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爹爹娘親的故事
腳下踏的是青石板,撲麵而來的是獨有的水鄉氣息,身邊縈繞的是吳儂軟語。兩岸粉牆高聳,瓦屋倒影。到了傍晚,夕陽斜照,漁舟唱晚,燈火閃耀,酒香飄溢。城中小河靜靜流淌,烏篷船靈活的穿梭在這座小鎮的每一個角落。江南雨霽彩雲開,眼界空寬翠色排。此時若是再來點小雨就好了,朦朦朧朧,似斜線密密織成,粘在衣角或發絲上,有點微微的濕意,卻無法阻擋人想窺得紹興全貌的決心。若是不想和雨絲親密接觸,還可以帶上一把油紙傘,可以是鵝黃、嫩綠、鮮紅的傘麵,也可以在傘麵上畫些花、鳥、魚、蟲,美人、詩句。不論傘下輕啟腳步的是個韶華姑娘還是翩翩公子,都是一副單獨的水墨畫,或是一行絕妙的詩句。
紹興,我來了。
江昭微微張開手臂,閉著雙目,享受著水鄉紹興沁人心脾的風韻。
“夫子,我怎麽看你今天特別高興啊?”司徒戩站在江昭身畔,一隻手拽住江昭得袖角,厭惡的看著大街上瞅著江昭走不動得各位姑娘男子說。
皇帝可沒司徒戩那麽客氣,江昭今天心情好,他不想讓江昭變得不高興,也不想讓其餘人看到江昭得笑顏,所以,皇帝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刷刷刷的朝街上看江昭看傻了得人甩過去,可惜最終江昭得美色,完勝皇帝鋒利的眼神刀,犯傻的人依舊犯傻。皇帝看著有些人拿著袖子擦口水的表情,眉毛一抽搐,瞪了江昭一眼,長得雌雄難辨,招了女人還勾引男人,真該把你鎖在宮中,免得出來禍禍我大宋子民。
皇帝臉黑了大半,可不代表手上功夫鬆懈,把手輕輕的那麽一揚,整個寬大的袖子蓋在江昭得麵前,把江昭遮的密不透風,順便一隻手摟住江昭得腰,一旋轉,轉眼間,江昭就和皇上站在了一隻空的烏篷船上,彎腰進船艙的時候,皇上還不忘叮囑岸上的這群小屁孩和冬雪劉環,讓未時到前麵的酒樓等著。
其實皇上極其不想在他和江昭一起用午膳的時候身旁還有別人。不過,誰讓江昭養傷時講了那麽多紹興美食,還承諾,傷好了之後會帶著他們一起吃的。
劉環在出府前,答應江母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小姐,可是上次他沒在小姐身邊保護小姐讓小姐受傷就很自責了,這次皇上拉著江昭進了烏篷船,想快步跟上小姐,誰知被冬雪捏住了手腕。劉環感受的手上的溫度,麵上一紅,伸手就給冬雪一巴掌,手還未挨到冬雪臉半分,就直接被握住了手掌。劉環的臉仿佛被塗了厚厚一層胭脂,紅的更厲害了。冬雪常年沉默寡言,麵上沒有表情,此時眼角也泛了絲絲笑意。這次江南之行,劉環和冬雪待的時間比和江昭待的時間都長,這麽一來二去的,冬雪便從一些蛛絲馬跡中發現劉環是個女子,時不時的被劉環鬧得這跳腳,又這樣一來二去,冬雪就喜歡暗地裏欺負欺負這丫頭。
劉環是女的,那江昭呢?冬雪覺得江大人雖然生活中有些白癡,但正事上做的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再最後覺得,皇上讓他來監視江府的一舉一動,順便帶有保護之責。可是沒讓他來探究江大人是男是女,所以冬雪就把這事完全放下了。殊不知,因為江昭是男是女的這事,讓皇帝和以後的江昭在夜裏輾轉反側忐忑不安。
冬雪放開劉環的一隻手,把劉環的另一隻手緊緊握住。冬雪口中的的熱氣,輕輕呼在劉環耳朵旁,驚得耳朵旁的汗毛一抖一抖的。
“你放心,這次公子和老爺肯定不會出事。”冬雪拉著劉環走在截上,熱鬧的人群中。
“你怎麽知道?”
街道上傳來劉環故作鎮定的聲音。
自從上次,皇帝和江大人被刺,而且江大人被刺傷,皇帝發了好一頓火,更是調了眾多大內高手,喬裝在他們周圍,不要說刺客了,隻要他們想,一隻蒼蠅也別想近他們的身。皇上更是立刻派人去查那夥刺客的底細,相信不久,那群刺客的祖宗十八代都會被翻出來。活著的刺客肯定又得死無葬身之地了。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可不是開玩笑。
冬雪拉著劉環快步跟上前麵的大皇子,小侯爺。待在他們身旁,也放心些,省的一會兒碰見危險的事情來不及幫忙。
“江昭,你為什麽那麽喜歡紹興?”兩人坐在烏篷船裏,看著兩邊的人人事事山山水水。艄公站在船頭,用船槳輕輕地劃過水麵,小船悠悠的在水中擺來擺去。
“因為,母親從小給我說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紹興,紹興的山,紹興的水,紹興的人和事,紹興的美食和美酒,還有我爹爹和母親的故事。”
江昭得思緒好像飄得很遠很遠,遠到他小時候窩在母親懷裏,聽母親講故事的時候。
皇帝靜靜地聽著,嘴角惗這一撮笑。現世安穩,時光靜好。有他的地方,似乎都很美好。
“母親十七歲時,遇見的父親。那一年的紹興杏花開滿城。母親生活在名門望族,雖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長得又跟天仙似得。但終歸不是嫡女,不受寵愛。而杜家家大業大,母親的姐妹們嫉妒母親的才情和美貌,而她們也不是好相與的。那年春風剛至,杜家的小姐們出門踏青,幾個嫡女,暗害母親,沒想到到,幾個大家閨秀竟然那麽惡毒,運用卑鄙的手段將母親賣到青樓。母親落了此難不願屈服,縱身就跳進了河裏。初春的河水寒冷刺骨,母親醒來就躺在一間小屋的床/上,屋裏幹淨整潔。原來這個屋子的主人是一個小小的教書先生,而這個教書先生就是我爹爹。孤男寡女雖然共處一室,但爹爹始終守禮,又對母親照顧的無微不至,慢慢的母親的病情就好了。”
“母親對爹爹芳心暗許,不想回杜府,便在爹爹家住了下來,兩人閑時一起談詩論畫種花養草,母親的學識不錯,經常換了爹爹的衣裳,女扮男裝,到學堂給爹爹幫忙,兩人好不快活。忽然有一天,早晨,爹爹沒有去學堂,反而領了母親回了杜府,不知爹爹用了什麽方法,讓杜家族長將那幾個嫡女送去了尼姑庵修行。母親不知道這些,她隻以為爹爹不要她了,傷心欲絕。母親想最後再見爹爹一麵就死心了,可她去找爹爹的時候卻得知爹爹早走了,整個紹興都不見爹爹蹤影。就在母親整日悶悶不樂,鬱積於胸的時候,母親收到了一個物件,閨閣女子手中的玩物——玲瓏骰子。還有一封信。裏麵有短短的一行字: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看到這個骰子母親就有預感,是父親送來的,因為小木屋前就有一顆紅豆樹,她離開時,樹上結滿了紅色的小豆子。待看到這封信,母親的病就強多了,因為那是父親的筆跡。”
“第二年,又是春天,杏花開滿城。母親坐上八抬大轎嫁給了新科狀元,羨煞旁人。那個新科狀元就是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