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同舟問心

  夫吳人與越人相惡也。當其同舟而濟。遇風。其相救也若左右手。。。。。孫武《孫子兵法?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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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特。利雅得郊區。美軍基地。 

  伊哈德?本?扎赫拉尼將近五十歲了。他中等身材。兩鬢和鬍鬚依然烏黑。雙眼炯炯有光。給人一種精明強幹的印象。但是現在他的臉色卻帶著幾分焦慮。伊拉克軍隊沒有畏懼美國空軍的威脅。他們已經攻克了哈費爾巴廷。沿著六號公路突進到沃里阿。形勢已經非常危急。 

  他跟著領路的兩個美國海軍陸戰隊士兵和一個CIA特工走進了一個隱蔽而戒備森嚴的房間。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你來幹什麼。」一個人坐在房間里。抬頭看了他一眼。聲音低沉。 

  伊哈德?本?扎赫拉尼有些尷尬。但隨即眼中就透出恨意。問道：「您在這裡過的還好嗎。國王陛下。」 

  法赫德?伊本?費薩爾國王凌厲的眼神在他臉上一轉。剛想開口訓斥伊哈德?本?扎赫拉尼。但卻突然咳了幾聲。法赫德國王轉過頭去。不再理會他。 

  「陛下。請您不要誤會。我們採取的一切措施都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您是沙特王國的最高領袖。不能有絲毫的閃失。伊拉克侵略者喪心病狂。一旦他們派人暗殺您。那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國王調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伊哈德?本?扎赫拉尼的話。 

  伊哈德?本?扎赫拉尼臉上閃過一絲怒色。隨即又恭敬的說道：「現在伊拉克人正在入侵沙特王國。我們已經根據沙美聯合防務協定向美國盟友請求支援。同時向聯合國遞交了申請。請求聯合國採取措施制止伊拉克的侵略……」 

  「哈哈。。真主保佑。」　法赫德?伊本?費薩爾國王突然大笑起來。他大聲道：「庫賽?阿卜杜拉。幹得好。在困難面前表現勇敢的人。真主將他樹立為堅忍的榜樣。我果然沒有看錯他。不枉這些年的全力支持。你們根本抵擋不住他的軍隊吧。等巴比倫軍團的坦克打到利雅得。看你們這些亂臣賊子如何自處。」 

  「他沒有這個機會。美國朋友已經介入。」　伊哈德?本?扎赫拉尼冷冷的說：「難道您認為庫賽?阿卜杜拉和他的小小武裝能夠戰勝強大的美國軍隊嗎。除了美國軍隊之外。還有英國。加拿大。澳大利亞和其他北約國家的朋友參戰。陛下。請您放棄天真的幻想。在這個世界上。決定歷史走向的是絕對的力量。而不是什麼個人的勇氣。」 

  法赫德國王坦然說道：「就是這支小小。。的武裝就讓你們驚慌失措。讓你這位新任首相大人特地跑到這裡來見我。如果你的美國朋友真的那麼強大。能夠震懾庫賽?阿卜杜拉。你又怎麼會站在這裡忍受我的嘲諷。」美國的CIA參與了沙特政變。他早就不再將美國視為盟友。因此說話也毫不客氣。 

  「庫賽?阿卜杜拉是個瘋子。我們。。」　伊哈德?本?扎赫拉尼咬牙切齒。想起了婚禮上被庫賽打死的兒子阿里夫。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陛下。我不想談那個瘋子。他是個恐怖分子。什麼事情都可能做出來。現在沙特王國正在受到入侵。沙特人民正在進行著抵抗侵略者的鬥爭。這個時候人民需要您站出來。請您號召沙特國民保衛國家。英勇抵抗伊拉克。」 

  「你認為我會答應你的這個要求嗎。」　法赫德國王冷笑了一聲。「你認為阿卜杜勒?阿齊茲?伊本?沙特的後人。會在敵人的刺刀下屈服。」 

  「我早就想做個殉道者。成為真主最恭順的僕人。」　法赫德國王的眼神逼視著伊哈德?本?扎赫拉尼。讓他不由後退了一步。 

  看到法赫德國王堅定的表情。伊哈德?本?扎赫拉尼恨的再度咬牙。他知道這樣無法脅迫國王讓步。於是森冷的一笑。說：　「可是。。我的陛下。您的那些兒子。女兒。孫子孫女。您的那些親戚們。忠誠的屬下們需要您站出來。否則伊拉克人情急之下。對他們發動恐怖襲擊怎麼辦。現在的形勢這麼緊張。我們的安保力量可是非常有限的。」 

  「你。。伊哈德?本?扎赫拉尼。你是個卑鄙無恥的懦夫。你不配被稱為穆斯林。」法赫德國王大怒。嚴厲的怒斥伊哈德。 

  「您的親戚。您的國家都需要您。國王陛下。」　伊哈德?本?扎赫拉尼冷笑著。緩緩說道。他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只要法赫德國王發表電視講話。號召民眾抵抗伊拉克入侵。那麼庫賽?阿卜杜拉頃刻間就會稱為侵略者。成為被全世界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庫賽?阿卜杜拉。你還真以為自己是薩拉丁二世嗎。 

  ……　…… 

  沙特。沃里阿西北50公里。 

  第三軍軍長哈立德?哈希米正站在路邊看著滾滾向前的裝甲部隊。他們的頭頂上二十多架第三軍配屬的米25武裝攻擊直升機排成三角隊列不斷飛過。轟鳴聲幾乎壓倒了坦克和戰車吼聲。 

  在這些直升機的上方。伊拉克空軍戰機已經出動。幻影2000戰鬥機全副武裝已經進入了中高空執行制空權的爭奪任務。電子蜂2型電子戰飛機。E-10尼米茲空中預警機已經參戰。除此之外。在沙伊邊境附近。由16架幻影4000戰鬥機組成的幻影之牆已經就位。伊拉克戰地空中體系已經高速運轉起來。 

  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哈立德?哈希米將軍堅信一定能夠取得勝利。沃利阿指日之間就可以攻下。不過看著隊列中的沙特皇家陸軍第八旅的部隊。他心中還有一些隱憂。 

  沙特軍人雖然隨同他們一起參加了庫賽將軍領導的「聖戰」。但是當伊拉克軍隊的大炮和坦克攻擊沙特軍事基地時。他還是發現沙特軍隊中的很多人。。包括他們的旅長阿布杜拉赫臉上的表情複雜非常。 

  這些沙特人會不會在關鍵的時刻出問題。現在是不是就乾脆將他們繳械。以免後患。 

  這幾個念頭一直在哈立德?哈希米的腦海中反覆迴環。要是現在繳械並不難。伊拉克的軍力足夠強大。沙特人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但這樣一來。就徹底將伊拉克軍隊放到沙特人的對立面了。以後再不會有沙特軍人投靠過來……可是不繳械的話。一旦和美國人開戰。沙特人突然背叛。那樣的結果令人悚然。 

  何去何從。 

  哈立德?哈希米猶豫不決。臉上的神色也是變幻不定。作為第三軍的軍長。他受命指揮伊拉克國防軍第二裝甲師和沙特陸軍第八機步旅進攻沃里阿。沃里阿的沙特國民衛隊力量不強。所以此次戰鬥的關鍵就變成了沙伊兩軍的配合問題。 

  哈立德?哈希米出身於庫賽?阿卜杜拉的嫡系部隊。。第九人民步兵師。那支部隊成為伊拉克陸軍軍官的搖籃。現在軍內各大兵種中的軍官有很多都是出自那支部隊。巴赫爾將軍。歐義萊爾。沙維爾?迪亞拉。伊斯梅爾。奧姆克。瓦利德?拉揚等都成為了伊軍內的高級將領。 

  在群星薈萃的第九師體系內。哈立德?哈希米能脫穎而出。成為集團軍指揮官。自然有其獨到之處。他個子不高。矮小結實。但性情果斷剛毅。是一個十足的軍人。在1982年的巴士拉保衛戰中。他曾率領一個團浴血堅守阿拉伯河西岸。和堅守海珊工業區的艾哈邁德?阿巴斯一起揚名此戰。 

  在後來的河口三角之戰中。他曾率領他的部隊渡過阿拉伯河。率先攻入了霍拉姆沙赫爾。隨後帶領裝甲部隊從霍拉姆沙赫爾一直打到阿瓦士。他作戰英勇無畏。不知恐懼為何物。鼓舞部下增強信心。但同時他又不缺乏頭腦。在法國法國陸軍大學學習時成績優異。 

  此時他看著站在沙丘下路旁的沙特旅長阿布杜拉赫。越看心中越是感覺彆扭。 

  阿布杜拉赫看著眼前開過的伊拉克坦克和戰車。心中也動蕩起伏。 

  這是一支強大的軍隊。強大的讓他羨慕敬仰。那一天在劉明的演說中。在數千將士的鼓噪吼聲中。他確實也想跟隨著這位阿拉伯英雄成就一番偉大的事業。可是。。這支軍隊真的是為阿拉伯而戰嗎。如果。。僅僅是如果。。他們想藉助這個機會吞併沙特王國怎麼辦。 

  如果他們想吞併沙特。作為一個沙特軍人。自己豈不是成了幫凶。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沒有人給指出一個方向。阿布杜拉赫緊緊握住了拳頭。何去何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