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我的朋友

  我養的崽都黑化了最新章節

  在除妖人擁抱上來的那一刻,葉廉眼底寒光一閃,本著自衛的心思將已經初具利爪的手掌朝除妖人的脖頸伸去。


  名取周一身側隨時侍奉的式神柊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也因為護主心切想要拿起武器攻擊葉廉。


  而就在兩隻妖力量即將相互碰撞的時候,倏地,從名取周一的唇縫中泄出一道懷念的歎息。


  “我終於見到你了……葉廉。”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不認識的除妖人嘴裏說出來,葉廉的眼睛猛然睜大,那隻手掌就這麽直挺挺的僵在半空中,再也劃不下去了。


  這個除妖人,認識他?

  難道,他曾經也跟除妖人有過交往?


  葉廉的眼底閃過一絲猶豫,雖然不再進行攻擊,但那緊繃著身體也始終不肯放鬆。


  除妖人給他的壓力實在是太過強烈,正所謂天敵對抗天敵也就是這種感覺,被除妖人克製會激起他心中久違的恐懼。


  因此,即使他此刻身體發軟,頭腦暈眩,恍惚的狀態隨時都可能暈倒,他也不會放任自己失去意識。


  在沒有判斷出名取周一對他有沒有害之前,他還不能放鬆。


  他用餘光瞥了眼將他擁入懷中,給予他溫暖懷抱的、身側的人的棕色的發絲,疑惑的問道:“你、是誰?”


  收攏著他手臂的名取周一動作微微一頓。


  他扶著葉廉的肩膀,稍稍退出了這個親密的擁抱,透明鏡片後的那雙紅色眼睛顯出幾分詫異。


  “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們曾經是朋友啊。”


  這種不近不遠的距離可以讓葉廉清晰的觀察到他的麵容,剛才全身都處於疼痛中以至於忽視了,當現在這樣端詳著名取周一的臉時,葉廉的心中卻仿佛感到被什麽東西戳了一下,迅速濺起了一片漣漪。


  尤其是一隻壁虎形的痣在名取周一的臉上遊走時,恍惚間,記憶的大閘仿佛被打開。


  他確實是認得這個人的,在他的記憶深處,那是一個最古老最深刻的記憶。


  “你是……”


  葉廉碧綠色的眼眸中眸光微閃,不知道是秋風太大朦朧了他的雙眼,還是因為全身的疲憊在看見這個人時突然湧來,他的視野竟逐漸模糊了起來,連名取周一的身形都看不清了。


  不過,葉廉的臉上卻緩緩勾起了抹懷念的笑容。


  他朝名取周一抬起了右手,尖銳的利爪就仿佛要刺向名取周一的皮膚一樣,很具有威脅力。


  站在名取周一身後的式神柊渾身戒備的想要出手阻止,但名取周一卻先一步抬起手,打斷了她的動作。


  名取周一的眼眸一直溫柔的看著葉廉,即使製止了自己式神,他也沒有分去半點目光。


  他隻是用懷念的、有些悲傷的笑容注視著葉廉伸過來的手,當那隻手輕輕貼在他臉頰的時候,他唇角的弧度才越加放大,也用掌心捧起了葉廉的臉,呢喃的歎息出一口氣:“沒想到會在這裏與你相遇,葉廉。”


  “啊……原來是你,小鬼。”


  盡管聲音斷斷續續的,似乎虛弱到了極點,葉廉也用力的綻放了個微笑,朝名取周一歪了下頭。


  當他觸碰到這個人類的溫度時,一瞬間,所有的不安和疼痛都在離他遠去,讓他不知不覺中晃動了下身子,疲憊的闔上雙眼,朝前方栽去。


  “能看見你……真的太好了。”


  記憶中的最後,葉廉發自內心的說出了這樣的台詞。


  他向前倒下的身影被人溫柔的接住,有人輕柔的撫摸著他的頭發,並且貼著他的耳廓,柔聲的對他說‘好好睡吧’。


  他無條件的信任著這個人,所以,便任由了自己陷入沉睡中去。


  但在久違的昏沉的睡夢中,葉廉卻似乎做了一場長長的夢。


  一般妖怪是不會做夢的,像他這種妖力強大的妖更不會,除非是預知夢,或者是過去的某些回憶。


  當意識清醒的時候,葉廉發現自己穿著一件墨色的和服,正坐在一顆古樹的樹枝上麵,四周都是碧綠的葉子。


  他望向四周,卻發現視野狹小的有些別扭,用手往臉上一摸,才發現他竟然帶著一張麵具。


  一個男孩就站在樹下安靜的望著他,淺棕色有些像陽光的發色、深邃的紅瞳、以及稍稍有些冷淡的表情,都證實著他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孩子。


  “你是妖怪?”


  他忽然開口問道。


  葉廉想要溫柔的朝少年打個招呼,但他隨即便發現,這是他所控製不了的,因為夢中的自已已經開了口。


  “離我遠點,人類的小鬼。”


  話一說出口,葉廉就有些怔了。


  看來夢中的自己是真的很冷酷無情,連麵對這麽小的孩子都能夠冷漠的對待。


  不過恍惚間,他又覺得這個時候的自己正是這種性格。


  剛剛變成妖怪,不信任一切人類的他,自然不可能對什麽人溫柔,就連遠處靜靜的守護著這個孩子,也是迫不得已的任務。


  沒錯,是係統給予他的任務。


  被他冷酷的對待,少年卻也表現的很是無所謂,他隻是沉默的轉過身,便朝附近的一所豪宅中走去,轉眼就消失在了他的麵前。


  葉廉無法挪動著自己的腳步,也沒有辦法隨性所欲的開口,他隻是以第一者的視角,安靜的旁觀著夢中的一切。


  他發現自己時常坐在這顆樹幹上,一坐就是一天,視線仰望著蔚藍的天空,偶爾又會落在翠綠的草地上。


  也就隻有當那個孩子上學或者放學回來的時候,他那木然的情緒才會稍稍改善,目光一直盯著少年的身影,直到對方回到家中。


  而少年自從那日跟他說了一句話後,便再也沒有開口與他交談過,更多的時候,他都把葉廉當做空氣,裝作完全看不見的樣子。


  但是隨著葉廉坐在這裏的時間越長,葉廉也逐漸弄清了少年的身世。


  少年的名字叫名取周一,原本是除妖人的後代,但是名取家有妖力的後代漸漸滅絕,這一代也就隻有這個孩子能看見妖怪。


  看不見妖怪的這孩子的家人對於這個擁有能力的孩子充滿了偏見,認為名取周一的誕生是不詳的,會給他們家帶來災難。


  多麽可笑,明明這個孩子沒有一點過錯,卻要忍耐著家裏的厭惡和孤獨。


  葉廉諷刺的勾起了唇角,有些悲傷的凝視著這個總是滿臉冷漠的少年,少年的冷漠是源於周圍對待他的態度,他曾經也是個可愛的愛笑的孩子,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終於認清到,他是不被愛著的存在。


  葉廉很想給予少年一個擁抱,然而夢中的他雖然情緒也因此有了一些起伏,卻似乎是太過在意除妖人的這個身份,對名取周一敬謝不敏。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有的妖怪都害怕除妖人,剛剛成為妖怪的葉廉也由衷的這麽想。


  接到係統任務的時候,他對除妖人的身份很是抗拒,又因為這是第一個任務,那個時候的他還沒有現在似的這麽擅長應對一切。


  他的任務是看護名取周一成為一名獨當一麵的除妖人,而曾經的葉廉以為看護僅僅就是在一旁看著這個孩子自己成長那麽簡單,從來不曾對名取周一伸出援助之手。


  直到有一天,那個孩子的母親過生日的一天。


  名取周一難得顯出幾分高興的模樣,手裏捧著一個精美的盒子雀躍的回到了家中,但是一段時間後,從大宅的內院便傳來了磚瓦破碎的聲音,以及一個男人粗獷的咆哮聲。


  葉廉的手中正百般聊賴的捏著一朵紅色的鮮花,視線隨意向下移動著,視野內不多久便出現了那個孩子狂奔出門的身影。


  名取周一用手臂遮擋著自己的臉頰,不顧一切的向外跑去,淚水在他的眼眶溢出,模糊了他的視線,盡管他根本不知道該前往何處,卻一直在漫無目的的跑著。


  想要跑出這個家,想要離開這悲傷的世界,這些絕望的情緒支撐著他,令他越加朝森林的方向跑去。


  葉廉感覺情況不對,想要皺眉追上去,但很快便意識到這具身體不受他的控製。


  然而就在他糾結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後,他卻突然發現,這具身體竟然從樹枝上站了起來,並且身形靈巧的朝名取周一的身後追去。


  他的視野中越過一片又一片的翠色森林,身體輕盈的像一片羽毛,幾乎腳尖不占地的一路朝前飛去。


  很快,他便追逐到了名取周一的背影,他磕磕絆絆的往前跑著,不曾有過停留,不過還好沒出什麽事。


  ——就在這種鬆口氣的想法出現的一瞬間,葉廉便眼睜睜的看著名取周一的腳下倏地一空,似乎要從山崖上直直掉落下去。


  心髒迅速收縮了一下,葉廉的瞳孔浮現出一片焦急,他能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猛地朝下方飛馳而下,並且朝驚恐的名取周一伸出了右手。


  兩隻手掌交握在一起,竟是葉廉久違不曾感受過的,溫暖。


  他將瘦小的名取周一抱在懷中,腳尖繼續朝一塊岩石上輕輕一點,便身形靈巧的一路跳躍到懸崖上麵,就這麽輕鬆的解決了危機。


  似乎已經嚇懵了的名取周一眼含淚珠的凝視著他,眼中滿是驚恐。


  夢裏的葉廉卻冷酷的露不出一絲表情,見事情解決了,他直接將名取周一扔到了地麵上,還隨手拍了拍手掌,明顯表達了下自己的潔癖。


  那朵花也被他隨手扔給了名取周一。


  “不要亂跑。”


  謝天謝地,夢裏的葉廉好在還說了一句話。


  太長時間沒有開口,他都怕自己已經喪失了人類的語言。


  這看似這隻是一次隨手的幫助,但是葉廉發現,經過這次危機後,名取周一竟然突然莫名喜歡黏著他,並且還會主動說一些瑣碎的小事來找他交談。


  “今天學校出現了個小妖怪,嚇了我一跳,連料理課的材料都給打翻了。”


  “同學們都沒有注意到那個躲藏在教室後麵的影子,我要不要去提醒他們一下?”


  “天氣似乎不太好,馬上就要下雨了,你一直都坐在這裏嗎?”


  到最後,還變成了向他疑惑的提問。


  夢中的葉廉大多數都會無視那孩子的噪音,但是也許是那孩子的堅持不懈的騷擾,有時候被折磨的耳根子煩了,葉廉便會憑借心情回答他的話。


  往往這種時候,名取周一都會露出一副很開心的表情,並且更加興致勃勃的與他交談。


  記憶中最深刻的一幕,是兩人進行了如下的交談。


  “為什麽你總要帶著麵具,明明你長得很好看,這樣不是白費了一張臉嗎?”


  有些溫柔的高中生模樣的少年朝他微笑著,不知什麽時候,他可以自然的露出這種如沐春風的笑容。


  葉廉很喜歡他的笑容,有種太陽似的溫暖。


  雖然他很清楚在對他以外的什麽人的時候,少年依舊是一副麵無表情跟他相似的冷漠,但是那又與他沒什麽關係。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麵具,這是妖怪的一種習慣,在除妖人的麵前,不能以真麵目示人。


  更可況,已經變成妖的他對臉也沒有什麽想法了。


  “臉對我而言沒有意義。”


  “或許是這樣。”名取周一卻再次笑了起來:“但是我很想看一看你的臉呢,我們相識了這麽久,我從來沒有仔細的看過你。”


  大多數時間,名取周一看見的都會葉廉稍稍挪動麵具,露出光潔的下頷曲線,或者優美白皙天鵝頸。


  但從那一閃而過的光景中,名取周一就能判斷出,葉廉的長相一定很漂亮。


  “拜托了,讓我看一看你吧。”


  他仰著頭,唇角含笑的注視著樹上的葉廉,紅色的眸中浮現的滿是溫柔。


  或許是這個孩子陪伴了葉廉太長的時間,或許是他的心中早就接納了這個孩子的靠近,葉廉稍微猶豫了一下,便抬手掀起了麵具,那雙翠綠的瞳孔安靜的垂下,落在名取周一的身上。


  看見他的臉,名取周一明顯怔了下,不過很快,他的臉上便浮現了燦爛的笑容:“果然……你是個很溫柔的妖怪啊,謝謝,我終於可以知道你的麵容了。”


  葉廉的心中浮現了幾分疑惑,他並不明白名取周一為什麽會做出如此感慨,更可況,在他的眼裏……


  “你才是個溫柔的人。”


  “是我見過的最溫柔的人類。”


  他認真地凝視著名取周一的雙眼,一句一頓道。


  會替素不相識的妖怪包紮,會主動攙扶年邁的老者,會貼心的聽取其他人的困難,也會柔和的撫摸著迎風飄動的一朵鮮花。


  名取周一是一個很溫暖的人,隻要觸碰他的手掌就能瞬間感受到。


  盡管葉廉說的是事實,但名取周一卻顯然怔忪了片刻,下一秒,他忽然用手指撓了撓自己的臉頰,有些別扭的低下了頭。


  “被這麽直白的誇獎還真是有些難為情啊,而且還是這麽張漂亮的……”


  後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葉廉隻能疑惑的盯著他微紅的耳尖,露出迷茫的表情。


  歲月匆匆流逝,在名取周一高二的那一天,一名除妖師來到了他的家中,從此開啟了他成為除妖師的旅程。


  當葉廉親眼見證著這一幕幕發生的時候,他還是不禁會感歎,果然人這一生的命運都是早就定下來的,就算他什麽都不做,名取周一依舊會成為一名可靠的除妖人。


  在進度條馬上就要滿值的那天晚上,葉廉難得主動找到了名取周一。


  “廉?!”看見他時,名取周一的臉上滿是詫異,但隨後,這種詫異便被微笑所取代:“你怎麽突然來找我了,真稀奇。”


  葉廉單刀直入:“你要成為除妖師嗎?”


  名取周一頓了下,用手掌摸了摸腦後的發絲,這時候的他已經戴上了平光鏡,為了更加的看清妖怪的模樣。


  “嗯,我已經決定了。”他的笑容中帶著堅定,看來並不是隨意決定的:“隻有在這裏,我才能感受到我是正常的人類,隻有在這裏,我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世界,不用忍受陌生人的猜疑和鼓勵,我不再是一個人了。所以,我要成為除妖師。”


  於此,葉廉便真正安心了,因為說出這句話的名取周一渾身都在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如果是這個孩子的話,一定可以成為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除妖師吧。


  “啊,但是我隻會製伏那些為非作歹的妖怪,你不要擔心。”像是怕他誤會一樣,名取周一連忙擺了擺手,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絕對不是那種討厭的除妖師,我向你保證。”


  葉廉完全不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嗯,我相信你。”


  被他這樣信賴著,名取周一也情不自禁的眼前一亮,他微微猶豫的眨了眨眼睛,忽然開口道:“其實我一直想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成為除妖師後,我會離開這裏去更加廣闊的城市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那雙溫柔的紅瞳裏浮現了一絲慌張,下意識的與他錯開了視線:“咳,你是我第一個的朋友,我們相處了這麽久,你早就成為我家人般的存在,如果我們能夠一起離開這裏的話,我會很高興……”


  葉廉靜靜的看著少年的臉上浮現出細微的紅暈,卻從始至終沒有說過話,直到名取周一堅定勇氣與他對上目光,他才輕輕抿了下唇瓣,朝少年搖了搖頭。


  仿佛憋著的一口氣被猛地戳破,少年的臉上浮現出悲傷和失落,連眼簾都淡淡的垂了下去。


  “你說我們是朋友……我很高興。”


  倏地,名取周一瞳孔一縮,不可置信的凝視著麵前俊美的大妖。


  此時,葉廉已經將臉上的麵具摘下,毫無保留的露出了整張臉,而那幾乎十幾年都是平靜的沒有一絲波動的表情上,竟然浮現出一抹最柔和最漂亮的笑意。


  像是曇花一現,驚豔了名取周一的世界。


  刹那間,五顏六色的花瓣在他身邊灑下,隻屬於春天的氣息悄悄綻開。


  “你會成為最棒的除妖師,我一直這麽堅信著。”


  名取周一同樣是葉廉的第一位朋友,他讓葉廉感受到了人類的溫暖,他讓葉廉感受到了陪伴的幸福,他讓葉廉意識到了,人類的孩子是有多麽的純潔,並且在長大後,也有初心不變的人存在。


  在成為人類時從未體會過的溫暖,竟然在成為妖,莫名被安排了個係統任務後,以這種方式與他相遇了。


  “不管我身處哪裏,我都會祝福你。”


  不懂心的大妖終於學會了什麽叫笑容。


  他碧色的眼眸中流淌著暖色的情愫,柔軟的唇瓣上挑,就這麽展露出溫柔中又帶著絲絲傷感的笑容來。


  “謝謝你。”


  名取周一仿佛意有所感,隻震驚了一瞬,他便猛地抓緊了葉廉的手臂:“等等,你要去哪裏嗎?”


  為什麽會突然說出像是離別之類的話?!

  “不。”


  金發碧眸的大妖輕輕握著他的手,抬眼看向了廣闊而又自由的蒼穹。


  “……我會永遠注視著你的,周一。”


  如果下次能夠見麵的話……


  ——葉廉猛地睜開了雙眼。


  視野中陌生的天花板讓他微微一怔。


  剛才陷入沉睡時,他的腦海裏似乎閃過了一些記憶片段,但是當他的記憶清醒的時候,他卻怎麽也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麽。


  隻能稍稍記得,那是一個很溫馨很愉悅的夢。


  讓他不想清醒的一個夢。


  “哦呀,你醒了嗎?”


  身側傳來的成熟男性的聲線令葉廉條件反射的繃起神經,但由於他現在的身體過於虛弱,沒有辦法迸發出強勁的力量,隻能將眉眼壓低,將鋒利的視線看向身側的男人。


  “啊,先不要亂動比較好哦。”


  映入眼簾的男人的五官卻讓葉廉微微一怔,恍惚中,他似乎曾經認識這個男人。


  此刻,名取周一已經脫掉了那過長的風衣,隻穿了一件淺色的襯衫坐在一側的椅子上,臉上的眼鏡被摘了下來,讓葉廉可以清晰的看清他的麵容。


  他朝葉廉微微一笑,並起身朝葉廉走了過去:“你的妖力還沒有恢複,現在還屬於虛弱的狀態,要安心靜養才行。”


  聞言,葉廉失去意識前的記憶才總算是開始回籠。


  對了,他準備解放全部力量對抗符陣的時候,是這個男人將他救下,這才導致他僅僅損失了一部分的妖力,雖說現在身體疲憊不堪,但隻要安心休息,隻需要三到五天,就可以恢複。


  葉廉張了張有些幹燥的唇瓣,躺在柔軟的被褥中,凝視著逐漸靠近他的男人:“你是……名取、周一?”


  “是啊。”名取周一在他的床邊俯視著他,露出了有些無奈的笑容:“不會真的把我忘記了吧,好過分啊,明明我們才五年沒有相見而已。”


  葉廉的眼眸閃了閃,他覺得他似乎是認識這個人的,但是腦中的記憶卻並沒有那麽清晰,再加上他現在大腦疲憊,無論怎麽回憶都隻能陷入白茫茫的一片。


  五年……對於葉廉來說,可不僅僅是五年,說不定是五十年,一百年。


  由於時空不同的原因,對他而言,這些人都是久遠記憶中的存在。


  更何況,係統已經刪掉了他的記憶。


  “這……裏?”


  嗓子幹澀導致聲音有些低啞,葉廉盡量清晰的表達出自己的含義,而名取周一也確實對他很熟悉,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是我在橫濱這座城市出差的酒店。”他目光環視著四周豪華的擺設,用指尖撓了撓自己的臉頰:“這次我是作為除妖師受邀到橫濱驅除妖物,這裏的酒店是委托人幫我訂下的,還算環境不錯吧?”


  仿佛根本沒有五年的隔閡,名取周一對待葉廉的態度始終是親昵又帶了點隨性的,“要是不合你的審美很抱歉,不過靜養的這幾天裏你可以安心休息,我保證不會有人來打擾你。”


  他修長的指尖忽然朝葉廉的臉頰伸出,像是要觸碰到葉廉蒼白的膚色,而葉廉的瞳孔倏地閃過一道光芒,卻是沒有阻止他的靠近。


  在葉廉的潛意識中,他是將名取周一歸為自己人的行列的。


  即使沒有記憶,身體也率先記住了名取周一的氣息。


  於是,那溫熱的指尖輕而易舉的觸碰到了葉廉的臉頰,又在上麵輕輕摩挲了下,轉而撥弄了下葉廉額前的碎發。


  名取周一的聲音溫柔的仿佛一潭湖水,包裹著葉廉那顆脆弱的心房:“睡吧,我會守護著你的。”


  聽到這句話,葉廉終於不受控製的半垂下眼眸,視野也開始逐漸模糊了起來,說到底,他還是強打起精神從警惕中清醒,能夠堅持這麽久也算是極限了。


  不過堆在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卻讓他難以安心的入睡,葉廉的手指倏地蜷縮了下,竟下意識拉住了名取周一的袖口,碧色的眼眸中波光流轉。


  名取周一驚訝的看著他的掙紮,隨後,臉上又浮現出了個極為無奈的表情,反手將他的手掌牢牢握在掌心裏:“呀嘞呀嘞,還真是個不聽話的孩子……可以哦,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會替你實現心願。”


  僅僅說出這句話,葉廉滿心的不安就被填補的滿滿的,也無意中勾起唇瓣朝他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在說出了一串名字後,他便再也忍不住放任自己陷入了沉睡。


  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看見他自然勾起的笑容後,名取周一眼中那一瞬間的愕然和驚豔。


  片刻後,名取周一捧起葉廉白皙的手掌,看著那已經恢複到與人類沒有什麽區別的幹淨的骨骼,忍不住低下頭,在上麵落下輕輕一吻。


  他棕紅色的眼眸微微下垂,遮蓋中眼底流淌過的複雜。


  “沒想到……你竟然也能夠這麽自然的微笑了呢。”


  記憶中那如同人偶般不同情感的大妖,似乎逐漸離他遠去。


  他為葉廉豐富的情感而感到由衷的開心,但同時,也因為這個改變的契機並不是他,而閃過一絲黯淡。


  為什麽,那個時候,你會突然消失呢……廉?


  為什麽,你會消失在我的世界裏呢……將我重新變成孑然一身……


  最後,又逐漸失去了與我的記憶。


  你真的是太過於任性,太過於討厭了啊。


  “主人。”


  忽然間,一道悅耳的聲線將他從沉思中拉回,讓他幾乎被負麵情緒吞噬的大腦重新恢複了理智。


  名取周一猛然一驚,拉著葉廉的手掌動了動,隨後又用力緊握。


  “柊,發生什麽事了嗎?”


  出現在他身後的是他的式神柊。


  柊一直穿著一間深色的和服,臉上戴著一張麵具,隻能看見她燦爛的偏金的短發順著耳鬢垂下。


  名取周一看不懂她的情緒,卻能夠感知到柊出現在他身後的理由。


  “……”外表還是少女的式神沉默著,最終有些猶豫的開了口:“接下來要怎麽做,請指示。”


  名取周一沒有揭穿她真正的意圖,他隻是感激的朝柊笑了笑,爾後故作沉思了一下:“是啊……畢竟是葉廉拜托我的事情,還是稍微去走一趟吧。”


  “至於你,柊。”他彎著眉眼命令道:“就請你在這裏保護葉廉了,千萬不要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是。”


  式神沉默著,恭敬的朝他低下了頭顱:“請主人一路小心。”


  ……


  與此同時,在港口黑手黨內,有一個男人因為數通電話而折磨的險些禿了頭。


  “哈?追蹤不到與葉廉交談的那個白發男人的位置……憑空消失了?異能力嗎?”


  “愛麗絲在更衣室也消失了?!嘁,中也這個小矮子連個小孩都看不好嗎,去附近搜!”


  “等等,你說葉廉的身影也消失了?一眨眼就不見了?!……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是嗎,現在全力去搜索葉廉的位置!不然就不要回來見我了!”


  放下電話,太宰治已經雙目無神,精神疲憊,整個人都仿佛靈魂出竅的放空了大腦。


  啊……誰能來拯救他,他快要累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為太宰點蠟。


  一個有些溫馨的,屬於第一個任務的時候葉廉的故事。


  一章就全部寫完啦,對什麽人都冷漠的葉廉也另有一番風情?

  下一章太宰治出場。


  我想……開新坑啦嚶嚶嚶x最近看了一篇甜甜的戀愛文,弄得我好想開預收,下一本一定要寫一個會撩的主角嗷嗚!!所以我想要加速完結,你們不會介意對吧!

  ps重點提示!!

  接下來的幾章內容都很刺激,明天還好,從後天開始就……


  估計會被鎖很多次,你們一定要趕緊看!!!!


  不然修改後的就索然無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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