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不速之客
片刻之後,一個身材瘦小目光深邃的中年人跟隨馮勝來到了大堂之上。
張良臣打量了他一眼,“先生是什麽人?”
中年人笑著一抱拳,“在下夏湯,隻是一個個無名小輩!此來是奉我主上之命特來向大人表達敬意!”隨即從袖籠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小漆木盒子,雙手托起。
馮勝接過木盒,轉呈給張良臣。
張良臣將木盒放在案幾上,打量了一眼,將開口位置對向一側,這主要是為了防止被暗算,這完全是受影視劇的影響,在很多影視劇中,主人公往往會被安放在木盒中的暗器所傷。
張良臣打開木盒,一朵璀璨的光暈立馬呈現在眼前,放心,這並非暗器,而是極為稀有的夜明珠,在這個時代,這樣一顆夜明珠絕對是價值連城的。
不過張良臣並沒有流露出驚歎的神情,抬起頭來,淡淡地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馮勝看到對方的神情,不禁在心中讚歎一聲,笑著抱拳道:“這下已經說過了,這是我家主人對大人的敬意!”
張良臣看了一眼那璀璨多彩的夜明珠,笑道:“你家主人還真夠大方的!”頓了頓,“你家主人究竟是誰?”
夏湯笑道:“我家主人是仰慕大人之人,至於身份,暫時不便透露!還請大人能夠收下我家主人的心意!”
張良臣調侃道:“不會是哪位待字閨中的小姐對我青睞有加吧?”
一旁的馮勝嘴巴一裂。
夏湯一呃,微笑道:“大人說笑了!”
張良臣合上木盒,對夏湯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夏湯一愣,連忙道:“大人這話……”
張良臣擺手打斷了對方的話,“好了!你不要多說了,這件東西你拿回去!”
夏湯眉頭一皺。
正當他思考如何說項之時,馮勝將木盒塞進了他的手中。
夏湯無奈地抱拳道:“既如此,那小人告退了!”隨即退了下去。
張良臣的腦海中如同走馬燈似的閃過一個個人物的影像,他在思考究竟是誰想要收買他。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賈妃一夥的可行性是最大的,理由是賈妃與閻妃一夥是競爭關係,而他張良臣在世人眼中屬於閻妃一係的人,因此賈妃方麵要挖閻妃的牆角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張良臣的推測很有道理,不過後來他才知道自己當時的推測與事實相去了十萬八千裏。
視線轉到融州。
身為廣南西路宣撫使的趙葵正在看著地圖,眉頭緊皺,他在為眼前的戰事憂心忡忡。自西邊傳來警報後,他便立刻下令廣南西路軍集結,同時請觀察使城防籌備糧草,目前他隻能派出兩萬援軍,因為大軍及輜重物資要集結完畢尚須時日。
趙葵皺眉喃喃道:“這一次蒙古人究竟是想幹什麽?希望不要是大舉進犯的前兆才好!”歎了口氣。
這時,趙葵的幕僚趙碧成興衝衝地衝了進來。“大人,捷報!捷報啊!”
趙葵一愣,連忙問道:“什麽捷報?”
趙碧成急聲道:“正將張良臣在磨巨大破蒙古軍前鋒,斬殺數千俘虜數千,並且收複自杞縣城!”說著將報捷書函遞給趙葵。
趙葵雙眼一亮,按住激動的心情一把奪過書函,飛快地看了一遍,一拍書函興奮地道:“好!太好了!這個張良臣果然名不虛傳啊!”
趙碧成點了點頭,“我還聽人說,這個張良臣在兩軍交戰之際陣斬萬夫長摩訶!其勇令敵人膽寒啊!”
趙葵哈哈一笑,拂著頜下長髯道:“我看現在總不會有人懷疑他在襄陽的戰績了吧!當日一見他我就知道此子絕非浪得虛名,我看其勇悍可與漢之驃姚相提並論!”趙葵口中的驃姚其實就是指霍去病,霍去病便是以勇聞名天下,所謂勇冠三軍其實就是從霍去病來的。趙葵將張良臣與霍去病相提並論,可見他對張良臣看得很高。
趙葵對趙碧成道:“立刻六百裏加急將此捷報送予京城!”
趙葵笑著抱拳應諾。當他準備離開時,趙葵卻叫住了他,“記住,要特別強調張良臣在此戰中的功勞!”
趙碧成笑道:“大人是要提拔他?”
趙葵感慨道:“我大宋現在最缺的就是此等敢同敵軍血戰的昂藏勇士,這樣的人才當然要大力提拔!”
趙碧成點了點頭,朝趙葵一抱拳,退了下去。
趙葵看了看手中的捷報,蒼老的臉孔上流露出欣慰之色。
視線轉回到張良臣方麵。
張良臣率領征塵未洗的一千七百名將士離開磨巨南下,隨後不久韓廣率領麾下接管了張良臣的防務。
張良臣率領麾下兼程南下,跑動間鎧甲兵刃相互碰撞發出一陣陣鏗鏘之聲,為這支軍隊平添了一分威武殺伐之氣。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凝重之色,因為他們知道,此去將九死一生,不過沒有人害怕,因為他們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責任,為民族而戰,雖死猶榮!
官道兩旁的百姓們默默地看著這支正在行進的軍隊,很多人默默地流著眼淚。
而在千裏之外的臨安,歌舞升平,富豪人家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那些自命不凡的才子佳人們迎來送往高談闊論,仿佛個個都是經天緯地之才。
張良臣此行的目的地是馱娘江南岸二十餘裏的那郎鎮。那郎鎮在一片丘陵之中,一條官道從中穿過,往東北去二十餘裏便是渡過馱娘江的唯一渡口所在地隘岸,也就是說那郎鎮是阻止蒙古軍渡河的前哨陣地,如果此地失守,宋軍方麵會非常被動。目前守在那郎鎮的宋軍是從曆水浦潰退下來的嚴忠孝的軍隊,千餘人。
就在張良臣他們兼程南下的同時,探馬赤軍也正縱馬揚鞭朝那郎鎮疾馳。希望張良臣的軍隊能夠及時趕到!
這天,張良臣一行人來到馱娘江邊,官道在這裏與馱娘江並行向南。
張良臣扭頭看了一眼右手邊平靜的馱娘江,這一段的馱娘江江麵很窄,濁浪翻滾,兩側是陡峭的懸崖,官道就在左麵懸崖的下方,因此每一年的雨季這一段官道是無法通行的,必須繞很遠的路。在馱娘江兩側有很多從山崖上崩塌下來的巨石,大的如同一座小屋,小的也有百八十斤,一塊公牛般大小的巨石橫亙在江中心處,洶湧的江水拍打其上激起漫天晶瑩的水花,發出如同雷鳴般的巨響。懸崖之上並非光禿禿的一片,許多小樹紮根在岩壁之上頑強的生長著。突然一聲鷹嘯傳來,隻見一頭蒼鷹正在天空中盤旋著。
張良臣抬頭望了一眼頭頂仿佛搖搖欲墜的山崖,叮囑道:“傳令下去,注意頭頂,加快速度通過這裏!”“是!”一名傳令官應諾一聲,打馬下去了。
朱勇望著眼前陡峭的崖壁,驚歎道:“這裏可真險要啊!”
張良臣不解地問道:“你在廣南西路任職,難道沒來過這裏?”
朱勇搖了搖頭,“俺一直駐紮在融州!”
“哦!對了,還不知道你是哪裏人呢?”
朱勇咧嘴一笑,“俺是沅州人!”所謂沅州大概就是現在湖南懷化一帶,那個時候還沒有懷化,沅州的治所在現在的芷江,那一帶的人以野蠻好鬥而聞名。
張良臣一愣,打量了如同一頭灰熊的朱勇一眼,笑道:“你這麽壯!可不像是南方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