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不平靜的夜
管家有些不太明白袁梅的做法,畢竟,在陸家,每個人都要對老太太恭敬,還從來沒有讓老太太百般遷就的人。
“老夫人,其實,我不太明白。三爺一家的根基都在陵城,就算留在京都,真的有用嗎?還有,淩天少爺還這麽年輕,就算眼下看著能力不錯,憑他一己之力,能壓得住其他人?畢竟那些都是在你和老爺子眼皮底下長大的,他們的能力,你們應該更清楚才對。”
袁梅歎了口氣:“正因為看著他們長大,深知他們幾個的斤兩,我才不能將陸家交到他們手裏。這些孩子,一個個敗家就最厲害。要是把陸家交到他們手裏,以後陸家隻有沒落這一個結果。”
老三一家人就不一樣了!
她了解自己的兒子,而陸淩天又是在老三嚴格教育下長大的,就目前來看,如果陸淩天都做不到的事情,其他人更不可能辦到。
就算不了解,她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賭局,她現在隻是選擇了勝算更大的一方。
“可是,淩天少爺桀驁不馴,看起來不願聽從你們的。”
“一個有著獨立性格的人,不一定會是個好家主。一個聽話的人,絕對不可能成為一個優秀的家主。”
習慣於聽命於人,遇到大事,還如何做決斷。但凡有人在耳旁說些話,他就聽進去了,連自己判斷對錯的能力都沒有,以後陸家豈不是要被有心之人牽著鼻子走?
袁梅可不能讓陸家走上這麽一條路!
“老爺子的情況……真的不行了嗎?”
袁梅歎氣道:“時好時壞,怕是邁不過去這一關了。隻希望,他看到老三守在身邊,心情好些,還能稍微恢複些精氣神。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她說著,紅了眼眶。
陪伴了一輩子的人,終於走到了盡頭。
以前總覺得,人這一輩子很漫長。可當人走到這一步的時候,回頭再看看,都不知道這輩子是怎麽挨過來的。不知不覺就頭發斑白,滿臉皺紋。
她再厲害,這個時候,也隻能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慢慢走向死亡。想到這些,袁梅心中隱隱作痛。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穩住家裏的情況,陪他走完人生最後一程。
慶幸的是,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老頭子,不是她。
如果換做自己奄奄一息躺在床上,老頭子肯定會更難過。
這輩子最後一點難走的路,就讓她來承擔好了。她隻希望,自己的老伴能在最後這段日子裏過得輕鬆自在。
可惜,袁梅的願望並沒有成真。
就在當天晚上,陸清揚突然給家裏打來電話,老爺子要不行了,讓所有人趕緊來醫院。
袁梅得知消息,當時就差點暈了過去,趕緊叫上一家人趕往醫院,去見老頭子最後一麵。
“雲依,你要特別小心,知道嗎?注意安全!我們先去醫院。現在就走!”老太太有些慌了,神色慌亂被扶著上了車,心大概早就飛到了老爺子身邊去了。
陸淩天陪著雲依坐在另外一輛車上,神色複雜。
這個時候突然病危,陸淩天總覺得不是一件好事。之前不是還說,老爺子的精神恢複了一些嗎?
雲依緊握著他的手:“淩天,醫院那邊,該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前幾天不是還風平浪靜的嗎?老爺子的精神也恢複了些。”
他搖了搖頭:“我也在擔心這件事!可千萬別鬧出什麽麻煩來!”他倒不是擔心陸家的人,就是怕,雲依現在的情況,一不小心殃及其中,傷到了她和孩子,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一會,你盡量離人群遠一些,站在安全點的地方。保護好自己,知道嗎?”陸淩天就怕到時候場麵混亂,他也會有顧不上的時候。
雲依將淩天的叮囑一一記下,這種感覺,就好像要趕赴戰場了。
“真的會有那麽嚴重嗎?不都是親兄弟嗎?這個時候,應該一家人和睦才對,為什麽反而要鬧矛盾?”
“人心,一直都很複雜。隻要有一個自私的人,和睦就很難。不然怎麽會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呢?如果每個人都像你一樣,不爭不搶,無欲無求的話,這些矛盾當然不會有。”
雲依聳了聳肩:“我可不明白,有什麽好爭搶的。是你的,總會屬於你。不是你的,就算搶到手也留不住。這麽簡單的道理,他們都看不明白嗎?”
陸淩天看她豁達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要是每個人都能這麽豁達,世上就不會有那麽多悲劇發生了!
雲依隻是覺得,一味爭搶別人的東西,沒有任何意義。有這個精力,為什麽不想著自己努力些,正大光明得到。總是去算計別人,不會累嗎?
父親在很小的時候就告訴她,人這一生擁有些什麽,早在出生的時候就注定了。過早得到一切又有什麽意義?
錢這種東西,不是你生來就有的,你死了也帶不走。足夠生活不就行了嗎?
為什麽要全部霸占?
看著車外的夜景飛速劃過,她總覺得,今夜不會太平。
醫院並不是一個好地方,當她從車上下來時,看著屹立在黑夜中的住院大樓,心裏開始有些排斥起來。這個時候,她又不得不跟著一起進去。
陸淩天緊握著她的手,絲絲暖意傳到她的身上,雲依這才感覺踏實了不少。
夜晚的醫院總是格外安靜,這種安靜,讓人從心裏感到害怕,就連電梯的聲音,都顯得格外突兀。
叮!
她被電梯門的聲音一驚,拉回了思緒,原來是他們到了。
這幾層都是病房,此時顯得有些空曠了。雲依緊跟在陸淩天的身邊,朝病房的方向走去,夜裏如此安靜,隔了很遠,雲依漸漸聽到了爭執的聲音,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此時病房裏,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場景。老爺子快不行了,大家的心情肯定很低落吧!
可事實上,並非像雲依想的那樣。走近了些,說話的聲音越發清晰了。
“爸都這樣了,這個時候,我們守在病床邊,有什麽問題。爸要是真有什麽要交代的,大可當著我們的麵交代,幹嘛要單獨把老三父子倆叫進去。這件事,我不同意。”
這如打雷一般的聲音,不是陸乘風,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