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四海起烽煙
任何一個大國在國際事務中的作用和承擔的國際義務必須與它的國力相稱。過度擴張、承擔過多的國際義務往往導致衰敗。。。。。王青《環球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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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百年來。滄桑演變。風雲激蕩。但在加勒比海沿岸神奇的土地上。卻沒有演變出驚世駭俗的故事。如果不是因為一場突然的事變。如果沒有那一片驚動世界的槍聲。格瑞那達小島似乎會永遠地沉默下去。世界上大多數人也不會知道「石榴」這個美麗的名字。但是。歷史沒有如果。滾滾向前的人類歷史。在日本海美蘇對峙的緊張中。在伊朗門事件籠罩美國的陰影中。在中東庫塞將軍成為沙特女婿的喜慶中。揭開了新的一頁。
夜色中的加勒比海上波濤起伏。一艘貨輪穿行在湧起的巨浪之間。在貨艙昏暗的燈光下。擠坐著上百名臉含煞氣。龍精虎猛的歐洲大漢。當先的一個留著大鬍子的男人看樣是領頭的。他用英語向身邊的人問道：「我們還有多長時間才能上岸。這該死的船艙實在太悶了。」
「首長。我們還有一個小時抵達向風群島的最東端。那裡有一個無人小島。我們將在島邊換乘快艇抵達格瑞那達。古巴方面已經做好了迎接我們的準備。」大鬍子男人身邊的一個人回答道。
「記住。卡里克。。不要叫我首長。現在我們的身份是一支雇傭軍。應格瑞那達政府的邀請來保衛他們安全的雇傭軍。政治和我們沒有關係。我們只是收錢然後為僱主做事。」大鬍子男人認真的對身邊的人說道。
「是的。先生。」卡里克點頭回答道。然後低頭繼續擦拭自己手中的蘇制SVD狙擊步槍。那支步槍紅色的木製槍托上。畫著密密麻麻的三角形符號。顯然死在這支槍下的敵人已經為數不少了。
「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就要到達格瑞那達了。。」大鬍子男人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但眼神中的火焰卻越來越旺盛。他們被從阿富汗的戰場上抽調下來。乘坐貨輪遠涉萬里來到這個號稱「石榴」的島國。就是為了。。「和古巴一起捍衛紅色的旗幟。打擊美帝國主義的侵略……」出征前有關方面官員的話還在迴響。
他想到這些。嘴邊諷刺的一笑。然後想起了越南的叢林和阿富汗的山區。那裡他的戰友們永遠的告別了這個世界。冰冷的長眠在異國他鄉。越南的美國飛機沒有炸死他。阿富汗的地雷和狙擊手沒有殺死他。於是他來到了這裡。替戰友們和美國人來一個了斷。
「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和你們做一個了結的。」大鬍子握緊了手中的AK47自動步槍。眼神逐漸肅殺起來。
公元1983年11月9日。一支由中歐及其他地區國家的「退役」士兵組成的雇傭軍在夜色中秘密登陸格瑞那達。在古巴軍隊的配合下。開始布防。
…… ……
時間退回11月2日。當庫塞?阿卜杜拉將軍剛剛和美國人做成了一筆軍火換人質的交易后。他又發現了一個新的機會。那就是格瑞那達的混亂局勢。由於歷史證明美國人必然會武裝干涉格瑞那達。因此劉明決定利用這個機會。再撈點好處……最主要的是。拖住美國的腳步。不讓它全面的壓倒蘇聯。因為劉明深知。只要蘇聯一解體。世界格局將不可避免的進入美國時代。伊拉克的戰略空間將會被大大壓縮。
於是庫塞?阿卜杜拉將軍秘密會見了蘇聯駐巴士拉代表羅洛普維茨。暢談了雙方上次合作的友誼。並向對方提出想向蘇聯方面購買24架蘇-25「蛙足」攻擊機以加強伊拉克空軍對地面部隊的支持力量。同時劉明表示如果蘇聯方面願意的話。伊拉克南方想向蘇聯購買R-11B型戰術彈道導彈。這個R-11B的型號是劉明詢問了自己手下的軍事裝備專家才知道的。因為在劉明的記憶里。這種導彈有個更響亮的名字。。飛毛腿B。
儘管飛毛腿導彈在海灣戰爭和其他戰爭中表現不佳。但即使在最困難的時刻。這仍然是伊拉克對美國和以色列最有效的反擊手段。並給美國軍隊造成了一定的損失。被美國軍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因此戰術地對地導彈是劉明非常希望掌握的武器。但由於中國方面對向伊拉克南方出售戰術地地導彈還在猶豫之中。因此劉明乾脆向蘇聯求購。而且買的是后來大名鼎鼎的「飛毛腿」導彈。
羅洛普維茨對於劉明想向蘇聯購買軍火感到非常高興。因為據他所知。庫塞將軍在自己來到這裡之前。一向對蘇聯抱有很深的成見。而南方軍團的武器裝備主要來自中國、法國、德國和美國。蘇聯武器雖然也有裝備。但卻並不佔主流。尤其是空軍裝備。幾乎全被法國貨和中國貨壟斷。北方空軍中主力裝備的米格-23戰鬥機在這裡幾乎難以見到。
現在劉明的要求是不是可以視為主動要求與蘇聯緩和關係呢。看來上次自己提供的方便和戈爾巴僑夫同志指示空軍掩護庫塞從沙特撤退的人情起作用了。羅洛普維茨不由的心中欣喜。慨然答應向上級彙報。願意作工作讓上面批准向劉明出口這些武器。
兩人的會談十分融洽。臨走時劉明送給了羅洛普維茨一盒雪茄煙。羅洛普維茨回到自己住所後有些疑惑。這盒自己親手送給劉明的古巴雪茄為什麼又送了回來。肯定有問題。
他反覆研究了這盒雪茄煙。終於在其中的一根雪茄中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紙條。上面寫著：暴怒計劃。格瑞那達。這讓羅洛普維茨悚然一驚。他明白了。劉明這是通過這種方式向蘇聯方面示警。表示美國有個代號為暴怒的計劃。要對格瑞那達動手。
羅洛普維茨以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傳回了國內。他沒有報告克格勃和第一書記契爾年科。而是直接將信息發給了羅吉昂?雅各武萊維奇?馬林諾夫斯基元帥。而這位一向堅持對美國使用強硬態度的蘇聯國防部長。接到消息后沒有象其他人那樣拖沓漠視。而是立刻做出了批示。命令國防部採取措施。制止美國人可能的入侵計劃。
此時美國第七艦隊主力正在日本海附近與蘇聯太平洋艦隊進行對峙。雙方都派出了大量的捕撈船捕撈被擊落的波音747飛機殘骸。以獲得對自己有利的證據。因此艦艇和飛機面面相對。極為容易發生衝突。美蘇軍事熱線是響個不停。不斷有消息和突發事件需要處理。
而蘇聯遠東軍區已經進入戰備狀態。蘇聯空軍的米格-23、米格-25戰鬥機和蘇-15截擊機在圖-126預警機的指揮下。與美國空軍的F-15和美國海軍的F-14戰鬥機進行了空中對峙；美國空軍的E3A「望樓」空中預警指揮機也忙個不停。飛來飛去的指揮自己的戰機與蘇軍對抗。雙方陷入了自1973年地中海對峙以來的最大規模的對峙事件。
此次擊落客機事件蘇聯可謂是「啞巴吃黃連」。人家的飛機飛到自己洲際導彈基地的防空識別區了。擊落對方當然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美國人卻擺出一幅不肯罷休的樣子。大動干戈。甚至派來兩艘航母來日本海示威。因此蘇聯方面認為這是美國對蘇聯國力的試探。應當以強硬姿態還以顏色。所以蘇聯太平洋艦隊和遠東軍區也是精英盡處。連圖-95「熊」式重型戰略轟炸機也開始空中巡航。威懾美國艦隊。
而在這種氣氛下。美國還想入侵一個親蘇的國家（格瑞那達）。這簡直是對蘇聯的侮辱。於是國防部迅速制定了一個計劃。派出部隊武裝增援格瑞那達。併發電給古巴領導人卡斯特羅。要求他加強格瑞那達島上的防衛力量。
但是格瑞那達畢竟遠在西半球加勒比海地區。蘇聯有些鞭長莫及。如果派出大批部隊。那就是第二次古巴導彈危機；如果派出少量部隊。抵抗不住美國人的攻擊。那麼一旦被俘。蘇聯是非常尷尬的。因此蘇聯國防部想出了一個辦法。尋找了大量非蘇聯籍但是來自社會主義和蘇聯盟友國家的老兵。組成了一支所謂的「雇傭兵」隊伍。前往西半球加強那裡的守衛力量。大鬍子這些是第二批了。在他們之前已經有一批200餘人登上了格瑞那達島……
古巴原在格瑞那達駐有一個戰鬥工兵營。約有700人左右。加上格瑞那達軍隊2000餘人。防衛力量並不強。加上兩批「雇傭軍」300多人。也只不過有3000人左右。於是蘇聯加速催促卡斯特羅加強駐卡斯特羅的軍事力量。
菲德爾?卡斯特羅。這是一個在人類某個歷史階段曾經鐫刻在一代人心中的名字。他1926年8月13日出生於古巴東方省比蘭鎮。1950年畢業於哈瓦那大學。獲法學博士學位。
然而這位博士卻並沒有選擇平靜的生活道路。而是在1953年7月26日。卡斯特羅領導發動了反對巴蒂斯塔獨裁政權的武裝起義。攻打蒙卡達兵營。失敗后他被捕了。在法庭上面對獨裁政權的屠刀和法律機器。面對全世界的關注。他發表了著名的自我辯護詞《歷史將宣判我無罪》。
獲釋后卡斯特羅流亡國外。並於1956年回到古巴。在馬埃斯特拉山區創建起義軍和根據地。1959年1月。他率領起義軍推翻巴蒂斯塔獨裁政權。建立了全新的古巴政權。他曾經在巴蒂斯塔的法庭宣判他死刑時。桀驁的疾呼：宣判我吧。歷史將宣判我無罪。他曾經在美國CIA組織的雇傭軍在豬灣登陸。想要推翻古巴政權時。驕傲的說：美國有著世界上最強大的四肢。卻有著世界上最軟弱的意志……
這樣一個沖滿了英雄精神的人物。他對美國威脅格瑞那達的宣言根本不在乎。他曾經對手下人說：「別擔心美國人會幹預我們在格瑞那達的革命。那不可能。美國人沒有這個膽量。也沒有那個力量。二十年前。拉丁美洲只有古巴。他們尚不敢碰我們一下。今天不僅有古巴。而且有尼加拉瓜、格瑞那達。薩爾瓦多境內正在進行決戰。古巴已不是二十年前的古巴。美國也不是二十年前的美國……」
儘管如此自信。但迫於蘇聯的壓力。他仍然派出了一個戰鬥營和一個高射炮連來到連來到格瑞那達加強防衛。這樣古巴駐格瑞那達的部隊增加到了1200人。
而在同時。美國。。蘇聯和卡斯特羅對手。也在思考著這個島國的局勢……
美國。華盛頓。白宮……
白宮軍情室靠牆的地方掛了一張南加勒比海地圖。即使是在這張放大了250萬倍的地圖上。格瑞那達仍然顯得那麼渺小。似有若無。在地圖的下方。有一行提示性的文字：格瑞那達。距美國3000公里。
那個卡斯特羅瞧不起的人。那個事實上他最強的也是最近的對手。。美國總統里根。此刻正站起軍情室里看著牆上巨大的地圖。他的目光集中在加勒比海那串美麗的「石榴」上。
卡斯特羅和中國的一位偉大領袖是同時代的人。那位領袖曾經有一句經典的名言：「一切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卡斯特羅記住了。但他卻忘記了這位中國領袖接下來的話：「我們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但在具體的戰術上則要重視敵人。」遺憾的是。卡斯特羅並沒有對后一句話加以重視。
歷史證明。僅僅輕視對手是不夠的。輕視對手等於輕視自己。固然。此時的里根有很多被人輕視之處。譬如……他看報紙時首先要看他喜愛的漫畫連環畫；在回答記者問話時。他竟忘記了法國總統的名字；在他的橢圓形辦公室里辦公時。他總愛把辦公桌最下面的抽屜拔出來。把腳放上去。還搖晃著身子。那動作委實不雅觀；即使是在最肅穆的會議上。他也能夠毫無顧忌地把他愛吃的膠質軟糖撤在桌上。一粒粒丟進嘴裡。
這是一個孩子。還是一個總統。這是那個社會墮落的象徵呢。還是朝氣勃勃的體現。這樣的人在古巴。在蘇聯。能當上車間主任就不錯了。可是。美國人民偏偏選了這樣一個人來體現他們的意志。這一切。在古巴是被輕視的。在蘇聯更是被輕視的。但。。被一個社會輕視的說不定在另一個社會裡恰恰是受重視和欣賞的東西。
卡斯特羅和蘇聯人。甚至劉明都沒有真正的了解里根這個人。就是對里根最為了解和欣賞的劉明。也不知道這個人在80年代的美國意味著什麼。
里根是一個鷹派人物。他的成功不是個人的成功。而是美國社會的產物。共和黨提名讓他當總統候選人。而且當選了。說明他們需要他。如果不。美國第四十任總統也許就是卡特、愛德華?肯尼迪。或是其他什麼寵兒。
當里根在電視里激昂地說：「我們要重新受到尊重」。有多少美國人的眼睛潮濕了；當里根大聲說：「給我動員第十八空降軍。揍這些狗娘養的時候」。有多少美國青年熱血沸騰。美國需要重溫舊夢。而里根就是撥轉時針的人。他可能永遠也當不了一流電影演員。但卻能成為一個偉大的總統。一個卓越的政治家。
在地圖前沉默良久。里根轉過身來：「外界對這件事有什麼反應。」他問國務卿舒爾茨。
「歐洲國家對畢曉普被殺一事普遍感到震驚。」舒爾茨說。
喬治?舒爾茨看上去有些疲倦。但講話聲仍然十分清晰。「畢曉普被處決的第二天。牙買加總理愛德華?西加就公開警告說。格瑞那達新的統治者。是古巴訓練的共產主義者。東加勒比海各國都發表聲明。對政變一事表示譴責。安提瓜、巴貝多、聖露西亞、聖?文森特、多米尼加和牙買加這6個國家。對古巴在格瑞那達的活動感到不安。他們經過磋商后。已正式向我國提出。請我們對格瑞那達直接進行干預。」
「是請我國出兵嗎。」一旁的國防部長溫尼格問道。
「是的。」舒爾茨望了望里根。說：「我認為應當這麼理解。」
立刻。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里根身上。這位總統的目光凝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