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記憶深處
看完秦凡的簡訊，宋小艾剛想朝門口走去，卻看見張曉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視線不偏不倚地朝她看了過來。
那雙眼睛似乎帶著穿透力，讓宋小艾心中一虛，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不過匆匆一瞥，張曉便收回目光，轉身朝著緊急出口走去，此時秦凡正處在門口，而宋小艾的距離離張曉相對近很多，宋小艾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朝著張曉追了過去。
宋小艾追出門口，張曉回身看了宋小艾一眼，加快了腳步。
宋小艾一邊跟著張曉，一邊撥通了秦凡的電話。
「師傅，張曉在一樓左側的洗手間，快來。」
「別私自行動，等我，馬上到。」
宋小艾看了看眼前的男士洗手間，不太確定當時張曉到底是不是認出了她的身份，如果不是的話，那張曉為什麼會忽然離開放映廳，剛才神色又略顯匆忙地看了她一眼，如果此時不去抓張曉，若是張曉有所察覺，那今天秦凡所有的部署都將落空了。
宋小艾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這樣耗下去，她拿過一側的黃色警示牌放在洗手間門口，隨後輕手輕腳地推開門進到了洗手間內。
一股檀香味撲面而來，宋小艾皺了皺眉頭，洗手間有六個隔間，最裡面有一扇百葉窗緊閉著，一側的水龍頭有些漏水，滴答滴答的水聲回蕩在洗手間中，聲音不大，卻格外清晰。除此以外沒有別的聲響，好像一個人都沒有，但宋小艾分明看見張曉進了洗手間，於是她踱步走到第一個隔間門口，伸手推了推隔間的門，門被推開，裡面空空如也。
一個接一個，前五個都沒有張曉的蹤影，宋小艾來到最後一個隔間前，她屏息凝神，如果張曉確實在洗手間，那唯一會在的地方就只有這裡了。
宋小艾不敢大意，她側身站在隔間的一邊，如果張曉真在裡面，或者忽然衝出來，她就有足夠的餘地去抓捕他或對抗他。
不知為何，宋小艾心底有些緊張，這是她第一次抓嫌疑人，雖然在警校演練過許多次，也深知抓捕技巧，但都僅僅局限於技巧，而非實戰。
她吸了口氣，猛地推開了隔間的門。
一陣灰色的煙霧翻滾而來，宋小艾下意識地後退兩步，啪嗒一聲脆響，腳下的觸感卻讓宋小艾頓時一個激靈，灰霧像是無止境地一團團地湧出，穿過灰霧，宋小艾分明看到了腳下的地，腐朽的枯枝，糜爛的殘葉。
這，是什麼情況？
宋小艾回身張望，哪裡是洗手間，分明就是一處密林。
參天大樹密密地聳立在四周，黑壓壓的枝葉在頭頂掙開如巨傘，些微的光線自葉縫中穿透，映出點點斑駁，迷霧沉沉，周遭皆是灰濛濛的一片，連呼吸中都帶著密密麻麻的潮濕氣息。
宋小艾懵了，她呆站在原地，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正當宋小艾傻眼之際，正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大片黑色，帶著震耳欲聾的嘶鳴，讓宋小艾陡然回神。
那是一群受驚的黑鴉，撲騰著翅膀，亂七八糟地朝著宋小艾飛過來，轉瞬及至，宋小艾連忙蹲下身子捂住腦袋，黑鴉貼著頭頂呼嘯而過，黑漆漆的羽毛掉的到處都是，直到動靜小去，聲響漸漸消失在後方，宋小艾這才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她伸手摸了摸一側的樹榦，入手粗糙濕滑，給宋小艾的感覺只有兩個字：真實。
穿越？還是幻境？還是做夢？
一陣打鬥聲從前方隱隱傳來，宋小艾循著聲響朝前走去，穿過泥濘和荊棘，視線也漸漸變得開闊起來，只是越是往前走，宋小艾的心就越像是馬上要從喉頭跳出來一樣。
那股熟悉的感覺越來越明顯，這裡的一草一木，哪怕是這裡突出的一塊石頭，都讓宋小艾覺得在曾經的某一刻見到過。
「殭屍本就不屬於人間，更是天地難容，今日你我三人到此本就是為了合力除掉那隻殭屍，怎麼了，你們怕了？」
一道粗獷的男聲傳入宋小艾的耳中，宋小艾躲在樹榦之後，朝著聲音那邊看去，霧氣遮擋視線，她看不真切。
宋小艾尋思著靠近點，沒想到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徹骨的寒意，隨即後背一痛，整個人就朝著前面跌飛了出去。
她趴在地上，腐朽的泥土味撲鼻而來，刺激著她連連咳嗽。
「孽障，休要害人！」
「呵，害人，這黃泉山裡半個人都沒有，我何以害人，入世這些年我自問從未傷害過半個人，你們何必要趕盡殺絕！」
宋小艾掙扎著爬了起來，轉身望去，只見一個白髮紫瞳的女人站在對面不遠處，臉上帶著嘲諷和凄涼，卻美的讓人窒息。
殭屍……
眼前的畫面與腦海深處的記憶重疊起來，令宋小艾頓時全身一陣冰涼。
紫瞳的殭屍側眸望了宋小艾一眼，宋小艾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霎時一陣勁風從宋小艾身側掠過，伴隨著一股天罡之氣，一道青色的身影執著一把桃木劍飛快地襲上殭屍。
殭屍似乎並沒有將那人放在眼裡，而是依舊望著宋小艾出神。
忽然間另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女人出現在宋小艾的面前，拉住她的手將她帶到一側的樹后。
「奶奶……」宋小艾望著那張年輕的臉，低喃出聲。
「別怕，乖乖待在這裡。」女人說了一聲之後就加入了戰鬥之中。
宋小艾呆站在原地，終於明白，這裡是黃泉山，她第一次見到奶奶之地。
所以眼前的一切都是她的記憶，那一段她拚命想要忘記的可怕記憶。
恐懼在一瞬間蔓延開來，記憶中，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將會是讓她接連噩夢了好多年的場景，思及至此，宋小艾猛然轉身，身後不遠處，站著一排包裹在黑袍長袍之中的人，長長的獠牙，碧綠的雙眸，懾人的目光讓宋小艾止不住瑟瑟發抖。
寒意伴隨著他們的動作在黃泉山席捲開來，風雲驟變，一剎那，宋小艾的眼裡只剩下滔天的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