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喜怒無常
龔市裡由歐陽少華所半年舉辦一次的黑市古玩拍賣會在他們圈內都享有一定的名聲，在這裡，多能看到一些亞國寶級的東西，更有一些剛從墓里『拿出』還帶著死氣的古玩，這類東西在普通人看起來不吉利，但是業內人士卻是偏愛有加
這棟私人會所從外部看起來平凡無奇，進到裡面卻是別有洞天，寬敞開闊的視野，裡面在此刻已經站滿了端著酒杯的人們，或滿頭白髮的老者由自家的兒孫攙扶著互相應酬，也有有錢大少與自己女伴調調笑笑，絲毫不避及這兒是公共場所，也沒有人在意這幫年輕人頗為開放的舉動
整個會所沒有高雅的別緻，而是四處洋溢著尼古丁味以及酒精味，一種頹靡的感覺撲面而至，雖不至於夜總會般的喧嘩，但是這種沉默的頹廢更讓人沉迷其中
宮言夢在剛進門不久后那混雜多種的氣味已讓她有些作嘔，她在京都之時何曾來過這種地方！看了一眼一旁的千陌面無其事的模樣，生生將這種噁心壓下，她，不想第一次與自己的未婚夫出來就表現得太過於怯弱，因為，這男子是傭兵出身！
「你覺得不舒服的話，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千陌沒有看到宮言夢一皺即展的秀眉，但是剛才這京都女孩挽住自己手臂的縴手用力加大了一分，千陌能感覺到宮言夢不喜這種帶著各種怪味的地方
「沒事，等一下我就能適應的」宮言夢搖了搖頭，臉上的微笑如初，只是縴手不覺又緊了緊千陌，這完全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在這陌生的地方，只有這認識幾天的千陌有熟悉感
等一下，千陌不知道宮言夢的這等一下能為幾個人而等，但是看到宮言夢因這種混雜各種頹靡氣味而有些發白的精緻面容，多少有點於心不忍，宮言夢精緻如娃娃般，讓人捨不得讓她受半點委屈
「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停下，轉身，千陌性子中的那一縷霸道作祟，即使這京都女孩說她能適應，但是他以行動來拒絕她的說法
宮言夢一怔，這些年來自己從未受過委屈，所以沒有在委屈之時為之堅持，也沒有在自己堅持之後還有人霸道的駁了自己的意，而今天，千陌卻是令自己有了諸多第一次，更有的是，第一次感覺被人呵護
「可是…我想看」被千陌帶著轉身了，宮言夢心中有那連自己不明其意的羞甜，但是有主見的她腳步沒有移動，她知道，如果這次走了，那自己就沒有下一次與千陌一起出來的機會
這女孩實在是麻煩的緊！千陌實在不明白宮言夢在想什麼，明明她不喜歡這種氛圍，但偏偏強制自己去適應，宮言夢腳步停下，自己自然不可能硬拽著她走
「隨你」千陌認真的看下會宮言夢那精緻的笑臉，最終，口中吐出兩字，對於這主見性極強的女子，千陌有了一次妥協
宮言夢微笑依舊，但是讓人有一種錯覺，她那微笑在千陌的妥協之後笑得更甜，更加明媚，眼眸看著這不帥不酷的男子更柔了一些
再次轉身，千陌卻是看到了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儒雅男子，正是那天千陌下飛機時來接自己的歐陽少華，而在他身邊有一位平排而走的背部有些佝僂的老頭，這佝僂老頭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卻是看起來不倫不類，正是千陌一個月未見過只電話聯繫過幾次的盜二爺
「小子，好久不見，這女娃還真漂亮」盜二爺這次便是為千陌引薦歐陽少華，他沒有叫千陌為老闆的習慣，而是倚老稱呼，稱千陌為一聲小子倒也不過分
「好久不見」千陌淡淡道，對於盜二爺對自己的稱呼並不介意，他不需要那麼虛幻的稱呼來找尋自己的存在感
「嘖嘖，小子，你是怎麼把這麼漂亮的一個娃給騙到手的」待盜二爺再次打量宮言夢的時候，才更發現這女孩實在是上帝眷顧的寵兒，精緻入絲，不過盜二爺活了一大把年紀，倒也沒有什麼邪念，只是古怪的看了千陌一眼：「看你人模狗樣，卻也能把這娃給找到？」
帶著稍貶的意思，但盜二爺沒有諷刺的以為，他說話的語氣就是這般，千陌沒有感覺，但是挽住他的宮言夢卻是不能忍受別人這般說自己和…他
「我敬你是老者，你說過的話我能裝作沒聽到，但是你侮辱千陌的話語請你收回，更何況，我不是被他騙的！」宮言夢臉上的微笑不曾散去，但是眸中卻是有了冷意，她不會忍受一個外人對自己在意的人指指點點
本沒什麼的千陌聽到宮言夢的話語不禁看向她，這妮子看來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自己倒是先入為主的認為她是一個外表精緻的乖巧女孩，現在不料是一個有性格，有思想，有氣質的女孩
現在擇偶標準極高，要上得了廳堂，出得了廚房，裝的起門面，打得過流氓，千陌不知道宮言夢占其中一條，但是第三條在剛才已經展現，算是為自己掙得了面子千陌隨即一怔，連將這思想拋開，看來自己還真的容易受到身邊點滴的影響，先入為主的竟是以宮言夢為自己的未婚妻來思考
突然的這種想法，讓千陌心頭如受雷擊，細細想來，自己在林冰琪，柳依語，甚至是喬洋洋的身上在選擇時都會刻意性質的模糊她們的概念，眼中的混眸漸漸冷漠下來，千陌臉上因宮言夢的話語而略微吃驚的面容回復到無波無瀾…千陌卻是從未想過自己今天僅僅雙十年華，正值少年的血氣方剛，他對自己，要求太高！
「好了，道爺，這位是我的朋友，你過有來什麼事」千陌平淡至冷漠，只是稍瞬時間，這變化，明顯能感受得出，這心態的調節讓挽著他的宮言夢縴手一緊，那眸中的冷漠與他在中東時一模一樣…
盜二爺聽到千陌這帶著冷冽的話語同樣心底一顫，他以為自己剛才開的玩笑之語讓千陌不喜，想到第一次與千陌相見時對方的出手狠辣與冷煞，盜二爺重新擺正了自己的姿態，這老闆喜怒無常？
「不好意思，千老闆…我剛才失言了…」
盜二爺本是佝僂的身軀微微彎下，他是對自己剛才說出的『胡話』道歉！
「我只是想過來和您介紹一下歐陽老闆，在這行業內，我覺得大家有合作的前景，您看….？」
不再稱呼千陌為小子，而是用到了尊稱『您』！歐陽少華聽得真真切切！他與自己身邊的這道爺相識不算短，深知他身上的驕傲與驕橫，現在竟是對著一名年輕人彎腰了！只因剛才那叫千陌的男子眼眸中的冷冽浮現…
「呵呵，千…千老闆，我們又見面了，你好」
歐陽少華本是想直接喊這晚輩的名字，但是頓了會，最後隨著道爺一起稱之為前老闆，但是敬語他還說不出口，歐陽少華自認自己在界內的威望不低，算是一方大佬，何必低聲下氣的討好一個還未摸清來路的年輕人
千陌轉頭看向歐陽少華，面上沒有絲毫表情，這或許是千陌最原始最習慣的待人姿態，這一年下來，那時而浮現的微笑或許只是自己…自己在熟人面前略微虛偽的假象，假的連自己都要認為自己是一個可以以笑待人之人
「你們自己談就行，這事，不必問我」
千陌話語清晰平淡吐出，讓人感覺竟是一個上位者對待常事不予理會一般，這是一種錯覺？還是一種這人本身的氣息？宮言夢看著千陌，微笑依舊
這算是吃了閉門羹？歐陽少華面色沉了下來，這年輕人好大的架子！自己一個長輩能主動夠來找一個晚輩聊談，已經算是出格舉動，而這人竟是以這種語氣來打發自己，讓自己這老臉往哪擱！？更不要說，這件會館是自己所創辦，這人豈不是在自己地盤上打自己臉！！
「你…」歐陽少華走上前一步，剛想出口教一教這晚輩該如何待人處世，才說出一個字之時便感覺自己的衣角被拉了一拉，皺眉看去，卻是身旁讓自己頗為看重的道爺拉住了自己，而後者，在向自己搖頭
「你玩好！」
將到嘴的話語生生吞了進去，面上露出一個任何人都能看出的虛假笑容，但千陌卻似沒有看到歐陽少華眼中的不滿，向前借了一步，走向會館中心，而挽住他的宮言夢，僅僅猶豫了片刻，便齊步跟了上去，微笑依舊，挽手依舊，更甚，京都女孩的小腦袋向千陌的肩膀靠近了些許
這世間或許沒有人懂你的冷漠，但是，我懂…
「道爺，剛才你拉住我做什麼，一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毛孩我倒是要教教他什麼是最起碼的尊重！」待千陌兩人離去，歐陽少華已經不滿的目光看向正看著千陌背影若有所思的道爺
聽出歐陽少華對千陌的不滿，以及對剛才自己舉止的不屑，盜二爺沒有為自己辯解，而是看著千陌的背影，幽幽說道：「老弟，剛才我是在幫你」
「我一直不相信一個人的戾氣能左右他人的感官思想，但是剛才，我能明顯感覺他身上的戾氣突然增加，猶如兇猛的野獸猛然驚醒，這一種感覺飄渺而匪夷所思，但是歐陽老弟，剛才在墓地里多年行走的老哥感覺到了，千陌需要一個發泄口，如果剛才你頂撞於他，我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