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殺陣
張良臣看了馮勝一眼,“派人告訴郭侃,如果他是個英雄,就與我單對單較量一場!”“是!”馮勝激動地應諾一聲,退了下去。
蒙元軍大帳。
郭侃站在大帳門口,望著山下的宋軍大營,心中充滿了惆悵,想他自十八歲從軍以來所向無敵,卻不想今日竟然慘敗至此!?想到張良臣手下那些摧枯拉朽狂野衝陣的重甲騎兵不禁心頭一顫,喃喃道:“想不到你竟然練出了這樣一支可怕的騎兵?!”,不禁自嘲一笑,想他們蒙古軍以騎兵見長,每野戰皆憑此殺得敵軍丟盔棄甲狼奔豕突,卻不想如今竟然反過來了!
想到張良臣手中這突然冒出來的幾十萬大軍,不禁感到茫然,他不明白對方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穆勒圖奔了過來,“都督,宋人又派來了使者!”
郭侃淡淡地問道:“又是要我投降嗎?”
穆勒圖搖了搖頭,“不是的!對方說……”
郭侃看了他一眼,皺眉道:“說!”
“對方說,如果都督還是個英雄,就與他們的張大人單對單決一死戰!”
郭侃小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對方竟然在如此勝券在握的情況下要與他單對單廝殺!想了想,便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對方定然是考慮如果強攻的話,雖然結果沒有懸念,但必然會損失不小,所以想用這種辦法一舉拿下己方!郭侃嘴角一挑,喃喃道:“難道你就這麽有把握擊敗我?!”
第二天一早,在雙方數十萬大軍的注視下,身為雙方主將的張良臣和郭侃策馬來到兩軍之間。
郭侃提著長槍打量了一眼張良臣,讚歎道:“早就聽聞張大人如何英雄了得!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張良臣淡然一笑,“彼此彼此!‘東天神將’之名也是如雷貫耳啊!”
兩人對視了片刻,突然齊發出一聲呐喊,催動戰馬朝對方衝去,雙方將士都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裏。
轉眼之間,雙方交錯而過,隻聽鏗鏘一聲大響,各自奔出十幾步勒住戰馬,調轉馬頭。兩人盯視著對方,眼中戰意熊熊,熱血已經沸騰了。
殺!郭侃呐喊一聲,提著長槍朝張良臣殺來。
長槍如同毒龍一般直取張良臣咽喉,速度極快。張良臣側身逼開,雙手緊握斬馬長刀將對方的長槍向外一推,隨即怒吼一聲,長刀橫掃而出,撕裂空氣呼呼作響。千鈞一發之際,郭侃勉強避開,刀鋒撕開了披風扣,猩紅的披風呼啦一聲飄落下去。
宋軍將士齊聲呐喊,顯得極為興奮,而蒙元軍則為他們的將軍捏了一把汗。
張良臣與郭侃廝殺鏖戰數十回合不分勝負,張良臣有些吃驚,他沒想到這個郭侃竟然武力如此之強。
張良臣嘴角一挑,流露出興奮的笑容,與郭侃繼續廝殺起來。雙方兵器的碰撞聲不絕於耳,夾雜著雙方的怒吼聲和郭侃略顯沉重的呼吸聲,他畢竟年紀大了。兩人間的爭鬥竟然猶如兩軍廝殺的氣勢一般。
又是十幾回合,郭侃的破綻越來越大,他似乎快要支持不住了。宋軍將士的呐喊聲驚天動地,而蒙元軍則一片寂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
郭侃怒吼一聲,高高舉起長槍朝張良臣殺來,須發倒豎,一副拚命的架勢。
張良臣看準他的破綻,猛地向前衝出,斬馬長刀迅疾刺出。噗嗤,長刀赫然洞穿了郭侃的胸膛。不等張良臣反應過來,郭侃嚎叫一聲一把扣住張良臣的手臂,右手舉槍直朝張良臣胸膛刺來,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原來剛才的破綻他是故意露出來的,他知道了自己終究會不敵對方,所以隻有用這種辦法與張良臣同歸於盡。
眼見長槍就要刺穿張良臣的胸膛了,張良臣下意識地用腳後跟猛地一踹馬肚,戰馬吃疼人立而起,幾乎同時郭侃這拚命的一擊刺入了張良臣戰馬的腹部。
兩人同時翻倒下去。
雙方將士見狀,慌忙湧了上去。
張良臣迅速站了起來,而郭侃卻依舊躺在地上沒有絲毫動彈。
雙方將士不禁停下腳步,宋軍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而蒙元軍則麵如死灰。
張良臣瞥了一眼至死還緊握著長槍的郭侃,心情極為複雜,他敬佩郭侃的武勇,但卻惋惜他將生命交給了異族!或許怪不得他!畢竟在這個時代,真正的民族國家觀念還沒有形成!
張良臣望了一眼麵有悲憤之色的蒙元軍將士,揚聲道:“放下武器者免死!”
穆勒圖高舉兵刃揚聲吼道:“兄弟們!為都督報仇!”
張良臣眉頭一皺。
兩萬蒙元軍齊發出一聲呐喊,嚎叫著朝張良臣和他的宋軍衝來。
張良臣暗歎一聲,舉起右手,數萬弓弩手蓄勢待發。
張良臣望著那一張張瘋狂的麵孔,心中不禁升起一絲不忍,雙目一凝,右手猛地放下。
箭如雨下,決死衝鋒的蒙元軍將士前仆後繼,現場顯得很是淒慘而壯烈,雖然是敵人,但張良臣佩服他們,他們都是真正的軍人,真正的勇士。
數輪箭雨過後,蒙元軍損失慘重,不過他們依舊沒有停下,繼續呐喊著衝鋒,狀似瘋狂。
宋軍戰陣散開,數千重裝騎兵呼嘯而出,越過張良臣朝蒙元軍殺去。
鐵蹄踐踏,長槍橫掃,蒙元軍被殺得人仰馬翻,鮮血漫天飛舞。
待重甲騎兵停頓下來,現場已經基本沒有活人了,兩萬蒙元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觸目驚心。
張良臣閉上了眼睛,一滴淚水從眼角溢了出來,落到腳下的地麵上。猛地轉身,經過嶽思成身邊時沉聲道:“好生收殮!他們都是勇士!”“是!”
佟兵、郭曉峰、雅克魯三人率領的殘兵在京兆府東北五十餘裏出會合,就在他們商量如何與都督匯合的時候,噩耗傳來,郭侃十餘萬大軍全軍覆沒,郭侃及穆勒圖等十幾名將領陣亡。
三人大受震動,郭曉峰吼叫著要為都督報仇,不過被佟兵、雅克魯給摁住了。待郭曉峰冷靜下來後,三人商議了一番,決定沿粟邑鎮方向翻過崇山峻嶺退往北方。
張良臣在陝西全殲郭侃部的消息傳到臨安,朝野驚喜,這對於正處於蒙古大軍威脅之下的宋人來說無異於一記強心劑。
皇帝興奮過後,不解地問道:“張愛卿如何會有這麽多的軍隊?”
眾大臣麵麵相覷,也都感到不解。
皇帝的心裏不禁有些擔憂起來。對眾臣道:“既然陝西大捷,那麽就應該命令張大人盡快馳援襄陽,以期早日擊破敵軍主力還我朝太平!”眾臣也都是這麽想的,齊聲道:“陛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