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迷茫
“趙兄，少喝點！”史樞勸道。
趙壁一臉茫然地道：“想當年，我與忽必烈見麵，他的氣度胸襟深深折服了我！我視他為知己，決心全力輔佐！之後數年，大元越來越強盛，我看在眼裏喜在心裏，但也心懷憂慮！因為忽必烈始終沒有給予我們漢人平等的地位！我一直以來心存僥幸，以為他會改變，會以平等的態度對待所有人！……”
史樞靜靜地聽著。
趙壁神情一沉，“可是，想不到他越來越背離我的期望！如今竟然不斷搶掠殺戮我們漢人！視我們為塘中之魚林中之木！在他忽必烈的眼中，我們不是子民，隻不過是他爭霸天下的工具，是他飼養的牛羊，一旦需要，他會不猶豫的吞噬我們的血肉！”一仰頭，飲盡了杯中酒。
史樞喝了一口酒，“趙兄，這些話你在我這說說倒也沒什麽！可千萬不能到外麵去說啊！”
趙壁怒聲道：“怕個屁！大不了殺我的頭！”
史樞沒想到他竟然說粗口，不由的一愣。
趙壁又給自己倒滿了酒。正當他準備端起酒杯的時候，史樞卻將酒杯按住了。
趙壁不解地看著他。
“趙兄，你今天到我這來，難道隻是發泄一番？”
趙壁鬆開酒杯，歉意地抱拳道：“我實在是失禮了！還請史兄莫要見怪才好！”
史樞擺了擺手，“趙兄這話就太見外了！”頓了頓，“其實我也時常與趙兄一樣感到迷茫！哎，不知道咱們這些年都是在做什麽？”
趙壁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史樞眼角瞥了一眼趙壁。為兩人各斟了一杯酒，“趙兄，你有沒有想過，改正錯誤？”
趙壁一愣，“改正？如何改正？”隨即苦笑道：“如今我們已經是身不由己了！”
史樞搖了搖頭，“非也！聖人雲‘知過能改善莫大焉’，趙兄，既然咱們過去做錯了，何不現在糾正！”
趙壁立刻想到了些什麽，狐疑地問道：“史兄，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史樞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道：“趙兄，你當年認為蒙元天命所歸，所以投效！那如今呢？如今的天命可有改變？”
趙壁一愣，隨即大怒，霍然而起，“史兄，你跟張良臣有接觸？”
史樞沒有否認也沒承認，喝了口酒，“趙兄何必如此激動！咱們還是坐下說話吧！“
趙壁冷聲道：“我絕不會背叛陛下！”
史樞淡淡地問道：“趙兄，你這話的意思是，你要忠於忽必烈一人，而非要忠於天下人？”
趙壁一震。
史樞加重語氣道：“想當年，你立誌為救天下而投效忽必烈！為何如今卻要效忠於他一人？難道隻因為忽必烈給了你高官顯爵？如此，你趙壁，與那些貪圖榮華富貴之徒有何區別？”
趙壁麵色一變，頹然坐下。
史樞見狀，暗自鬆了口氣，他剛才把話挑明其實是很冒險的，以趙壁對於忽必烈的忠誠，一個不好就有可能弄巧成拙適得其反！好在事情並沒有朝最壞的方向發展！
史樞起身為趙壁斟了杯酒，趙壁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一臉的苦悶。
史樞又給他斟了一杯酒。坐了回去，笑道：“趙兄，我們該好好談一談！”
……
視線轉到涿州。
由於忽必烈采取的殺雞取卵的政策，無數的難民紛紛湧入涿州，短短三天時間裏，湧入涿州的百姓就超過了二十萬。
身著甲胄的楊玉紅在眾將的陪同下巡視著城牆，城牆外是一片片的難民營地。楊玉紅沒敢讓他們進城，擔心有奸細混在其中，不過楊玉紅已經派遣了得力將領幫助當地文官安置照顧這些難民。
楊玉紅停下腳步，沉聲道：“忽必烈，我原本以為他是英雄，原來不過就是禽獸！竟然不止一次的使出這種下三爛的招數！”扭頭問一旁的軍官：“糧食方麵有問題嗎？”
“回稟娘娘，來自淮南東路的一批糧食就快到了！糧食方麵沒有問題！”
楊玉紅點了點頭。思忖道：“難民要逐步轉移到後方。這裏是雙方交戰的前線，不適合難民久留！”“是！”
視線轉到伊利汗國。
十萬援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國內，朝野震驚，反對幹預東方事態的聲音在朝堂上占據了上風！旭烈兀本人也對這種隻有投入沒有回報的戰爭失去了耐心！
不久之後，忽必烈的使者再次到訪，然而這一次旭烈兀竟然破天荒地沒有接見他，這對於蒙元方麵來說絕對是一個非常不好的信號。
九州島。
在臨進新青州的一座美麗的山穀中，坐落這一座優雅的府邸。這座府邸的主人是一位美麗的女子，她就是李檀唯一的女兒李清芳。自從刺殺張良臣失敗後，她便隱居在此，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不過卻時刻關注著時局的變化。
李清芳站在回廊邊望著遠處的海天景色，迷茫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身後的婢女使勁點了點頭，“是真的！這是衙門告示上說的！”
李清芳難以置信地道：“短短幾年時間，他竟然席卷整個中原，將一代天驕的忽必烈逼入如此窘境！？實在讓人驚歎！”
婢女一臉興奮地道：“大家都說，漢王是真命天子呢！”
李清芳不由的想起當日刺殺張良臣的景象，心中百味雜陳。
“對了小姐，聽說漢王最近正在同宋國女皇商談婚嫁事宜呢！”
李清芳一愣，心裏沒來由地感到憤怒，“哼！這關我什麽事？”
婢女不明白小姐怎麽突然發怒了？趕忙閉上了嘴巴。
洛陽。
“姐妹們，你們說，大哥會和碧青姐說什麽呢？”方怡一臉好奇地問道。
閻蘭調侃道：“你既然這麽想知道，怎麽不去偷聽呢？”
方怡撅了撅小嘴，“人家才不呢！要是被他逮住了，……”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小屁屁，一臉怕怕的模樣。
眾女噗哧一笑。
方怡四下看了一眼，好奇地問道：“怎麽沒看見可人姐姐和月茹姐姐啊？”
白霜月笑道：“兩位妹妹正在養胎呢！你可不要去大打擾她們！”“哦！”
現場安靜了下來，女人們都各自想著心事。
後花園中，張良臣與趙碧青手牽著手沿著湖泊邊的鵝卵石小路漫步著。趙碧青身著白色宮裝，發梳仙雲，就仿佛女神般高貴而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