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回家

  造型渾厚的邁巴赫在道路上疾然奔馳著,不一會兒,就到達了位於半山別墅區的莫家宅邸。


  或許是許久沒人踏足的原因,此刻莫家的宅子門前已是一片荒涼蕭索的景象,前庭開放式的花園裏麵,莫父珍視的花草也因為多日沒人照顧的原因而零零落落,緊閉的大門貼著法院的封條,也早已沾染上了一層塵土。


  莫瀟瀟站在曾經的家門口,看著如今荒涼的景象,心中感慨萬千。


  時夜上前撕開了門口的封條,卻發現大門是緊緊鎖著的,而他隻是頭一發熱就陪著莫瀟瀟來到了這兒,他的手上並沒有鑰匙。


  “怎麽了嗎?”莫瀟瀟看到時夜久久沒有什麽動作,上前問道。


  “沒有鑰匙。”


  時夜盯著這扇緊閉的大門耐心的向莫瀟瀟解釋道:“剛剛拍下這棟別墅,法院的財產受理合同還沒有交接好,到二十四小時之後這座房子的所有人才會變更,也就是說,明天才能拿得到鑰匙。”


  “這樣啊.……"莫瀟瀟深深地看了看門前寬廣的大門,歎了口氣,又說道:”那既然沒有鑰匙,那就算了吧……等下次吧。“


  說著,朝時夜笑了笑。


  或許是看到了莫瀟瀟笑容裏麵的牽強,也或許是時夜並不想讓莫瀟瀟失望,於是一口否決了莫瀟瀟的提議。


  “既然都來了,那就這次,說什麽下次。”


  說完之後,時夜比了一下窗戶的高度,覺得可以從窗戶進到別墅裏麵,於是就在附近撿了一塊石頭,找準了距離,朝著一側的窗戶狠狠地砸了下去。


  “嘩啦”,窗戶上的玻璃應聲碎落一地。


  正在莫瀟瀟不知所措的時候,卻見時夜半蹲於窗戶之下。


  “時夜,你這是……"

  時夜一身西裝革履,氣勢不凡,此刻卻半蹲在牆角,雖說這動作也並沒有減損他的一身風采,但莫瀟瀟就是覺得很滑稽。


  莫瀟瀟隻好忍住不笑,一邊小跑到時夜的跟前。


  “你踩到我的背上,踩得穩一點,我把你送進去。“


  “那……你呢?”


  “我稍後就會過去,你放心,我是不會放任你一個人的。”


  明明隻是時夜簡單的一句承諾,莫瀟瀟聽了,卻覺得異常的心安,頓時覺得心裏麵暖暖的。


  她重重的點了點頭,於是踩上了時夜的後背。時夜雙手扶著她的腳踝,慢慢地、穩穩地站了起來,直到完全站起身來,莫瀟瀟甚至都沒覺得身體的晃動。


  時夜站起身來之後,莫瀟瀟正好能夠夠得到窗戶的窗沿,於是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就爬到了窗台上穩穩地坐著。


  接著,莫瀟瀟向還站在牆角的時夜伸出了手,“時夜,握住我的手,我拉你上來!”


  時夜看著莫瀟瀟突然伸到他頭頂的手,頓時有些發愣,隻是停頓了不到一秒鍾,時夜便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莫瀟瀟遞到他跟前的手。


  微微一個借力,時夜就上到了窗台之上。


  時夜的來到使得原本空間就不大的窗台顯得越發的擁擠,在狹小的空間裏,時夜和莫瀟瀟甚至都能察覺到彼此的氣息噴灑到自己身上的感覺。氣氛突然之間變得有些尷尬了起來。


  隻是時夜像反哺一樣的,緊緊握住莫瀟瀟的手,將她慢慢地送到了窗台的另一側,而後自己也從窗台上跳了下來,由此結束了這種尷尬的局麵。


  時隔多日,又回到自己家,莫瀟瀟是頓有百感而生,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摸摸那個。從自己的臥室,到書房,從這個房間,再到那個房間,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跟在自己身邊的時夜不見了。


  “時夜?時夜?”時夜卻不知自己一個人走到哪裏去了,莫瀟瀟隻能一邊喊著時夜的名字,一邊搜尋著時夜的身影。


  經曆過一番尋找,莫瀟瀟最終還是在地下室的酒窖裏發現了時夜。


  莫瀟瀟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酒窖裏觀賞著莫父多年的藏品。


  莫瀟瀟也步入了酒窖,並且隨手關上了門,對時夜說道:“這都是我父親多年的藏品,其實我爸是個土老帽,根本就不懂什麽酒。無論是什麽酒,到了他的嘴裏都是一個味兒。一開始就是收藏酒就是跟風而已,結果後來慢慢地就變成了他的一個習慣了。”


  說著說著,莫瀟瀟的情緒變得有些低落,“他現在卻是不得不割舍掉這些了.……"

  時夜低頭看著莫瀟瀟優美的臉龐,心底一軟,柔聲對她說道:“不必傷心,這些明天以後就都是你的了。”


  聽到時夜的話,莫瀟瀟還是感覺到有些荒唐,“你別開玩笑了.……"

  哪料時夜卻是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我並沒有開玩笑,我從來不與別人開玩笑。“


  ”好啦好啦“,莫瀟瀟迫不及待的打斷了他,”我看也看完了,我們現在走吧,要是被發現了那就不好了“。一邊說,一邊拉起時夜的手就要離開酒窖。


  可是卻發現,門在關上的時候,自動鎖死了。


  莫瀟瀟擺弄了半天,都沒辦法打開,“這個門,我記得以前不是這樣的呀……"莫瀟瀟一邊倒弄門鎖,一邊嘀咕道。


  或許是她真的沒有辦法了,莫瀟瀟向一旁的時夜問道:“時夜,你帶手機了嗎?”


  時夜卻隻是搖頭回應。


  “啊,糟了,我的手機也放在車上呢!那可怎麽辦呢?”莫瀟瀟著急的不得了。


  相比莫瀟瀟的焦急,時夜卻顯得悠遊自在,他背靠在一個酒架子上優哉遊哉的對著莫瀟瀟說:“不必擔心。最多一天,他們發現聯係不上我就會找過來的。在此之前,我們就好好的待在這兒,順便品一品你父親收藏的這些名酒……"

  莫瀟瀟聽了時夜的話,淡淡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好像也隻能這樣了。”


  說完,一屁股坐到時夜的身邊。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很調皮的,經常來這裏玩,有一次還……"

  "還打翻了你爸藏酒的酒架子,導致整個酒架子上的紅酒全都被打翻,事後你爸爸難受了好幾天,但就是不舍得碰你一根手指頭,最後還是被你媽媽狠狠地打了一頓,並勒令以後不允許私自到酒窖裏來.……"時夜接著莫瀟瀟的話說了下去,並且說的極其的詳細。


  莫瀟瀟聽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


  隻是話一出口,莫瀟瀟就想起了時夜說的他們曾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也就不好奇了,反而是覺得有些尷尬。


  果不其然,時夜對她說:“你以前告訴我的。”


  “哦”,莫瀟瀟簡單地回應。之後則是,冗長的尷尬。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卻是莫瀟瀟慢慢地開了口,打破了尷尬,“那個.……你剛剛不是說要品酒?我去給你拿一瓶,你是要八二年的還是一零年的?”說罷,起身準備去拿酒。


  “都可以”時夜看著莫瀟瀟的臉,隨意的回答。


  時夜答得隨意,莫瀟瀟酒拿的也就十分的隨意,隨手在一側的酒架子上拿了一瓶紅酒遞給時夜,又對時夜囑咐道:“你等我啊,我去找兩隻杯子。”


  說著,莫瀟瀟跑到了酒窖的角落裏,打開了角落裏被塵封的櫃子,從裏麵拿出了兩隻紅酒杯。


  隻是拿完紅酒杯的莫瀟瀟,卻被櫃子角落裏的一個盒子給深深地吸引住了,於是想也沒想,就一同把盒子也抱了出來,一股腦的拿到了時夜的身邊。


  時夜在這時正好打開了紅酒瓶,並且將酒各自倒入了兩個杯子裏麵,遞給莫瀟瀟,一邊又問道:“這個盒子裏麵裝的是什麽?”


  莫瀟瀟隻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看看吧”,說著拂去了盒子上厚厚的灰塵,打開了鐵盒子。


  鐵盒子裏麵是許多的雜物,卻都是莫瀟瀟曾經珍視的東西:一個破舊的芭比娃娃、一隻嶄新的鋼筆,還係著小小的蝴蝶結,像是從來沒有用過的樣子、一張文藝比賽得獎的獎狀、一串手工製作的醜醜的手鏈,還有一本舊日記本。


  看到這些“年代久遠”的舊東西,莫瀟瀟的心裏麵頓時湧起了一番別樣的情緒。


  “這是我的第一個芭比娃娃,年代真的很久遠了,大概從我記事起它就在了,隻不過我後來有了更多的跟漂亮的娃娃就不想要它了;這是我第一次文藝比賽得獎的獎狀和獎品,三等獎,得了一支鋼筆,不過我一直都沒舍得用……"

  看著莫瀟瀟滿懷感情的撫摸著這些曾經承載了她的回憶的物品,時夜的臉上不由得綻起一抹溫柔的笑容,靜靜地看著她。


  “對了,這是我小時候的日記本!”說著,莫瀟瀟眼睛之中升起一抹亮色,興致勃勃的打開了老舊的筆記本,翻看著上麵記載著的內容。


  “這一篇記載的是我我小時候養的貓生病了,媽媽帶著我去給它看寵物醫生,結果診斷的結果是得了貓傳腹,醫生說沒有辦法治療了,我超級傷心……"莫瀟瀟逐字逐句的讀著日記裏麵自己稚嫩的筆記,鼻尖有些微微的發酸。


  “接下來的幾天小貓很痛苦,媽媽勸告我讓小貓安樂死,我最後還是同意了,這一天記載的是我陪著貓貓去安樂死……"

  “這一篇日記上寫的是我和同學們在假期去冬令營……"

  或許是酒勁上了頭,也或許是酒窖的燈光太過昏暗,莫瀟瀟打了幾個哈欠之後,竟不知不覺的將頭靠在時夜的肩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時夜看著靠在自己肩頭安穩的睡著的莫瀟瀟,收斂起全身的鋒芒,動作也全部都是小心翼翼地,從眼中不小心流露出來的,也都是濃濃的寵溺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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