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決不做土鱉
土鱉。。北京方言。形容沒見過世面不開眼的人。。。。。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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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看著炸成一坨廢鐵的試車台和地下四散的零件以及斑斑血跡。眉頭皺了起來。在巴比倫彎刀行動進行的最關鍵時刻。巴士拉航空製造廠竟然給自己爆了這麼大的一顆地雷。實在是讓他心中惱怒不已。
但這件事情他必須親自出馬來處理才行。因為這起事故不但牽涉了伊拉克方面的人。還有中國的工程技術人員參與在內。一台發動機炸毀。試車台報廢造成了相當的損失。但這些硬體的損失還在其次。一人死亡。兩人受傷。其中一人重傷的人員傷亡卻是非常慘重的。
這次研究沒有任何的手續和申請。完全是幾個人在私下利用公家的設備和物資進行的。如果這起事故不追究責任和進行懲罰的話。那麼安全生產和日常管理的制度就會形同虛設。嚴謹的現代化制度管理現在已經成為南方軍事工業健康發展的基礎。因此劉明必須對這起事故作出嚴肅的處理。
但是劉明也深知這起事件處理起來是極為棘手和敏感的。他主要有兩個方面的憂慮。第一是事故涉及了中國方面的人。第二是考慮到了處理意見對未來伊拉克工業研究的影響。
這些中國的年輕技術人員可謂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WP83發動機雖然是一款渦輪噴氣式發動機。但卻是難得的渦噴巔峰之作。比國際上當時裝備F4戰鬥機的J79和米格-23戰鬥機的P-27和P-23等幾款渦噴發動機的性能都要高出一籌。性能已經接近一些低水平的渦扇發動機。。比如法國斯奈克瑪公司的M53-2型發動機。
對於這樣一款先進的發動機。在未經伊拉克官方批示的情況下私自接近。了解其構造和技術是犯了一定的忌諱的。伊拉克方面完全可以據此向中國方面提出抗議。而以當時中國政府的態度來說。絕對會對這幾個年輕人做出嚴肅處理。很有可能他們一生的前途就此毀滅。
如果劉明站在庫塞?阿卜杜拉的觀點的話。他完全可以不在乎幾個陌生的外國人被自己政府處理的結果。但是。畢竟他還是劉明。他的中國情節不可能完全的從心底抹去。其實在邀請中國專家和技術人員參與F7F戰鬥機、超七戰鬥機和瓦利德坦克設計生產的過程時。劉明就在心裡存了通過這種方式將技術悄悄傳入中國的想法。而且他也知道。這幾個年輕人完全是懷著對自己祖國的一腔熱血才在業餘時間抓緊進行研究。學習先進的技術。
如果自己真的坐視中國方面對他們進行嚴肅處理的話。那麼一方面良心不安。另一方面也將大大影響中國工程技術人員在伊拉克工作的狀態。長久以來。由於劉明對中國人的熱情也帶動了伊拉克下層官員及工人、技術人員等對中國人的友好。他們淳樸的認為庫塞將軍對中國人友好。那麼中國人就是伊拉克人的朋友。因此中國工程技術人員在伊拉克受到了廣泛的尊重和熱情接待。
伊拉克人對待中國人發自內心的熱情。甚至超過了對待那些西方工程師。這一點。每一個在伊拉克工作的中國專家和工人都心知肚明。中國人歷來講究投之桃。報之以李。而且當時的中國人還有一種樸素的援助外國兄弟的思想。因此每一個中國技術人員都兢兢業業。認真專註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常常把伊拉克的工程作為自己家的事情來做好。給伊拉克方面節約了大量的經費和解決了很多難題。
他們的態度也非常友好。只要是伊拉克技工不明白的地方。他們往往犧牲自己的業餘時間對他們進行培訓。不收取絲毫的費用。很多工業技術上的難題。中國人都手把手的教伊拉克人如何去做。因此伊拉克人和中國人的感情很好。可以說。中國專家在伊拉克南方的工廠中不是技術最高超。知識最淵博的人。但絕對是教會伊拉克人東西最多的人。
劉明對這一事故的處理必須考慮到這個因素。不能因為處理了事故而打擊了整個中國援伊技術團的積極性。
第二點。就是事故處理對未來伊拉克科研的影響了。劉明知道。研製航空發動機是一項複雜而危險的問題。要想做出一流的產品。不但要有足夠的財力物資和科學的精神。還有足夠的膽識和魄力。在航空工業中。無論是發動機的研製還是整機的誕生。無不充滿了風險和犧牲。
「蘇-27戰鬥機今年服役了吧。」劉明默默的想著。「蘇聯人為了這架戰鬥機犧牲了2名試飛員。摔掉了足有5架飛機。但為了國防。為了和F-15對抗。死人毀機俄國人也上。而美國發展先進的航空動力的時候。F100和F110發動機燃燒爆炸和摔飛機的事難道少了。所以說。即要正視事故。採取措施預防事故發生。又要勇於探索。不能因為失敗就放棄自己的道路。踟躕不前。膽小怕事的土鱉作風成就不了現代化的事業。」
而且現在伊拉克南方內部。尤其是空軍之中。隨著幻影2000的引進。贊成購買飛機裝備的說法非常厲害。而伊拉克自己組裝的戰鬥機雖然受到了飛行員們的歡迎。但在空軍高層卻不以為然。他們仍然認為造不如買。自己研發不如引進國外現成的裝備。
劉明逐漸平靜了下來。明白了自己應該怎麼做。想到後世中國航空工業膽小謹慎。舉步維艱的樣子。劉明下決心繼續這項研究。不能因為一次事故就束縛住了手下人闖路子。搞研究的積極性。而應該大膽的鼓勵他們實現自己的想法。而且可以藉此糾正一下有關人士的錯誤想法。
這時中國方面的負責的屠紀達和航空工業部派到伊拉克帶隊的領導著急的趕來了。聽說這起事故的時候。屠紀達聽到這裡面竟然有自己的人攙和在內。險些氣的急怒攻心昏厥過去。他顧不得其他。連忙拉著技術團帶隊的航空工業部張副部長趕到到了巴士拉航空製造廠來打聽情況。直到進了廠才知道庫塞?阿卜杜拉將軍已經來了。
這讓兩個人更是心中打鼓。還是屠紀達說了一句：「無論如何。人不能被人家扣下。還得我們自己處理。」
張副部長搖搖頭說：「這麼大的事故。一死二傷。這幾個傢伙就是回到國內。國家也不會輕饒了他們。」
屠紀達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和張副部長一起走進了生產廠房。他們在廠房門口遇到了全副武裝的伊拉克第9軍團的士兵。他們設置了警戒線。每一個進入廠房的人都要接受嚴格的檢查。屠紀達和張副部長接受了檢查后迅速向圍在試車台旁的人群走去。
屠紀達看到一群人正圍在那裡。討論著什麼。而在人群中心的。正是庫塞?阿卜杜拉。他忐忑不安的走到了人群邊。眼角餘光一瞥。看到了中國技術團參與這起事件的幾個年輕人正一臉死灰。極為緊張的站在人群外的一角。擔憂的看著這邊。
看到他們沒有被抓。也沒有遭到毆打或為難。屠紀達心中一寬。向他們走去。這時張副部長見屠紀達走向那幾個年輕技術員。心中暗罵：老屠真不會處事。都搞成這個樣子了。還去看那幾個傢伙。現在當務之急是給伊拉克方面進行解釋。如果人家要求賠償。那也只能掏錢善後了。想到這裡。張副部長想起國家窘迫的財政狀況。不由的怒從心起。狠狠地看了那幾個年輕人一眼。心想等到回國非狠狠教訓這幾個傢伙一下不可。
這時劉明開口了。他面對著全車間內此時上百名來自巴士拉航空製造廠的專家技工和南方地區科研部門的官員說道：「真主在上。我很痛心。今天這裡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一起事故。事故奪走一為穆斯林兄弟的生命。另外兩位也受了傷。正在搶救之中。我們應該為他們而祈禱。讓全能的真主保佑他們康復。」
「但是。我們必須正視這次事故。求真務實。實事求是是我們在科研活動中必須堅持的原則。我們說為什麼沒有制約。導致了這起事故的發生。為什麼一個有希望的科研項目沒能得到嚴格管理和官方的支持。這都是我們需要詢問的問題。」聽了劉明的話。巴士拉航空廠和南方航空工業部的部長都低下了頭。滿臉愧色。
「我就先來說說空軍。。」劉明繼續自己的講話。「空軍是軍事進攻的一個主要拳頭。這個拳頭的力度將影響全局。現在我軍正在戰爭時期。但是我覺得最近空軍的工作是有缺陷的。缺陷在哪裡。就是缺乏實事求是的精神。缺乏戰略性的眼光。」
劉明的話讓在場的空軍駐廠官員立刻瀉了氣。原本這個支持購買外國裝備的將軍見出了事故。心中正暗自高興呢。聽到庫塞將軍的話。不由的心中一陣驚慌。
「從裝備發展情況看。空軍比陸軍得到的優惠更多。我們投入了大筆的資金購買了大量的外國先進裝備。現在還有人不停的要我繼續買飛機。買設備。我看這些人是有三個問題沒有搞清楚。第一。就是真正的高技術是買不來的。我們購買了幻影2000戰鬥機。一時間空軍雄心萬丈。可是幻影2000真的能夠壓倒伊朗人的F-14嗎。真的能夠打敗以色列人的F-15和F-16嗎。我看也不見得。」
「而且隨著戰爭的消耗。購買的飛機會損失；隨著政治條件的變化。購買的飛機來源可能終止；隨著科技的進步。別人的飛機會不斷改進；沒有自己的研發能力。將永遠的跟在別人的後面。我們面對的戰爭。是長期的、艱苦的。對人員、裝備的補充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沒有主戰裝備的製造能力。我們將始終受制於人。作為整個阿拉伯世界的大國、強國。我們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空軍不能坐、等裝備的到來。而是應該積極配合我們自己的航空工業。發展自己的飛機和武器。現在之所以空軍不積極。就是對現有裝備信心不足。對以劣勢裝備戰勝強敵信心不足。軍購了還要軍購。總是希望出現一種決定性的兵器。從而輕鬆的取得壓倒優勢。簡而言之一句話。就是膽小怯戰。」
劉明的話讓在場的所有空軍人員臉色騰的紅了起來。有人當場想開口爭論。但仔細一想。空軍不停的叫著引進新飛機新武器。一定程度上還真是想輕鬆壓倒敵人。而對自己已有的裝備開發研究不夠。於是他們只好無奈的忍受著周圍人的目光。心中暗罵空軍高層人士的目光短視。
「所以我希望空軍要有危機感。對於有希望的現有裝備和自產裝備。要先用起來。你有了本錢。人家才會和你做更大的買賣。賣給你更先進的東西。這點空軍要向陸軍學習。目前陸軍就做的很好。很多老裝備深入挖潛。而新裝備也基本國產化了。」
劉明說完這些。回到了當前的事故問題上來：「說完裝備問題。我再談科研的問題。事故發生了我們很沉痛。要追究責任。找出發生的原因。但從科研發展的角度看。這些事故是正常的。沒有必要過度的苛求。航空工業是項高風險的活動。不付出努力和經歷風險。怎麼能取得成就。科學就是探索。歷來對陌生領域的探索就沒有不面臨挑戰的。因此。我們要嚴格規章制度。科學計劃。避免事故的發生。但是又不能被嚇破了膽。束縛住了手腳。要勇敢的面對困難和挑戰。研製出世界第一流的產品。這才是我們應該具有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