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林西想把手拿開,卻被江續更用力按住。
江續把林西按在副駕上,林西的餘光不安地向擋風玻璃看去。毫無遮擋的擋風玻璃,不論從外到裏，還是從裏到外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工業園區的大道上雖然此刻沒什麽人，但這是一條主幹道,萬一有人或者有車過來了，多尷尬。
林西掙了掙手臂,掙不開，最後隻能佯裝生氣：“再鬧我生氣了。”
“不會有人來。”
“你又知道。”林西剛說完這話，就有一輛貨車由遠處開了過來,這讓林西更慌了,臉憋得通紅，用手肘推打著江續：“趕緊放手。”
江續瞥了一眼遠處的貨車,最後粗喘兩聲，放開了林西。
貨車離開後,林西忍不住瞪了江續一眼：“你就不能克製一下嗎？”
江續理了理外套,咳咳兩聲：“克製幾十年了。”
林西想到上一世，江續到了快三十歲都沒有女朋友。以他這饑渴程度,上一世怎麽忍住的？
這麽想著,忍不住就問了出來“……那萬一……你沒有女朋友，你怎麽辦？”
“現在不是有麽？”
“我是說，如果沒有呢？”林西想到年紀大了以後，聽得那些現實故事。大家都說想要男人關注自己的下半身，比登天還難。那江續是怎麽度過去的？
聽到林西這麽問，江續皺了皺眉：“沒有的時候不會想，有了不想，那不是男人。”
林西狐疑看他一眼：“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子，完全色中餓鬼。萬一我回去過年，你忍不住了，是不是就去別的女人了？”
“又不是非要女人。”江續被這麽評價，瞪了林西一眼。他沉默了幾秒，最後撇開頭去，不好意思地嘀咕著：“我沒有長手嗎？”
林西安靜了兩秒，想象了一下那畫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江續你真是個好男人，又守時，又獨立！”
江續臉上飄過兩朵紅暈，氣極了也不能打這傻妞。他就猜到林西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嘲笑他的機會，但是比起她胡思亂想，被她笑一笑，也就罷了。
誰讓江續是男人呢？
這話題一開起來，林西就腦洞大開。
“如果，我說如果，你到三十歲都沒有女朋友，難道你就自己來三十年？”
“不然呢？”
林西想了想：“你可以談戀愛啊。”
“我喜歡你，才會渴望能進一步的接近。”江續轉過頭來，眸光堅定，表情認真：“為了這種事，和不喜歡的人談戀愛，那人和動物又有什麽區別？”
江續說這話的時候，林西的心情由調侃轉為認真的思考。半晌，她收起了嘴角那一抹玩笑的笑意。
“我以為隻有女人會這麽想。”
想到上一世的遭遇，林西有幾分小傷感：“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你嘴裏說得好聽，還不是每天都在想這種事？”
林西頓了頓，說道：“我認識的人，隻有女人會為了愛情守身如玉，沒聽說過有男人會為了愛情守身如玉。”
江續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啟動了汽車，在低噪的引擎聲中開離了工業園區。
車窗外是不斷倒退的風景，安靜而重複。
車廂裏很安靜，也很溫暖。
林西起得早，又折騰了一天，這會兒開始有些昏昏欲睡。
許久，在林西睡著以後，江續突然說道：
“其實，是有這樣的人，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
回到公司，林西剛睡醒，從車上下來，地下停車場的通風口冷風嗖嗖，林西一見風就發抖，江續脫了外套裹著她。
江續上樓還鑰匙了，林西從地下停車場坐到一樓，在公司大堂等候。
手上拎著隨手從車上拿下來的兩個紙袋，林西這才想起忘記幫裴玨町送禮物了。
兩個紙袋外表完全一樣，林西原本是把裴玨町的禮物放在左邊，付小方還給林明宇的放在右邊，後來江續攪和一通，兩紙袋就搞混了，這會兒分也分不出來了。
為了防止自己送錯禮物，林西思前想後，把兩個禮物都打開看了看。
林西這不打開還好，一打開，卻是把自己嚇了一跳。
其中的一份禮物，林西十分熟悉。
因為上一世的時候，林西也替付小方轉交過一份這樣的禮物。
那段時間大家正處於畢業時期，林明宇也是為了那個前女友和人幹了一架，在醫院裏小住了幾天，忙壞了林家人。
因為打架這事，大伯大伯母才決定了，把林明宇送出國鍛煉幾年，修身養性。
林明宇要出國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大家都給林明宇送禮物留念，付小方也隻是其中一個。禮物堆積成山，林西後來也有點忘了。
一件水晶飾品，小小的飛機吊墜。當時林西還覺得奇怪，付小方怎麽會送一個這麽娘裏娘氣的東西。
林明宇走之前事太多，走前聚會的那天，大家又喝多了，等她想起來有好多禮物沒轉交的時候，林明宇已經飛到大洋彼岸了，她也就一直把禮物堆在家裏沒管了。
從小到大，別人送給林明宇的禮物，一大半都是林西給黑掉的，他們兄妹倆也習慣了。
現在冷不防看見這枚吊墜，林西心裏驀地一沉。
林西扒拉開裝吊墜的禮盒，才發現禮盒的海綿下麵有一張小紙條。
付小方的字跡，林西再熟悉不過。
她在紙條上寫著。
如果有一天，你忘記她了，給我打電話，我不換號。
怪不得付小方會送林明宇一個娘裏娘氣的禮物，原來這禮物，根本就是林明宇送給付小方的；怪不得林明宇要走的時候，和人喝得跟狗一樣，那時候林西還以為是他舍不得離開國內……
想到後來兩個人後來的生活，林西就忍不住眼眶一紅。
付小方剛畢業的兩年，被公司調到外地，號碼在漫遊，也不換號，當時林西說她浪費錢，她還笑說自己念舊。好幾年的時間，既不談戀愛，也不結婚，直到家裏逼得沒辦法……林明宇，和那前女友分手好多年了，出國以後就跟死在國外一樣，八年隻回來過一兩次，林西隻從他的instagram偶爾看到他更新狀態，他談戀愛了，同居了，分手了，又談了……
一直到付小方給她禮物，她都沒意識到她喜歡上林明宇了。
原來，林西一不小心，竟然改變了自己最親的兩個人的命運。
她是有多粗心，當年居然完全沒有發現他們倆之間有問題。
江續換好鑰匙下樓的時候，林西還在抹著眼淚。
這讓江續忍不住擔心又詫異，趕緊走到林西身邊：“怎麽回事？發生什麽事了？”
林西握著那枚水晶，握得緊緊的：“江續，我要去找林明宇。”
彼時，林明宇已經下班。
以前林明宇一下班就到付小方那裏去了，可是最近，他頂著那大光頭，每天在家裏待著。不是在家看電視，就是在家打遊戲，時不時還要整點啤酒，頹廢如死狗。
林西隻想和江續單獨多待待，還覺得他老在家，挺討嫌，卻沒注意到他到底為什麽不出門了。
江續看著她，低聲問她：“發生什麽事了？”
“江續，我突然覺得，我這人真的挺蠢的……”
……
從公司走回家裏的路程並不遠，平時慢走也就不到十分鍾，這會兒林西跑得飛快，幾乎要把肺都跑出來了。
一回到家，林西粗魯推開門。
林明宇坐在沙發上喝著啤酒，電視上播著他平時根本不會看的沒營養肥皂劇，他也沒有再看，隻是聽著聲音，讓家裏顯得熱鬧一點。
見林西和江續回家了，林明宇有些尷尬，起身迎接。
“你們回來了？吃飯啊？”
林西兩步衝到林明宇麵前，一把將吊墜捶在他胸口。
林明宇下意識接住了那枚吊墜。待看清了是什麽，他臉上的表情變了變。
“怎麽在你手裏？”不等林西回答，林明宇眼中流露出幾分失望：“她不要，送你了？”
林西看著自家哥哥，再想想小方上一世的精力，忍不住罵他：“你是多喜歡你那前女友啊？！”
林明宇微微皺眉，張口就是否認：“我早就不喜歡她了。”
“不喜歡人家，你幹嘛要為了她去打架啊！你是不是傻啊！”
“……總不能看著她一個女人被打。”
想到小方說起這事時的落寞表情，林西又是兩下重重打在林明宇手臂上：“女孩看了會誤會啊！為自己前女友打架，誰看了不多想啊？！你是豬吧你！”
林西想想，越想越氣，忍不住要拳打腳踢，最後是江續自背後，一把將情緒失控的林西抱了起來，讓林西氣憤的拳腳隻能在空中揮舞。
“還不出去？”江續在一旁聽了一會兒，也大概聽明白了。
林明宇握著那枚吊墜，有些困惑：“去哪兒？”
“林西說了這麽多你還不懂？”江續對林氏兄妹的情商和智商都十分無奈：“人家姑娘介意你為前女友打架，你說為什麽？”
“她介意我為前女友打架？”林明宇傻愣愣看著江續：“可是她跟我說，不喜歡我，不用我負責。”
“負責？”林西本來好不容易鎮靜下來，聽見“負責”兩個字又炸了：“你他媽的還做了什麽豬狗不如的事？你對我家小方做什麽了你！”
江續對林明宇使了使眼色：“趕緊去找你該找的人。”
林明宇安靜地捋了捋思緒，臉上突然有了笑意。
“你們的意思，是她喜歡我？”林明宇想到這個結論，突然就爆了一句粗口：“靠！她今天要回老家！”
……
那一晚，林明宇走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他幹什麽去了。
這一次，林西卻沒有鄙視他。
反而有一種釋然的感覺。
十年，命運讓她重來了一次，她將當年扭錯的關節，都扭轉回來了。
不論是江續，還是林明宇。
這一切，都美好得像假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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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二點過了，林西終於把明天要回家的行李都收拾完了。
江續也一直沉默地在一旁給她收拾，等她拉上拉鏈，他替她把行李搬到了客廳順手的地方放著。
時鍾吧嗒吧嗒地走著，靜謐安然，空蕩蕩的屋子裏，隻有江續和林西兩個人。
收行李時還沒覺得氣氛微妙，忙完了才覺得這空氣，似乎都讓人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江續放好了行李，站在林西麵前沒動。
頂著滿頭滿身整理行李的臭汗，林西有些不好意思。
“估計他今晚也不會回來了。”林西囁嚅著說。
“嗯。”江續看了一眼時間，歎了口氣：“豬大不中留。”
五個字，瞬間就把林西逗笑了。
林西拍了拍手上的黑灰，小心翼翼地說：“明天我爸媽來接的時候，你別在家。”
江續意味深長看了林西一眼，最後點了點頭：“嗯。”
“那我去洗澡了。”
說完，看了江續兩眼，見江續沒什麽反應，林西才往房裏走。誰知她剛走出兩步，又被江續給拉了回來。
“就這樣？”江續看了她一眼：“明天走了，多久不能見。”
“也沒多久，十來天而已。”
“你就這麽對男朋友？”江續的眸光沉了沉：“我以為，會有點特別安慰。”
林西知道江續想說什麽，有些羞怯，頭也不抬，隻是盯著江續的胸口，用自己髒兮兮的手在他衣服的紐扣上打圈。
“這麽髒，不洗澡不好。”
江續不依不饒，勾起她的下巴，迫她與他視線相對：“洗完澡？”
林西轉了轉眼珠子，撇撇嘴說：“家裏也沒人，可以打牌。”
一聽到“打牌”兩個字，江續秒懂，馬上放開了林西，洗澡去了。
看他那猴急的樣子，林西忍不住吐槽：“果然，男人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林西洗澡的步驟慢，洗頭，上護發素，洗澡，抹身體乳。
等她弄完一切上床的時候，江續已經在床上躺著，一動不動了。
今天一天他也挺累的，林西好心沒有叫醒他。
關了燈，整個房間進入黑暗狀態，林西躡手躡腳地爬上床，掀被子的動作也很輕，生怕吵醒了江續。
人剛進被子，右邊是江續已經睡暖的區域，林西身上涼意未消，稍稍往他身邊湊了湊，想靠一靠他的體溫。
人剛往那邊移，江續已經一個翻身，撐在了林西上方。
假寐的雙眼睜開，哪裏有什麽疲憊，分明是伺機而動的危險光焰。
“你很慢。”江續說著，又低頭在她發間和脖頸嗅了嗅：“不過，好香。”
“你裝睡啊？”
“隻是閉目養神。”
黑暗中，兩人疊在一起，被子裏瞬間升溫，林西不安地動了動，見江續半天沒有什麽動作，羞赧地把臉往一旁的枕頭裏鑽了鑽。
“還睡不睡，不早了。”
江續也不說什麽，隻是不緊不慢解起了林西睡衣上的紐扣。
林西舔了舔嘴唇，空氣中滿是曖昧，林西耳朵有點紅，半晌說了一句：“今天你倒是挺有人情味的，還幫我推了一把林明宇。”
“嗯。”江續褪去了兩人之間的阻隔，濕熱的吻落在林西耳垂，脖頸。
“他不走，我沒有福利。”
林西無語凝噎：“你是這麽想的？”
“不然，我為什麽要幫他？”
林西：“……”
林西的小表情取悅了江續，他笑了笑，修長的手指開始在林西身上遊走，最後落在最柔軟之處。
江續俯身，溫柔地吻了吻林西的太陽穴，又吻了吻林西的眉心。
“看著我。”他說。
林西緩緩抬頭，剛對上他如狼一般的攫取目光，他已經毫不留情地進來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依舊有些不適，讓林西忍不住有些緊繃。
江續的手扣著林西的手，身體呈斜角壓在她身上，逼迫她的腿勾在他腰際，方便他的進攻。
林西的聲音被他擠壓得極其破碎，手上不能動，身體也沒有什麽力氣，隻能任由他予取予求，嘴裏的話語，最後全部化作取悅他的甜膩聲音。
男人在這方麵的進步是突飛猛進的，不過幾天的時間，江續已經遠超同一起點的林西。
“眼睛一閉一睜，很快就過去了。”江續冷笑了兩聲，一副秋後算賬的表情，以強健的身體壓迫著林西：“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說這麽大逆不道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