒怨恨的抬起頭:“奴婢都被匪賊綁去這麽久,小姐卻不聞不問……”
白芷吸了吸鼻子,哽咽嗚咽道:“難道小姐就不怕奴婢有性命之憂,或是遭匪人劫色,又或是被賊人剖腹碎屍丟棄在荒郊野嶺做一個屍骨不全的野鬼嗎。”
南羌瞟了一眼白芷,淡淡道:“夠了,再不過來,飯菜就涼了。”
白芷更委屈,索性就坐在地上一雙腿直蹬,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委屈。
“七歲那年,小姐你打碎王妃最喜歡的花瓶,然後隨手就推給奴婢,害得奴婢被扣了一個月例銀,還被慕嬤嬤訓斥打了一手板子。
還有八歲那年,小姐打傷李逑財,李逑財記恨在心,轉身就將氣撒在奴婢身上,打了奴婢一頓……
還有九歲那年我還因為小姐摔沒一個門牙!……”
南羌聽著白芷從七歲說到十四歲,七年來她都不記得的事情了,白芷是記得一清二楚。
南羌思量片刻,想起李逑財這麽一個人,南羌幽幽道:“李逑財那小子打了你一頓,我不是第二日就打的他滿地找牙嗎?李家第二天就闔府連夜出城了!”
白芷心裏一虛,不管南羌說的話,就躺在地上撒潑打滾。
南羌沒好氣一手拽著白芷衣領,奈何白芷太胖,南羌用上吃奶的力氣也拽不動。
南羌鬆開手,白芷繼續討伐南羌:“奴婢的血書都寫了,小姐你還不來救奴婢,在酆州城,小姐為了司佰那小子背上還受了傷!”
白芷慪氣看著南羌尖聲道:“還是奴婢給小姐上的藥!”
南羌翻了翻白眼:“你送來的血書?那是你的血?”
“當,當然是!”
南羌頗有意味深長的盯著白芷:“怕不是隨便去抓的一條大草花蛇放的血吧。”
白芷心裏一驚,氣焰被當頭潑了一盆冰水。
南羌慢悠悠拉開凳子,一腳踩在凳子上,手裏夾了一塊肉。將那晚白芷的話一一還原。
白芷背後冷汗直冒,南羌看了一眼白芷呆滯的樣子:“你還吃不吃?”
白芷起身拍了拍屁股腚,抹了抹滿臉淚花,嘿嘿一笑。
“吃。”
白芷大快朵頤,扶著肚子打了一個飽嗝,南羌探著腦袋去審視白芷:“長本事了啊,竟然學會吃裏扒外,還回來哭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