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林西有點小情緒，從校醫院出來，一直一個人走在前麵，雖然沒有理那個鐵麵無私、不近人情的江續，但是她每走幾步就忍不住回頭看他一眼，見他好好跟著，才會繼續往前走。
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偷偷回頭找他，他總是剛好抬頭和她四目相投，時間點就是那麽湊巧，弄得她好沒麵子。
口腔裏那種血腥的氣味，含著含著就習慣了，林西也沒再鬧著漱口吐凝血塊了。麻藥要四到六小時才能完全失效，下唇和舌頭還有些麻。也沒什麽胃口吃飯，腦海中唯一想到的居然就是奶糖的味道，真神奇。
路過籃球場，林西下意識多看了一眼，果真就找到了林明宇那個沒良心的老哥。林西在拔牙受苦，林明宇倒是在場上跑得歡暢。
林西拔完牙原本還要去訓練，看到此情此景，再想想江續那個法西斯，實在憤懣不已。一擼袖子，氣鼓鼓就上去找林明宇理論了。
大冬天的，林明宇也不嫌冷，身上隻穿著球衣球褲，跑得滿頭大汗的。
他站在球場邊，隨手抹掉了額頭上的汗，然後掃了一眼麵前氣呼呼的林西和一旁麵色平靜的江續。
高冷禁欲光環一堆的江續，背著林西掛著皮卡丘玩偶的雙肩包，那畫麵讓林明宇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還笑？林明宇你有沒有人性啊，我可是你妹妹！”林西一生氣就有點扯動傷口，她捂住右臉，滿眼控訴。
“牙拔了？”林明宇見林西嘶嘶地抽氣，又問了一句：“疼啊？”
林西齜牙咧嘴瞪著他：“我看你是不想要我這個妹妹了。”
林明宇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嘟囔著說：“這不是有人想要麽？”
“什麽玩意兒？”
一記威懾的眼刀飛過來，林明宇趕緊改了口：“這不是有人想要找我打球麽！你也知道的，沒有我他們打不贏。”
說完，又別有深意地掃了江續一眼：“我球是打得好吧？”
江續冷冽瞥了一眼，隨即點頭：“嗯。”
“還有什麽好說的，反正別人的事都比我重要。”林西對他這個回答自然是不滿的： “別說了，兄妹恩情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說著，林西一把抓住了江續的衣服：“你還不如江續對我好，人和我還沒血緣呢，教我學習，還陪我拔牙，比你這個當哥的強多了！”她抬著頭與江續對視，無比鄭重地說道：“我和林明宇恩斷義絕了。江續，以後我就給你當姐姐吧！”
“……”
江續原本隻是在觀戰，冷不防被拉入戰場，本就沒做好準備，更沒想到林西會突然來這麽一句，哽得一句話都沒說。
林西撞了江續一下：“江續，你覺得怎麽樣？”
見江續都有些懵，林明宇一把拎住林西的羽絨服帽子：“得了，你這智商，也不像人江續的姐姐。”他推了推她的腦袋，安排道：“趕緊走吧你。”
說完這話，林明宇又很矯揉造作地說道：“江續要回寢室換球衣球鞋吧，順便送送我妹妹唄？”
“嗯。”江續回答得很正直：“正好順路。”
兩人從球場往寢室的方向走了一段，到小橋，林西轉了方向。
“不回寢室？”江續問。
林西捂著臉，十分鬱悶地說：“還不是那個破晚會，訓練一百次，煩死了。”
“我送你。”
“不用了。”林西拿回自己的書包，很善解人意地指了指男寢的方向：“你回去換衣服吧。”
江續看了她一眼，始終沉默。
“我先走了，今天謝謝你了。”林西捂著微腫的臉，笑得略難看：“桂林米粉，我記著呢！”
……
從小橋到禮堂走路隻要五分鍾，江續沒有執意去送，隻是站在原地，看著林西安全過去了，才轉身往寢室走去。
剛到樓下，林明宇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一接通，聽筒裏就傳來林明宇氣急敗壞的聲音：“老子夠配合你了吧，你他/媽給我把電腦還原！”
江續嘴角揚起一絲弧度。
“你他/媽在哪兒呢？”林明宇問：“我妹回寢室了沒？”
“去訓練了。”江續回答依舊簡潔：“我剛到寢室。”
聽到這裏，林明宇忍不住抱怨了起來：“球隊訓練你都不來，有你這樣的隊長真是我們球隊之幸。”
江續被抱怨了，也不為自己解釋，隻是慢條斯理地吐出五個字。
“溫水煮青蛙。”
林明宇嘲諷地嘖了兩聲：“不好說，你煮得可能是癩蛤\蟆。”
江續微微一笑，始終好整以暇。
“吃得下。”
……
*****
林西背著書包進了禮堂，現場又是一片混亂，到處都是人。
隨著晚會的臨近，禮堂裏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地布置。
找薛笙逸並不困難，他每天都坐在一個地方，久了大家都自覺把那個位置留給他。
林西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正低著頭專注地玩著手機遊戲。
“今天練不練？”林西問：“不練我就回去休息了。”
薛笙逸視線緩緩從手機屏幕上移開，最後落在林西微腫的臉上，眼神中帶著幾分意味深長：“我今天看到你了。”
“嗯？”林西嘶嘶抽了口涼氣，低頭看著薛笙逸：“在哪兒？”
“你去拔牙了？”薛笙逸收起了手機，抬頭說道：“江續陪你去的。”
冷不丁聽到薛笙逸嘴裏提到江續的名字，林西有點摸不清他的意思，很是謹慎地問他：“你想說什麽？”
薛笙逸一笑：“熱舞社的那個，還有江續，你腳踏兩隻船？”
林西沒想到薛笙逸能腦補成這樣，震驚極了：“怎麽可能？！我連對象都沒有！”
“噢。”
林西被薛笙逸這麽一問，一時也有點不爽了。她捂著自己痛感越來越明顯的右臉，沒好氣地對薛笙逸說：“我明天不來了，毛病，給你舉個入場牌是要練多久？”她越想越鬱悶，最近真是被這貨耍得團團轉，忍不住警告他：“你再捉弄我試試！”
“噢。”薛笙逸對林西的警告置若罔聞，他雙腿隨意翹著，雙手交叉，目光淡淡落在林西身上：“馬上平安夜了，有約會啊？”
林西瞥他一眼，冷冷回答：“我和四級有個約會。”
“考完四級。”薛笙逸嘴角微微一勾，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和我約會。”
林西沒想到他說了一連串亂七八糟的，最後會說這麽一句。縱使林西思維跳脫，伶牙俐齒，此刻也隻有啞口無言的份：“我說，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啊？”林西想想都有點無語凝噎：“不就是撞破你的表白嗎？你纏我也纏了很久了吧？冤有頭債有主，拒絕你的人可是蘇悅雯啊！”
“我不喜歡蘇悅雯。”薛笙逸淡淡笑著，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我隻是想找個女朋友，全校叫的上名字的就她。”
“……”林西忍無可忍翻了個白眼：“你腦子還好嗎？那我也想找個男朋友，全世界叫得上名字的就吳彥祖，吳彥祖是不是應該和我在一起？”
被林西噴了，薛笙逸也不生氣，始終平靜地說著：“人的一生，最尋常的經曆，我也想有。”
“什麽？”
“找個女朋友，談一次戀愛。”薛笙逸的聲音不大不大：“有一個夢想，為夢想堅持下去。”
林西本來是想揶揄他，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林西總覺得他都是發自內心的。
人都會有感性的時候，初二病也不例外。
林西皺了皺眉，態度比最初已經緩和了許多：“看你這樣，沒想到也有認真的時候。”
“所以你怎麽想？”薛笙逸目不轉睛盯著林西：“做我女朋友，陪我跑一次馬拉鬆。”
“……等等，你剛說什麽？馬拉……鬆？”林西收回前麵說的覺得薛笙逸很感性的話，他確實隻是一個初二病沒錯。
誰特麽追女孩是為了跑馬拉鬆！
******
考四級之前的最後幾天，林西沒有再去訓練，和初二病也沒有聯係，生活一下子變得好過了許多。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平安夜就來臨了。當然，比平安夜來臨得更早的，是四級考試。
早上八點半，考場所在的兩棟教學樓門口擠滿了等著考試的同學。
平安夜當天已經有了一些雪意，天空灰蒙蒙的，沒有什麽風，但是溫度陡降，空氣中都有種寒氣凝結的感覺。
林西穿著很厚的羽絨服和棉褲，還是覺得腳下冰涼。手上的毛線手套很久沒戴了，大拇指處有點脫線，冷空氣似乎直往裏灌，手指頭都有點僵了。
付小方和林西不在一棟樓考試，隔得也有點遠，不過很難得的是，林明宇一大清早就起來給林西“送考”了，不僅自己來了，還帶著江續一起來給她加油打氣，這倒讓林西的等候時間沒有那麽寂寞。
林明宇裹得嚴嚴實實的，站在那直打哈欠。林西見他這樣，忍俊不禁：“難為你了，讓你這麽早起來。”
“客氣。”林明宇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自己的妹妹不送，誰來送？”說完，用手肘頂了頂江續：“你說是吧？江續。”
江續對林明宇不理不睬。
林明宇卻是沒完沒了地表功：“這麽冷的天，不是血緣，我怎麽可能七點多就起來呢？一年考兩次四年可以考八次，一個學校幾千人報名的大考啊！”說完，林明宇又頂了頂江續的胳膊：“是吧江續，真的為難你了，還願意陪！我！啊！”
林西簡直受不了林明宇這樣，忍不住吐槽：“誰讓你送考了，我自己又不是不行，多此一舉。”
林明宇瞪了她一眼：“怎麽能這麽說呢？我放心不下，不行嗎！”
江續站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林明宇說個沒完的時候，他一個倒肘過去，頂住他的肋骨，終於讓他疼得閉上了嘴。
因為有江續在，來往的很多考生一直看向他們這邊，不停竊竊私語。林西也感覺有些不自在。
江續倨傲得站在那裏，眸光沉沉。他永遠是這樣，不用說話也氣場十足。隨便抬頭看林西一眼，她就忍不住要縮脖子。
此刻，他表情淡淡地囑咐：“聽力先劃關鍵詞，注意對話裏的信號詞；閱讀先讀題材熟悉的；作文一定要寫完，全寫完了再回頭修飾句子。”
江續一直盯著林西的眼睛，說話的時候不疾不徐，語氣也很溫和，讓林西有點微妙的感覺。
林西因為太冷，吸了吸鼻涕，用略微濃重的鼻音回答：“知道了。”
林西的手指一直摳著手套脫線的地方，她正想著怎麽還不讓進考場，眼前突然被一道高壯的影子擋住。
一米九的大光頭林明宇，不知道是抽了什麽風，突然抱了林西一下。
他很慈祥地拍了拍林西的背，第一次沒有亂搞，而是認真地交待：“好好考，一次就過掉，下學期還要報六級，別浪費時間。”
雖然被林明宇這麽抱一下非常不習慣，但是林西心裏還是有種奇異的暖感。
林明宇努了努嘴，對江續說：“時間差不多了，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林西的視線也跟著林明宇一起轉到江續身上，畢竟一個教科書般的學爸爸，林西自然也是要臨陣磨槍，討討經驗：“考神，你就沒有什麽考試必殺技嗎？或者幸運筆之類的東西借我？”
“沒有。”江續回答得很果斷。
考場的鈴聲驟然響起，老師收起了攔在進出口處的塑料繩子。
大家摩肩接踵地走進考場，林西看了一眼時間，慌慌張張和林明宇和江續道別：“那我先走了，去考試了。”
就在林西要跟著大家準備往裏擠時，手臂突然被人抓住。
林西一回頭，居然是江續。
“還有什麽事嗎？”林西有些錯愕。
江續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他給林西捋了捋脫線的手套，動作溫和。
“好好努力，考過有獎。”
林西幾乎是下意識問道：“獎什麽？”
江續握著林西的手，迫她手心向上張開。
江續居然給了她一顆大白兔。
像大人對孩子的那種耐心，他不疾不徐地說著：
“考得好才準吃。”
林西嫌棄地看了一眼那顆糖：“你要給也多給幾顆，你當哄小孩啊？”
“嗯。”
作者有話要說： 圖導：為什麽還有人問林大哥提問的答案？大哥電腦都被黑了！！
江套路：那是因為他猥瑣。
圖導：那你到底擼過嗎？
江套路：不愛吃自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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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發文的是存稿箱君，大家可隨意調戲。。
圖導在回國飛機上，以後和大家就沒有時差了，這也意味著我不會多三小時碼字了嗚嗚嗚。。
大家多愛我一點，這章是我一晚上沒睡覺寫的。。
今天的100個紅包君依然在向大家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