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你這是謀殺!
景墨軒頓住,不敢再有貿然之舉。他了解岳大小姐的個性,睚眥必報,言出必行。
「救命.放開.你這是謀殺!.」
秦可舒喉嚨里發出含糊的嘶喊,雙手死死扣住窗欞,斷裂的指甲滲出絲絲血跡。
「你說什麼?謀殺?年紀不小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天真?」
岳辰君忽然換上一副純良無害的笑容,眨著無辜的大眼睛,一根一根將她手指掰開。
「在岳家呆了三年,也該知道我老爸,也就是你口中那個老頭子的本事吧?今天,你從這兒摔下去,明天,網路和報紙上就會暴出某女子失足墜樓的消息,連你的名字都會被抹去.」
她微笑著探出身子,扳住秦可舒的臉,讓她回頭往下看了一眼。
「啊——」
那女人瞬間臉色發青,張著嘴滿眼恐懼的望著岳辰君,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而她,神色淡然,刺目的陽光下唇邊浮出吟吟笑意,恍若地獄中走出的天使,讓人從頭到腳陡生寒涼。
「求.求你.不要.不要.」
秦可舒的身子在呼呼作響的風中一點點下沉,她終於忍不住的啜泣求饒,淚水爬滿臉蛋兒,沖花了精緻的妝容。
「晚了。」
岳辰君淺笑漸濃,惡作劇一般把拽住她衣襟的手慢慢鬆開.
「墨軒!墨軒救我!我要是死了,你也不會好過!救我!.」
秦可舒聲音因巨大的恐懼而變調,歇斯底里做著最後的掙扎。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瀕臨死亡,而又絕望無助的過程。
岳辰君根本不屑要她的命,置她於死地又何須髒了自己的手?
她要讓這對狗男女記住,用卑劣的手段算計岳家,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景墨軒冷眼站在一旁,表面無動於衷,心裡卻為秦可舒的話一震。
如果她死了,他就成為唯一的目擊證人,到時候財大勢大的岳家必會為了保全繼承人而讓他永遠無法開口說話.
「Bye-bye-」
秦可舒瞪大淚水盈盈的雙眼,看見岳辰君輕輕揚起下巴,嘴唇微動,聲音消逝在風中。
憑岳大小姐的身手,絕對有把握在這女人將要跌落的最後一刻,再把她撈起,可誰料始終默不作聲的景墨軒忽然沖了過來.
「小君,冷靜點!」
他修長的手臂伸出,緊緊攥住了秦可舒的腕子。
也就在這一刻,那個女人臉上閃過一抹陰毒詭異的輕笑。
岳辰君瞬間意識到不妙,還沒來得及穩住幾乎懸在窗外的身體,便被秦可舒借力反撲,一把勾住她的脖子。
「該再見的是你,岳大小姐!」
她一手死死拉住景墨軒,另一手猛然用力甩開,話音未落之間,失去重心毫無防備的岳辰君就像一隻蝴蝶般飛了出去.
「小君!.」
皇城,沈府。
春雪初融。
過了年關,沈府四小姐沈星辰便年滿十六,到了與鎮安王府七王子慕長風履行婚約的年紀。
沈家上下本以為自四小姐的親娘十三年前小產去世,四小姐失寵,老王爺便不會再提起婚約之事,可鎮安王一生征戰沙場,向來一諾千金,對早年許下的婚約並無半分反悔之意。
年十五剛過,王府便差人下來王妃聘,約定陽春三月,來迎四小姐沈星辰入府為妃。
「你這個小賤人,跟你那個死鬼親娘一樣,都是會勾引人的狐狸精,也不瞧瞧自己那副窩囊樣,你哪裡攀的上王府的門第,哪裡配的起這金絲鳳冠?」
王府的聘禮送到的當天,二夫人衝到沈星辰的閨房,當著幾個丫頭的面剪碎了剛剛做好的嫁衣。
她實在氣不過,自己的大女兒只許了個小小的侍衛長,二女兒才貌雙全卻還待字閨中,這個愚笨的黃毛丫頭哪裡來的福氣竟要嫁給堂堂七王爺。
「二娘,爹爹說星辰與七王爺是指腹為婚.」沈星辰唯唯諾諾的跪在葉素馨腳下,剛抬頭觸到她狠辣的眼神,便嚇得生生將後半句話咽了下去。
啪啪,兩個耳光落下。
沈星辰咬著嘴唇,頭埋的更低了,她沒有哭,更沒有反抗,這樣逆來順受的日子,已經習慣了。
葉素馨抓著她凌亂的長發,扳過那張帶著掌印的小臉,那對淺棕色的眸和深深的眼窩像極了她那狐媚的娘,越看越讓人生厭。
「如今你娘早已是一把白骨,這婚約也早該作罷,是你整日不要臉的纏著七王爺,我問你,那七王爺可曾正眼看過你?誰不知道他寧願流連青樓,都不願和你有半分接觸?我要是你,就隨著你那短命的娘去死,省的留在世上丟人現眼!」
葉素馨靠近那張她萬分痛恨的臉,肆意惡毒的咒罵。
兩道清淚順著兩頰一直滑到突兀的鎖骨,清清涼涼的。
沈星辰不敢出聲,像一隻受了驚嚇的貓,看著二娘那張扭曲的臉不知所錯。
她不懂二娘為何會如此憤怒,她和七王爺的婚事,那是在沒出生之前就定下的,她更不懂愛或者不愛,只知道既是夫君,她就應該追隨,即使是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有萬般厭惡,即使他整日逍遙於青樓。
自己的爹都能三妻四妾,何況他的夫君是堂堂七王爺呢?
「不要在我面前一副無辜的樣子,你除了會裝可憐讓大房同情,還會什麼?寄人籬下的東西!」
葉素馨抬腳將她踹出好遠,本就孱弱的沈星辰悶哼一聲,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誰都不許扶她,我倒看看她能裝多久,荷香你給我盯著,誰要是敢幫這賤人,就賣到煙雨樓去。」
二夫人攏了攏鬢角,冷笑一聲,搖著絲帕離去。
沈星辰的西院哪有什麼可幫她的人,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媽媽和一個十來歲的丫頭,也早被葉素馨使喚去做活了,她這麼說就是為了警告那些口風不嚴的奴才,若是誰把今日之事傳到老爺和大房耳朵里,那就有她們好看。
皇城的冬季濕冷濕冷的,寒氣能透過冬衣鑽到人骨子裡去。
沈星辰在冰冷的地上一躺就是兩個時辰,等被二夫人使喚去洗衣的李媽媽和小桃回來,荷香早已不見了蹤影,只有體溫已逐漸消失的她還保持蜷縮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