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援軍
千夫長皺了皺眉頭,朝正發出嚎叫聲的大堂看了一眼,抬腳走去,說實在的,他現在也不想與葛羅照麵,隻是大將軍的命令他又不能不上報。
視線轉回到張良臣方麵。
張良臣赤裸著上身在馱娘江畔的樹林中揮舞著長柄斬馬刀,刀勢如浪,明顯比過去淩厲了很多,很顯然,接連的惡戰讓張良臣的刀術得以突飛猛進。張良臣舞了一輪下來,隻感到整個人爽快至極。
薛剛奔了過來,“大人,宣撫使派來的援軍到了!”
張良臣雙眼一亮,提起衣服便朝樹林外奔去。
穿戴整齊的張良臣在薛剛的陪同下回到大帳,隻見幾名陌生的將官正靜靜地立在大帳之中,為首者虎背熊腰滿臉虯須,一看就是那種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豪烈人物。
張良臣上前抱拳道:“在下張良臣,不知將軍如何稱呼?”
大漢好奇地打量了張良臣一眼,哈哈一笑,抱拳道:“我叫肖坤,你就叫我老肖吧!為廣南西路軍左軍統製!”
張良臣對此並不感到意外,抱拳道:“末將會全力配合將軍!”
肖坤擺了擺手,“張兄弟你弄錯了!我是來支援你的,當然是以你馬首是瞻!”
張良臣一呃,讓一個正將指揮一個統製?!
肖坤哈哈一笑,拍了拍張良臣的肩膀,“這是宣撫使大人的命令!我看你小子也擔得起!接連兩場惡戰,均以少勝多殺得蒙古軍丟盔棄甲!好樣的!”
張良臣笑了笑。
肖坤正兒八經地抱拳道:“張兄弟但有所命,盡管吩咐!”
張良臣抱拳道:“多謝!”
肖坤有些急不可耐地問道:“張兄弟,我帶來了一萬援軍,是不是可以出擊了?”
張良臣卻搖了搖頭,“不!葛羅這一支蒙古軍雖然遭受重創,但仍有超過一萬戰力!我的軍隊加上肖兄的軍隊也不過一萬二三千人!主動出擊隻怕難有勝算!而且蒙古軍主力隨時會到!因此,我們應該利用這段時間鞏固陣地,加強城防!”
肖坤點了點頭,咂了咂嘴巴,非常遺憾地道:“真是可惜了!”
張良臣哈哈一笑,“老肖也不必感到可惜!機會將來一定有!”
肖坤豪邁一笑。隨即想起一件事情,朝手下招了招手,後者上前抱拳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宣撫使大人的命令呢?”
部下連忙從懷裏掏出一封信箋呈給肖坤。肖坤接過信箋遞給張良臣,“這是宣撫使大人的命令,你看看吧!”
張良臣看了一遍,驚訝地道:“宣撫使大人讓我負責整個路程州的守備?”
肖坤微笑著點了點頭,“現在我、老李還有杜文德的三支軍隊都歸張老弟指揮!”肖坤口中的老李是跟隨他一道前來支援的一名統製,目前他和他的一萬軍隊正在路程州首府。廣南西路軍的主力仍在集結之中,估計應該不會比兀良合台的蒙古軍主力晚抵達戰場。
張良臣皺眉道:“我一個正將如何指揮得了三名統製?”
肖坤笑道:“張兄弟不用擔心!我和老李不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況且張兄弟有真本事!至於老杜,嗬嗬,他是個老好人,絕不會對此有什麽意見的!張兄弟隻管放手指揮就是!”
張良臣微笑道:“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肖坤哈哈一笑,拍了拍張良臣的肩膀,“正該如此!”
當天晚些時候,幾名傳訊快馬便帶著張良臣的命令朝路程州府城飛馳而去。
“大人,宣撫使大人下這樣的命令,這將您這位路程軍統製置於何地啊?”韓廣憤憤不平地對杜文德道。
杜文德卻笑道:“哎,怎麽能這麽說呢?張良臣屢破強敵,確實是名將之才!宣撫使大人讓他擔當重任也是理所當然的!我會全力配合他!”
韓廣皺了皺眉頭,“可是他原本是大人的麾下,如此以來豈不本末倒置?”
杜文德不悅地道:“這是什麽話?當務之急是打敗蒙古人!這才是本!在這些個問題上糾纏,那才是本末倒置!我不想再聽見這樣的話,明白嗎?”
韓廣無可奈何,隻得抱拳應諾。
“嘖嘖!那一仗真是壯烈啊!幾萬蒙古人硬是被張大人的軍隊死死抵擋住!那場麵真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死在張大人刀下的蒙古人數都數不過來,張大人在千軍萬馬中殺得人是血人、馬是血馬!”路程州府城的一間酒樓中一名大漢站在桌子上手舞足蹈地說著,酒樓內的客人們、夥計全都聽得入了神,臉上都是極度佩服和激動之色,看他們的樣子簡直是恨不得自己也提刀上戰場。
“哼!有什麽了不起!不過是匹夫之勇罷了!”一個傲慢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大漢的話。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名書生正坐在窗戶邊漫天斯裏地喝著酒。
大漢從桌子上跳下來,奔逃那人麵前,不悅地問道:“剛才是你在說話嗎?”
書生瞥了大漢一眼,“是我!”
大漢登時氣不打一處來,“我問問你,憑什麽這麽說?”周圍的人紛紛附和,大家都看這個書生不順眼。
書生冷笑一聲,“那張良臣不過是一介武夫!其勇不過是匹夫之勇!於國並沒有多少益處!須知治國平天下靠的是仁德!以德服人方能百戰百勝!如果匹夫之勇真有可取之處的話,當年太祖就不會對武人諸多限製!可見勇武不足恃,隻有仁德才能解決問題!”
眾人憋得臉孔通紅,他們有心反駁,但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哼!說得好!那我就要問一問了,為何以仁德治國的大宋先是失去了中原江山,如今又被蒙古人逼得如此狼狽?”不遠處另一處同樣書生打扮的一個年輕人語帶嘲諷地反問道。
眾人看了他一眼,都不禁一愣,因為這個書生實在是太英俊了,那樣的樣貌隻怕絕大部分女子都要自歎弗如。回過神來,紛紛大聲叫好。
“哼!之所以如此,隻是因為奸臣當道罷了!”
英俊書生嘲弄一笑,“好啊!又把問題推到奸臣身上了!既然閣下認為仁德如此有用,那麽閣下不如前往雲南走一趟,用仁德感化蒙古人放棄征伐之舉,大家相親相愛豈不美哉!”
書生臉孔漲得通紅,“你這是強詞奪理!”
英俊書生反問道:“我如何強詞奪理了!我看是閣下根本就沒這個膽略吧!又或者在閣下的心中其實也是認為仁德是沒有用的!”
“你胡說!我如何不敢!”
英俊書生一拍巴掌,“那好!我正好與宣撫使大人有舊!公子既有此抱負,我便將公子引薦給宣撫使大人,讓公子有機會一展仁德救國的風采!如何?”
書生漲紅著臉一甩袖子,“哼!豎子不足與論!”隨即逃也似的離開了。
眾人見狀哈哈大笑起來,感到特別痛快。
那個大漢來到英俊書生麵前,抱拳道:“這位公子說得真好!出了咱胸中一口惡氣!”
英俊書生微微一笑,回了一禮,“兄台客氣了!我生平最看不慣的就是此等口若懸河卻一無所長的家夥!”
大漢哈哈一笑,“公子的話真是對咱的胃口!我請公子喝酒!”
英俊書生笑了笑,抱拳道:“多謝兄台好意!隻是我還有要事在身,必須得離開了!”隨即叫來小二,付了飯前,朝大漢一抱拳,“失陪!”大漢抱拳道:“公子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