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冤家路窄
半醉的南羌被白芷攙扶回房,幾個長得水靈嬌俏的姑娘個個醉意熏熏的,一雙纖細白嫩的手在南羌上下撫摸著。
一粉衣女子秀眉忽而蹙起“公子這怎麽跟奴家的也差不多。”
白芷麵色略略不耐煩,扒開纏著南羌身上的三四雙小手。
“我家公子小身板,哪經得住你們這些個人的折騰,快走快走。”
幾個花魁相視,醉意正濃,笑的跟銀鈴似的。
一雙手勾著白芷,在白芷胸脯拍了拍“我看你長得倒是結實,你家公子不行,你可以啊。”
白芷伸手,一臉狐疑拍了拍自己胸脯,確實挺硬挺結實。
她吃的這麽多,該長膘的地方不長,不該長的地方全都長了。
這胳膊腿和腰,白芷麵色旋即沉了下來,叉著腰“滾滾滾!”
白芷扔了一塊碎銀給門外伺候的小廝,打開一盆熱水。
房裏的南羌在榻上躺的四肢開敞,臉上熏紅,嘴裏還不斷打著嗝。
白芷擰幹帕子,替南羌一邊擦拭一邊緋腹“還說不帶上我,要真不帶上我,你都不知被輕薄多少回了。我這端茶倒水伺候著,這麽貼心的丫鬟,上哪找去,這麽好的丫鬟,還成日嫌棄我念叨。”
白芷嘴唇蠕動,說的小心翼翼。
在南淮,南羌從沒醉酒留宿青樓的,這一出南淮,什麽破規矩都忘得一幹二淨,喝得酩酊大醉,一口一個小爺,淨說一些渾話,恍惚間白芷都覺得她家小姐就是個男的。
白芷替南羌擦拭完,長歎一聲,也不知王爺與王妃造的是什麽孽,沒養出個紈絝公子哥反倒養出個紈絝小姐來。
若大南淮都關不住她,還偷溜出來外頭。
也不知是嫌攬月樓裏花魁的細柳腰摟膩了,還是嫌南淮茶酒飯菜吃膩了,腦袋一熱就跑了出來。
南羌躺在床上,白芷坐在一旁打著盹。
忽然門外傳來細碎腳步聲,隨後聽見一男子裝腔道“貧道看大事不妙啊,這妖孽怨氣深重,三日後天濁,陰陽失衡,夜裏亥時陰氣最重,到那時怕是貧道也無能為力。”
白芷豎起耳朵,停了眉頭一跳一跳,眼珠子轉了轉“道士?”
白芷過去扯著南羌“小姐,道士!門外有道士。”
南羌一手扒開白芷,轉身吐了一地。
白芷捂著口鼻,出門看見一道士在樓下那些星盤四處轉悠。
暗暗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天底下道士有這麽多怎麽會這麽巧。
折騰到夜半三更,南羌才安分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日曬三杆,南羌躺在床上,翻了翻身。
白芷端著早膳進來,南羌起身鬆了鬆骨頭。
“公子,再不啟程,這麽耽擱下去到京都已經是明年了。”
南羌一副我樂意的樣子,白芷耷拉腦袋。
響午,剛出青樓大堂,就聽見老鴇訓斥底下小廝。
“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連一個臭道士都抓不住,老娘可真是白養活你們!”
“媽媽,那道士實在是狡猾,昨夜收了銀子,小的已經吩咐人在道士門口堵著,可就是不知道他從哪裏逃的。”一小廝越說越小聲。
老鴇氣的麵色發紅,看著樣子想將那道士生吞活剝一般,就知道那道士騙了不少銀子。
南羌掰了掰手指,頂在下顎。
“這太平盛世,哪來這麽多臭道士下山坑蒙拐騙的。要是讓小爺我碰上,見一個打一個。”
白芷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吞了下肚子。
昨夜南羌沒見著那道士也是好事,不然又不知把人家青樓砸成什麽樣子。
響午太陽正熱,一主一仆一毛驢的離開喧鬧繁華大道,走進了幽林山道。
南羌坐在驢車後麵,啃著一野果子。手裏揮著長鞭,嘴裏哼著小曲,看似心情大好。
旁坐著趕驢的白芷,毛驢是趕得越來越上手,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小姐您確定前麵有路嗎?”白芷戰戰兢兢問道。
走了大半日還在大山坳裏,眼看就要太陽下山了,晚上等著喂狼?
南羌吐了一口果子皮“既然有路必有出處。我先前已經打聽好了這路通去京都是最近的。”
也是最偏僻的。
日落而息,天色如打翻墨染得一片漆黑。
南羌與白芷坐在驢車裏,白芷肚子咕嚕直響。包袱裏的糕點果子,被南羌吃了一路,早就沒了。
南羌看出白芷眼神幽怨,肚子也餓得慌。
主仆二人麵麵相覷,片刻,南羌聞了聞,眼裏泛光“燒雞?”
“在哪?燒雞在哪?”白芷天下驢車,四處轉悠。
南羌循著香味聞走近林中,白芷尾隨在後。
香味越走越濃,南羌放眼看去隻有一堆柴火,上麵烤著一隻肥雞。
南羌咽了咽口水,加快幾步走向,片刻眼眸一縮,伸手去拽一把白芷,抓了個空。
白芷看見烤雞就像餓狼一樣撲了上去。離著烤雞還有幾步之遙,一陣響聲,白芷就被一根繩吊了起來。
“啊……救我!”
南羌拿出短匕首,一躍而起隔斷繩子,剛下來還沒站穩,腿腳開始發軟,渾身沒力氣。
“少俠好身手。不過再好的身手也好使不過貧道的軟骨散啊。”
南羌癱坐在地上,看著一道士手裏把玩這一瓷白小瓶子。
“臭道士,身為修道之人,竟然如此卑鄙無恥!”連握緊拳頭的力氣都沒有,渾身軟綿綿的。
“貧道掐指一算,今夜有偷雞賊人,貧道不過是防賊罷了。你這當賊的偷雞不成蝕把米,還罵貧道卑鄙,這世上怎麽會有你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道士走近烤雞旁,柴火將道士的臉照亮,南羌看了一眼。
山根高挺,劍眉星目,薄唇麵俊,明明是一副好樣貌,看起來總覺得有幾分痞氣。
一身道袍在身,不像道士,像是偷雞摸狗之輩。
簡而言之,看著就不像是好人。南羌在肚子裏搜刮了肚子罵人的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道貌岸然,虛以為蛇……好似句句都合適。
“是荒郊野嶺哪來這麽肥的雞,指不定是從哪偷來的,還說我是賊,我看你就是偷雞摸狗之輩!”南羌怒瞪那道士。
道士嘿嘿笑了一聲,剝下一隻肥雞腿,吃了一口,嘴邊泛著油光“嘖嘖嘖!這雞,真香!少俠要不要嚐一口?”
南羌瞥過臉去,道士抖了抖袖子“這雞就算是我偷回來的,那我也是到手了。不像某些人,連偷個雞都偷不成,隻會還在那裏逞嘴皮子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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