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巷子深處
劉洋領路,平平跟在後麵。
二人還挺靈巧地在人堆裏左竄右竄,還真的沒有碰到沈春。不過可惜平平一時間也沒有辦法馬上和白笑北溝通,就隻有先這樣揣著手機跟著劉洋出去。
總算二人都出去了,平平張開雙臂擁抱外麵的清新空氣,大喘了一口氣轉頭問旁邊的留洋:“那現在咱們怎麽辦啊?”
“先喝點兒水吧,我都渴死了。”二人出來之後劉洋卻也不著急帶著平平去哪兒,隻是順著大路往前走,人也多,平平暫時也不擔心沈春追出來的事情。很快劉洋從便利店買了一瓶水出來,他自顧自打開,仰頭咕咚咚倒了半瓶下去,不過嘴巴沒有挨著,滿足的咂咂嘴,他把剩下的水遞給了平平。他一邊擦著嘴一邊一臉抱歉:“對不住,我錢包放在酒吧裏了,身上就剩下兩個鋼鏰。你先將就一下,等沈春徹底離開了之後我再送你回家吧。”
“沒事兒。”平平雖然接下了水,但人家喝一半遞過來的她自然是不喝的,所以也隻是背過他去假裝喝了兩口。劉洋從剛才開始就好像有點兒不對頭,畢竟剛才開始他就沒逃跑的意思了,他領著自己順著大路走,帶著她等在這個巷子裏,倒不像是躲人,倒像是等人來似的。
平平抱著瓶子揉揉眼睛,猛然想起那兩個鬼魂飛魄散之前那不可思議的眼神,好像他們之間其實是認識的,劉洋做了什麽不可能的行動一般。還有剛才劉洋的那一句“沈春就是在追你們的人”也有點兒怪,畢竟劉洋是從何知道他們是“們”,而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在追查這件事情呢?而劉洋又怎麽可以一出現就嚇跑沈春呢……
不對不對,疑問像是多米諾骨牌,一個出現了之後的就像被碰倒的牌一樣順次倒下,平平心中的弦再次緊繃起來,卻礙於劉洋在前不能表現,唯有咽了咽口水眼珠子瘋狂轉,腳下已經開始默默挪到腳尖到更方便逃跑的方向。
摸著口袋裏發燙的手機,定定神,她扯出笑臉問他:“喂,咱們還有多久才走?”
“你著急什麽,先喝點兒水,慢慢等。”劉洋不再看平平,反而掏出一包煙來抽了一跟點燃,雲淡風輕地吞雲吐霧,好不享受。
“我,我想上廁所。”平平跺著腳往外跑,卻不想劉洋夾著煙的手擋住了她的去路,這時,他已經收了笑意,轉過臉來:“你才上過。”
煙頭紅色的小點在他的手指邊,一旦有風過,煙頭就會明暗閃爍,煙霧繚繞之間平平盡量忍住不咳嗽,卻又著急解釋不得不張口:“那不是上廁所!我補妝來著。”她口不擇言,隻想衝出去,可劉洋一點讓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從靠著牆的姿勢變成了擋在她麵前,好了,這下更不好逃了。
“你沒有帶化妝品。”他還堵著。
“我要去!”平平必須強硬起來,胸膛都挺得更加飽滿,為自己的生命安全再拚搏一把。
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手指一彈,煙頭飛了出去,本來一直都挺紳士的男子忽然間暴怒地伸出手,緊緊捏著她的肩膀,痛得平平忍不住齜牙咧嘴:“喂,你鬆開我!”
“笑話!我好容易抓住了,你可是我一張好牌,怎麽可能拱手讓人。我勸你乖乖的,還少受點兒罪。”
不是錯覺,劉洋的表情瞬間猙獰起來,連聲音都變得十分可怖。其氣勢根本不容平平拒絕,他一把就奪過了她手中的水,捏住平平的下巴就往裏麵灌。平平剛想出手阻攔,他捏住她下顎的手一下使勁兒,當即她就聽見了下顎骨的哢一聲,骨頭幾乎當即代替她哭喊起來,可她卻喊不出來,唯有眼淚隨著瓶子裏的液體一並往下流淌,完全喪失了反抗能力。
隨著水終於緩緩灌入她的嘴中,已經滿到快要從嘴裏溢出來,劉洋抓住她下顎的手換了個姿勢,手指並攏用力按在她脖子上,平平登時就感覺喉頭忽然開了,嘴裏的水順著喉嚨咕咚一聲咽了下去。
幾乎他一鬆手,平平就失去了意識。
……
黑暗,還是黑暗,隻是耳邊不算太平靜,偶爾有大卡車的經過的聲音傳來,不知道為什麽居然聽得這樣清楚,好像身體都能感覺到震動一般。想睜開眼,可無論怎樣都是黑暗,是無法動彈,平平想叫,然而掙紮一番也是徒勞,一切都凝固了。
終於,耳邊有人說話,他們似乎在爭吵——
“先生,我還是沒有找到那個東西。但是我找到了這個女人。”是劉洋,他很小心。
“廢物。”緊接著就是巴掌的聲音。隻是比把掌聲更摧殘人心的是這個男子的聲音,他說話聲音不能再慢,卻總拖著一種胸有成竹的自信,這種自信才是殺人的刀子,他若要殺人,一定比揮開一隻胡亂飛舞的蒼蠅更加容易。
“先生,我……”劉洋著急了。
“找她來做什麽?”男人懶得讓劉洋再辯解,隻單刀直入。
“先生,她是白笑北的女人,白笑北是一水道觀的,咱們可以利用她把‘鬼王麵具’拿回來。”劉洋小心翼翼的,似乎害怕耳光再次招呼到他的臉上來。
“劉洋,我是不是告訴過你那是假的麵具?”聽了他解釋,男人非但沒有領情,聲音中反而愈發帶著危險了,似乎下一秒招呼到他臉上去的不是巴掌而是子彈。
“先生!他們知道真的‘麵具’在哪裏,是wer的內部消息,絕對沒錯。”劉洋著急不已,忙拍月匈脯向他保證希望奪得那麽一點點的寬容。終於,對方好像緩和了一些,他沉默了一陣,然而再開口卻先是冷哼:“你呆在wer這麽久就查到這些?我要的‘地獄變’呢?”
剛才那句話好似在劉洋身上施了法,他驀然慌張起來:“先生,我一定會找到的!別,求求你……”
連打斷的聲音都沒有,然後再沒有他慌張的祈求聲了,取而代之的是重物落地的聲音,接著一切聲音消失了。
無休止的沉默,漫長無比。
也不知道究竟是過了多久平平才能張開眼,周圍暗得不行,昏黃的路燈從巷口射進來,和她昏倒之前並無二致,然而像是過了許久。她感覺身體都是能動的,這才勉強撐著沉重的身體坐起來,隻是撐著地麵的手好像摸到了什麽冰涼發硬的東西,回頭一看,那是劉洋已經冰涼的屍體。
此時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不是平平的,她的手機早就冰冰涼了,手機鈴聲正是從劉洋的口袋裏傳出來的,緊接著有人說話,聲音由遠至近:“喂,我聽見手機鈴聲了,他們在那邊!”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就有一個男人衝到巷子口,一把亂晃的手電筒強度極高,把平平眼睛都射痛,她小聲“哎”了一下,那人喜出望外地把電筒對準她:“是平平嗎!”
“哥!”
幾乎在喊出這個詞的一瞬間她的淚水就從眼角滾落。而在巷子拐角處,在聽見了她名字之後以更快速度衝過來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個粉紅襯衣的道士頭。
討厭,你們怎麽這麽慢,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