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聖童司佰
白芷聽得一驚一乍,男童麵色越來越沉。
南羌伸手去摸了摸男童的頭,她那素未謀麵的小侄兒承鵠也是這麽大的年紀。
南羌看著懷清:“那這蠱蟲有解藥可解嗎?”
懷清搖了搖頭,歎了一聲:“就算是神婆廟,也隻有緩解的藥,中了這蠱蟲無解。”
神婆廟本來就不打算給這些童子童女一條活路。
南羌麵色一凜,懷清頓覺不妙:“你該不會是想去神婆廟偷解藥吧?”
南羌神色凝重地抿著唇,懷清忽而站了起來:“你瘋了!你以為這神婆廟是那些阿貓阿狗聚集在一塊湊湊熱鬧的破山寨,說去就去說走就走啊!就憑你身上那點防身本事,還沒進神婆廟,小命就沒了!”
“我在神婆廟見過你。”男童這會冷不丁的開口指著懷清。
眾人錯愕,看著男童,懷清結結巴巴:“你不是啞巴?!”
南羌看著懷清:“你剛剛不是說這神婆廟不是你說去就去說走就走的?我這點本事走不進神婆廟,你的本事還不如我,你進得,我怎麽就不進得?”
懷清語塞,片刻嘟囔:“貧道有些本事自然是你沒有的。”
“哦?你有什麽本事?”南羌戲謔打量懷清。
懷清跳腳:“我是一個道士!道士!神婆廟要祭祀河神,不總得算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日子?”
南羌眼裏倏爾一亮,懷清退了一步,急忙否定:“沒門!你昨夜鬧了一場,這神婆廟的人恨不得將你我千刀萬剮。你想白白送命,我還想多活幾年。”
白芷扯著南羌衣衫,眼神仿佛說你這傷勢,趕路都是難題,那神婆廟就是龍潭虎穴,去了也是解藥拿不到,還得搭上性命。
男童低垂這頭,聲音又冷又沉鬱:“我沒中蠱。”
一群人在那籌謀劃策吧唧吧唧一堆,這小子最後才冒出這麽一句話,把懷清氣得慌。
白芷狐疑看著懷清:“道長,你不是說這童子童女都是一定要服用蠱蟲的嗎?”
懷清也是狐疑,看著男童,男童語氣慢慢哽咽難過:“我的蠱蟲,阿姐替我服了。她根本不是什麽聖女,她隻是在神廟照顧起居飲食大阿姐,是她帶我逃出神婆廟。”
外頭不知何時露出日光,破廟四處草叢鳴蟲聲四起,夏蟬知叫。
“所以她逃不出酆州城,不想成為你的累贅,才會自裁。”南羌更加憐愛跟前的男童。
南羌低聲:“以後到了京都,我替你尋一處落腳的地方,改名換姓好好活著,也算是全了你阿姐一番心願。”
男童伸手摸了摸手腕處刺青,苦苦的笑了笑,那笑意很是絕望。
懷清瞟了一眼,扒開男童的手:“蠱蟲我解不了,這刺青對貧道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
男童眼睛一亮,懷清難出剛剛那口惡氣,繼續道:“但是這剜肉之苦,你怕是受不了。”
男童眼神堅定:“我能!”
懷清不屑的嗤了一聲,轉過頭去,“既然要改名換姓,你將出生時辰八字給我,我替你算一算。興許你先前就是起錯了名字,才會這麽倒黴,被選去當了獻祭魚肚的童子。”
白芷似乎有些懂:“所以道長是說酆州城沒有河神?”
男童也認真的抬起臉看著懷清。懷清嗬嗬笑了一聲:“要是酆州城河有河神,那淮南河是不是也有河神?那就四處名山是不是也山有山神?”
南羌看著懷清:“這些神神叨叨唬人的東西,不過是用來坑蒙拐騙,獲得名利雙收的手段。”
懷清急了眼:“你這指桑罵槐的在罵誰呢!”
白芷緊忙安撫懷清:“我家公子是在罵神婆廟那群喪盡天良的騙子,道長有情有義,昨夜還舍命相救,自然不是說道長。”
懷清聽後才算好過一些:“還算不算時辰八字了?!”
男童看了一眼南羌,南羌點了點頭,男童才報了時辰八字。
懷清裝模作樣掐指一算,手指一停,看了一眼男童,繼續掐指。
“這命格,難怪抓你去祭河神。生於庚辰,上吉,五行不缺,就缺命數。日後就叫司佰吧。”
“四百八?”白芷撓頭。
“司佰!司佰!”懷清暴怒。
南羌蹙眉,男童卻旋即給懷清作揖:“謝謝道長賜名。”
他聽過別人說,他姐姐便是姓司,叫司衣衣。
如今能得司姓,與他姐姐同一姓氏,也算是圓他心中遺憾。
他本姓袁,本是袁家嫡出公子,母親在他三歲時病逝,他父親再娶,家中繼母生了幼弟,便是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
四歲那年,神婆廟選聖子聖女,本來以袁家的家勢,大了不用去當選。
可她那繼母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將他的時辰八字送去神婆廟,當夜裏,他父親將他從睡夢中搖醒,親自將他送進了神婆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