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憂慮
文順軒沒有吭聲,隻看了她一眼,收起手裏的扇子,起身往外麵走。
李雲叫住他,“你去哪裏?”
“暗夜可是關在地牢中?”文順軒問道。
“不是,你相見暗夜?還是算了吧,去了也未必能說的上話,暗夜現在昏死過去了。”
文順軒站在原地愣了一瞬,又走近李雲,好奇的問,“你將他如何了?”
“不是我做的,是王爺。”
“快說,此人不能死。”
“想叫他死也死不了啊,並且不過是鞭傷,就是想要他耗盡身上的體力。”
“鞭子打嗎?”
李雲點點頭,說道,“王爺親自來做的,每天三次,鞭笞,這樣會叫暗夜一直處在昏死之中,耗盡他的體力就不會想著逃走了,姐姐說這樣才是最實用的辦法,也叫王爺出出氣。”
文順軒剛才還在懷疑呢,這豈能是嗚翰樂想出來的法子,如果可以,我想嗚翰樂會第一個將暗夜砍了頭,卻不是現在還留著這個隱患放在身邊,不過也真的隻有李風鸞才會想出這麽刁鑽的方式了。
“帶我去。”文順軒說。
李雲搖頭,“我不知道。”
“你豈會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啊,王爺每天換一個地方,我哪裏曉得呢,上次看到了也是湊巧了,我真的不知道,你還是去問王爺吧!”
李雲不想在跟眼前的這個人多說一句話,轉頭往外麵走,走之前還不忘交代,“你要是真的想幫忙,就去禦醫那裏看看吧嗎,那才是實際的事情。”
他點點頭,沒有追問,可他現在想見暗夜不隻是要追問李風鸞身上的傷勢,更主要是他想叫暗夜說出周非現在身上的毒如何解,他還不想叫周非死的那麽快,他一直相信,父皇還活著。
當嗚翰樂從院子裏麵出來,才將院門關緊,就看到文順軒的身影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他站在原地沒有動,回頭看了一下院子的方向對他說,“她還在睡著,現在不好打攪。”
“我是來皇兄說些事情。”文順軒故意將語氣放的很低,其實他也想進去看一看,可更多的是還是想叫李風鸞安心的睡著。
“走吧!”嗚翰樂點點頭,提步往前走,才離開,身後院門前就圍攏了影衛,將小小的院門圍攏的水泄不通。
兩個人一前一後去了隔壁的院子,兩個人才進屋,百香就端著茶水進來了,嗚翰樂看了她一下,瞧著她紅腫的雙眼說,“你去看看吧!”
百香一怔,重重點頭,淚水又落了下來,“謝謝王爺,我這就去。”
看著百香跑走,嗚翰樂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無奈的低頭瞧著才烹好的茶水,隻用手指輕輕的轉著,卻沒有想喝下去的欲望。
文順軒將手中的折扇放在,背靠著椅子倚靠著,望著外麵大好的天氣,一時間卻覺得這樣的天氣竟然是多餘,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良久,文順軒開口說,“我怕是最不像皇帝的皇帝了。”
嗚翰樂微微撇頭,無奈蹙眉,沒有吭聲。
文順軒又說,“父皇的事情你考慮的如何了?”
“你當真以為父皇還活著?”嗚翰樂卻不是很相信,畢竟在他的所有認知當中,已經知道了那個一直對自己懷著猜疑之心父親少了很多親情的。
“是,我想在問一問暗夜,是否有解周非身上之毒的方子,就算不能解毒,也不能叫她就這麽死了。”
“暗夜現在說不出半個字,想知道解毒藥方,你倒不如問一問風鸞。”
文順軒點點頭,知道嗚翰樂的意思其實是同意了他去見李風鸞,不過借助這個當口如此拐彎說罷了。
嗚翰樂又說,“風鸞最近情況很穩定,相信不會有大問題,隻是時間不宜過長,晚上再見吧!再者,你始終都是皇帝,如何說的像與不像呢?”
文順軒一怔,跟著笑了起來,點頭起身,抓著桌子上的鐵山,走出去兩步又回過頭來,看了一下依舊坐在那裏的他,低頭琢磨了一番,“或許我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
嗚翰樂沒有吭聲,這樣的話再往下接就是說他很合適了?豈不是叫眼前這個狡詐的人多了一份揪住自己小辮子的機會?
他隻端氣茶盞,當做沒有聽到一半,低頭對著茶盞裏麵的茶水輕輕吹了一下,“晚上我會叫人去找你,在房中等著吧。”
“好!”
文順軒最後又深看他一眼,提步慢悠悠的離開。
看著他的腳步放遠了,嗚翰樂卻又將才到嘴邊的茶盞放下來,豁然起身,冷嗤一聲,心中道,“到了這個時候還想撬我的口風,你當真是無藥可救了。”
文順軒此意就是想揪住他的小辮子,試探一下他的想法,卻不知,嗚翰樂也不是吃素的,即便是現在很多事情擠壓在眼前,可也不會叫他失了這個節骨眼上的人和一個豁口,哪怕一點點都不會。
文順軒走遠的腳步慢慢的消失在了回廊門下,嘴角噙著詭異的笑容,眼中的犀利漸漸減少,看著遠處正在院子中練劍的李雲又走了過去,可不想,一個聲音傳來,“雲姑娘!”
周搖的身影慢慢的走過來,看到了李雲之後臉上突然多了一層猶如今日陽光一般燦爛的笑容。
文順軒的腳步微微頓住,不禁嘴角上的笑容更加的深了,將伸出去大叫縮了回來,後撤幾步,慢慢的隱沒在了樹蔭之內。
李雲已經收起了手中的長刀,摸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子,朝著周搖走過去,畢恭畢敬的拱手作揖,“周公子。”
“雲姑娘客氣了,我來看看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可好?”
“姐姐還是老樣子,怕是見不到了。”
在李雲的心理,一直將之前李風鸞的話記在心口上,不管杜夢茹現在是否真的已經不在了,她都不想做別人心頭上的一個替身,尤其是她知道,自己做不來杜夢茹的那種犧牲,也無法在周搖的身後默默無聞著。
她的誌向在遠大的山川河流,在遼闊的草原上,在飛流直下的瀑布上,在疆域沙場上,卻不是這個小小的院子和小小的屋子以及小小的人。
周搖麵對著她的時候盡管多了幾分疏離,可還是難以掩飾臉上和眼神之中的那種相思離別後的苦澀。
“這樣啊,那我,我去找王爺說點事情,雲姑娘請!”
李雲點點頭,站的有些遠了一下,給周搖讓開了一條道,看著他的身影遠走,她繼續撐開了身子,披著空氣一陣一陣的揮舞的手裏的寬刀,呼呼的風聲在耳邊了流淌,遠處的一個輕不可聞的腳步聲慢慢消失,她陡然轉身,幾個縱身越過去,雙足在樹梢上輕輕點落,最後陽起身翻轉,安靜的落在了假山石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那邊走遠的文順軒,微微蹙眉,站在山頭上低頭想著,良久,不禁心頭一顫,輕輕吐息,心道,“還好我沒有說什麽,盡管周搖對我有心思的事情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可現在周搖在朝廷上有官職,左右被人知道了也不是什麽好事,以後要多加小心才是。”
這裏她正低頭想著,那邊發現了不對的影衛也身而來,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李雲,拱手好奇的問,“雲小姐,是否有狀況?”
李雲翻身下來,對他搖頭說,“無事,我隻是在練功,你們去吧。”
“是。”
“哎,都一個上午了,還沒有元朗和水仙的消息嗎?”
“雲小姐,這來回才四天時間已經很快了,再快也不會今天到。不過您放心,相信會第一時間安全的趕回,不會叫王妃娘娘再受罪了。”
李雲點點頭,“多謝。啊,我跟你們一起去巡邏。”
李雲帶著影衛走遠,不遠處的周搖也無奈的搖頭,轉身看著身後站著的嗚翰樂,很是無奈的說,“王爺,我剛才是否有些露餡了呢?”
“恩!”
周搖眉頭一皺,“我對雲姑娘的心思越少人知道越好,現在我在朝中畏懼二品,實在是……哎……一旦被人知道了我這個我位子是如何的重要,利用了我對雲姑娘的心思,豈不是糟糕了?”
嗚翰樂知道,喜歡一個人是掩蓋不住的,盡管剛才周搖已經極力的克製了,可依舊能看的出來,尤其是被眼尖的文順軒看出來。李家若非因為李風鸞當年的先皇指婚,現在已經全身安全而退,不會再涉足京都之事,可他有能力有把握保護好李家和李風鸞。眼前的周搖空有一個腦子卻沒有力氣,現如今,隻有腦子沒有力氣的人是無法保護好身邊的人的,尤其是李雲那種粗獷的性子。
一旦將來某一天被文順軒利用其次是,將兩人賜婚,無疑又將李家拉到了京都這種是非之地了,那會不會再製造一次從前那麽重大的冤假錯案啊?!
嗚翰樂無奈一歎,對周搖說,“暫且無事,可長久看來怕是危險,你如果是真心,就該想一個萬全的法子,至少不要在叫李家人牽扯進來。”
“是,王爺。”
周搖使勁皺眉,事情說簡單也簡單,隻需要足有強大,說難也難,因為他的強大都是依附在嗚翰樂的身邊,可朝中官臣這麽明顯的依附哪一個怕是背後會被人排擠的,樹敵太多,如何過活?
“今日來可有事?”嗚翰樂打斷他的思路問道。
“啊,是了,王爺。”周搖轉頭,從袖口裏麵拿出一封信來,交代嗚翰樂的手上時說,“我已經托人打聽了所有江湖上的明醫,這是名單,其中有有些已經寫好了地址,隻要去找就可以了,還有……這是上次王爺在雪山上采來的雪蓮和一些毒蛇膽汁,我這裏還存著呢,都帶來了。”
嗚翰樂低頭瞧著,卻沒有接,隻說,“現在這些對風鸞毫無用處,隻能叫她一直清醒的感知到身體上的疼痛,並且益處,你留著吧,既然是相送,就沒有再要回來的道理,並且……你相信杜夢茹還活著吧?”
周搖微微垂眸,半晌才說,“是,王爺。我,我一直以為夢茹她還活著,至今還未見到她的屍身,我相信她就這麽離開了我。”
“……”嗚翰樂定定的瞧著他,想到了此前來這裏的文順軒,是否太過在乎一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感受?
他無奈搖頭,將書信交給了身邊的趙鐸,“去找。周搖,進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