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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歸家(二)

  江昭看著天上的月亮,此時天還未亮啊。


  “劉伯,看這天色,這會兒肯定沒有人來,你先回房間,劉環近日好愛偷懶,您一定要好好幫我訓訓她。”


  江昭知道,劉伯和劉環多日不見,她們父女肯定有許多話要說,“這兒離母親那也不遠了,我自己去就好。”


  江昭接過劉管家手上的燈籠,在黑夜裏踽踽獨行。


  在外人眼裏江昭雖是是皇上的男寵,但終歸不是大奸大惡之徒,江府除了這個大宅子又沒有什麽貴重之物,所以江府是沒有護院巡邏的,這也是江府與京城個個高,官府的不同之處,一到晚上江府真的就是夜深人靜。


  福壽閣雖不在江府的主樓,但離江府大門並不算遠,隻是路上要經過一個紅豆林,而江府自然也不會在這個沿途設上燈籠。


  所以遠遠望去似乎除了天上的一輪月亮,天地之間隻有江昭那一點暗黃的光亮。


  江昭知道自己從小就怕黑,夜裏基本上不敢出門,就算是出了屋子也要人陪著。江昭看著遠處,一個個不知道是樹還是什麽經由月光的照耀下投下一片片黑影,就像是一個個人藏在黑暗中。


  江昭自嘲的翹起了嘴角,不知什麽時候竟然不再怕黑了。


  福壽閣上下果然漆黑一片,江昭一伸手,就把門稍稍的推開了,江昭剛抬步就聽到裏麵有起身的動靜,江昭連忙道:“香草,是我。”


  “公子?”


  “嗯,是我。”


  江昭吹滅手上提的紅燈籠,掩上門,走進去,還好,屋裏有月光撒進來還不算是漆黑一片。


  “你不用下床,我隻是……”江昭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裏麵江母說到,“香草,把蠟燭點著。昭兒,進來吧。”


  “母親,打擾到您了。”


  江昭把手上的燈籠放到圓桌上。江母早已醒了,此時就坐在床上,溫柔的看著江昭,盈盈的燭光,照的人很是恍惚,仿佛江昭看到的就是幻境一般。


  “母親。”江昭坐到江母身邊,頭靠在江母身上,懨懨的說。


  “現在時辰應該還早,你現在回來,之前有沒有休息好?”江母手撫在江昭頭發上,江昭的頭發的衣角沾滿了清晨的寒露。


  “我要和母親一起睡。”


  江昭一回到家,整個人都放下了,身上的傷仿佛更疼了,不想再動,不想說話。


  江母替江昭脫了外衫,正準備脫裏衣的時候江昭連忙抱住了江母的手:“母親,孩兒好累啊,裏衣幹淨的能不能先睡啊!”


  江昭閉著眼睛嘟囔著,江母隻能笑著罷手,掀開被子的一角,讓江昭鑽進來,暖了江昭的一身寒氣。


  劉環吹滅了閣中的蠟燭,整個房屋陷入一片寂靜,累極的江昭沉沉的睡去。


  江母並沒有睡去,緊蹙的眉頭,滿臉的凝重。江母知道江昭是不會無緣無故的半夜回府,更不會半夜擾醒她隻為和她共躺一塌。


  江母的手劃過江昭的臉,看見她的孩子夢中都不曾開懷,心裏染上一種無法言說的哀愁。


  她的孩子她怎麽會不疼不愛,隻是沒有辦法啊。


  江母的手劃過自己的手腕露出一串紅豆鏈,淚珠就那樣滴落在手上,滴落在紅豆之上,淚珠染上了紅豆的血紅。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江母現在不隻是思念江昭的父親,更多的恐怕就是恨了。恨他早早的走了,恨他拋下他們孤兒寡母沒了依靠,沒了安慰。


  就算是天天念佛,也化不了這滿是思念怨恨的心。


  江母的手劃過江昭的嘴唇上,一不小心看見看見了上麵的齒痕,誰會咬自己呢,要不是受了極大的刑罰,要不然就是別人……


  江母解開江昭的衣領入目的是慘不忍睹的一片青紫。她忍不住大慟,又害怕吵醒江昭讓江昭看了更難受,隻能捂著嘴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滾滾而下。


  有些痛,豈是在佛堂裏跪了幾年,經書抄了數本,拜佛拜了億次能撫慰的了的?


  人的七情六欲果然是無法湮沒的。


  江母想到了經書上的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悔、求不得。


  她這一生,硬是要不這人生八苦都嚐遍嗎?她苦命的孩兒啊。


  小太監提醒郭公公起來,郭公公穿好紫色大袍,走進來寒夜裏,抬頭看了看天上月亮的位置,是該叫皇上起身了,隻是郭公公愁眉苦臉的,江大人回府了,皇上肯定心情不好他們奴才肯定又得倒黴。


  郭公公推開裏臥的木門,揭開床帷首先就聞到一股腥氣。郭公公首先想到的就是不好,皇上昨日晚上如願以償的把江大人給辦了,可是是皇上強迫的,所以江大人連夜裏趕回了江府。


  郭公公心裏現在十分的哀苦,近幾日皇上不僅是難伺候,是非常難伺候一不小心還得掉腦袋。


  郭公公把床邊的帷帳掛起來,小心翼翼的在床邊喊:“皇上,皇上,到了早朝的時辰了。”


  喊了好幾聲,才見皇上有反應。


  “現在什麽時辰了?”皇上邊開口問道,邊伸手往裏摸,以為江昭半夜嫌熱躲在了床裏麵靠牆睡了,結果什麽都沒有摸到,隻摸到了一手的黏膩。


  皇上伸手,一下子做起來把錦被揭開,除了赤,裸的他果然沒人,低頭隻看見錦單上有一朵血紅的玫瑰,開的燦爛開的碩大,也開的委屈。


  若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皇上就枉為兩個孩子的父親。


  “江昭呢?”皇上的一隻手托著額頭,無奈的嗓音有些顫抖。


  “回皇上的話,江昭昨日夜裏就乘轎回江府的。”


  “江昭昨日是在何處乘的轎子?當時臉色如何?”皇上冷著聲又問道。


  男子又不是女人,承受歡愛必然是極為痛處的,更何況在還沒有準備的情況下。


  皇上隻記得自己昨日和江昭上了龍床,至於之後的事全然不記得,就算是不記得皇上也知道昨日在他身下的必是江昭,除了江昭其餘人他那能提的起興趣?

  皇上知道自己的渴求,同樣也知道自己因為渴求所迸發的力量,江昭是第一次,受得痛處更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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