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身後之事
雙方鐵騎已經可以看見對方瘋狂嘶喊的麵孔了，一起拔出戰刀，烈日下一片寒光閃耀而起！轉眼之間，雙方鐵騎猛地撞在一起，殺聲大作，一個個戰馬栽倒在地，慘叫聲此起彼伏，雙方將士拚命揮舞著兵刃，鮮血漫天飛舞！
與此同時，更多的快船出現在上遊！看到這一幕，元軍更加驚慌了！
烈焰般的突騎打垮了前來攔截的萬餘蒙古騎兵，踐踏著元軍騎兵的屍體呐喊著漫過山脊，如同燎原烈焰一般朝正在競相過河的蒙古軍殺去！
元軍將士麵色大變，場麵更加混亂！
不過蒙古鐵騎畢竟不是一般軍隊，在此危急時刻，兩名萬夫長率領還未過河的近兩萬鐵騎轉身迎戰！
……
夕陽西下，黃河南岸屍橫遍野，負責斷後的兩萬蒙古鐵騎幾乎全部陣亡！而漢軍的損失也不在少數！
終於渡過河的元軍大部隊立刻放火燒橋！
元軍將士在熊熊火光下望著對麵一片慘烈的景象，神情複雜而沮喪！想當初十五萬鐵騎南下，可如今回到北岸的卻隻有區區八萬人馬！
張良臣看著眼前的景象，流露出一抹微笑，這支蒙古騎兵成功被驅趕到黃河以北，側後的壓力登時大減！這對於即將到來的大戰，是非常有利的！
當天夜裏，漢軍大帳。
張良臣指著沙盤道：“沿河每隔一定的距離便修築一座堡壘！河邊每一座高山上都要布置觀察哨！我再把龍武衛的兩萬突騎還給你，你給我守好這黃河沿線！”
張鈺有些沮喪地問道：“漢王不讓我們參加大戰？”
張良臣抬起頭來，正色道：“龍武衛損失太大！我可不想把你們都給拚光了！下麵的這場大戰，你們還是做為輔助吧！”
張鈺一臉沮喪地抱拳應諾。
張良臣拍了拍他的肩膀，“守黃河這任務也不輕鬆啊！能否做到萬無一失，勢必關係到這場大戰的最終結果！”
張鈺信心滿滿地抱拳道：“漢王盡管放心！有我們龍武衛守備黃河，萬無一失！”
張良臣微笑著點了點頭，“我相信你們！”
一句簡單的話語，令張鈺不禁有一種激動的感覺！
視線暫時轉回到四川。
靈泉縣，位於成都東南五十裏。這是一座依山傍水的縣城，青山綠水，風景旖旎，在一望無際的平地上是如同海洋般的稻田。
這天，農人們像往常一樣在田裏勞作著，田間回蕩著女人們韻律獨特的歡快的歌聲，孩童們在田間來回奔跑嬉戲！好一副田園詩意的景色！
一名中年婦女急匆匆地奔到一塊田邊，衝正在田裏勞作的一位女子喊道：“翠娘！”
女子站起身來，回望，不禁讓人眼前一亮，這位衣著樸素的農家女子竟然麵如春花，頗有幾分動人之姿。
“李嬸，有事嗎？”
“裏正大人要你馬上過去！說是軍隊裏來人了！”
一聽這話，翠娘迫不及待地登上田埂，顯得很是迫切的模樣。原來，她的男人如今正在漢軍中從軍，是龍武衛破陣營的一名普通士兵！對於自己的男人，翠娘在自豪的同時又替他擔心！
“歡兒！”翠娘衝遠處正在玩鬧嬉戲的幾個男孩揚聲叫道。
身著藍衫，壯得如同小牛犢一樣的一個小男孩轉過身來，“娘！”，隨即丟下小夥伴們，撒開腳丫子奔了過來。
翠娘牽著孩子的小手，興衝衝地道：“快跟娘回去！”
孩子跟著母親急促的腳步，好奇地問道：“娘，幹嘛急著回去啊？”
“你爹托人送信來了！”
孩子雙眼一亮，一臉渴望地道：“歡兒好久沒有見到爹了！”
母子兩匆匆回到自家院子前，隻見幾位身著甲胄的軍官和裏正大人都在，鄰裏數十人圍在院外。
翠娘驟然見到這麽多人，不禁有些緊張，不過歡兒卻眨著好奇的大眼睛打量著那些身著甲胄的大哥哥們，他覺得那些大哥哥好威風！就像爹一樣！
裏正見翠娘來了，連忙招呼道：“翠娘快過來！”隨即對為首的軍官道：“大人，這就是翠娘！”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情況發生了，那名軍官和他身邊的幾名士兵竟然一起朝翠娘行了一禮。翠娘這個從未見過世麵的村姑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軍官抬起頭來，用充滿敬意的語氣道：“我等謹代表漢王府及全體將士，向你致敬！”
翠娘慌忙回禮道：“民女，民女不敢當！”
軍官從隨從士兵手中接過一個一尺見方的木盒，雙手捧著來到翠娘麵前，呈上。翠娘流露出茫然之色！
“這是嶽兄弟的骨灰！”
一聽這話，翠娘登時感到晴天霹靂，裏正和鄰裏們也都流露出震驚之色。
翠娘麵色蒼白地盯著麵前的骨灰盒，搖頭道：“不！不會！這不可能！”
軍官用充滿敬意的語氣道：“嶽兄弟及其他兩萬餘龍武衛戰士與十五萬蒙元鐵騎血戰澠池，他們的犧牲為我們贏得了勝利！為軍旗增添了光彩！他們的名字將永遠被我們銘記！我此來，除了送還嶽兄弟的骨骸，還要代表漢王邀請烈士家屬在元宵節時前往成都，屆時，漢王會親自向所有陣亡戰士的家屬表達敬意！嶽兄弟的牌位將入住忠魂殿，受萬世景仰！”
翠娘的心情非常複雜，既為男子的陣亡而悲痛欲絕，但卻又因為軍官的這番話有一種驕傲的感覺，兩種心情交纏在胸中！
歡兒拉了拉母親的衣角，可憐兮兮地問道：“娘，他們，他們是不是說，爹不會回來了？”
翠娘一把抱住歡兒，再也忍不住，淚水奔湧而出。歡兒見了，不知所措地道：“娘，是不是歡兒惹娘生氣了？”
翠娘隻是哭泣。
眾人看到這樣的場麵也不禁悲從心來。
軍官將一枚木牌遞給翠娘，“這是烈士家屬的憑據！憑此，翠娘可以每月到縣衙領取二十斤米麵！同時還可憑此以優惠價格購買任何生活物資！若有人敢刁難翠娘，翠娘可到縣衙提告，若縣衙不作為，可憑此直接上告漢王府！另外，還可憑此送一名直係子弟前往漢王府文武兩院就讀！一切費用均有漢王府承擔！”
翠娘看著手中的木牌，又是激動又是悲傷，滿臉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