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七百章 語鸞還小
怎麽又是生孩子？難道這又是剛剛樂生天編織的幻境嗎？
陸塵一時之間有一點發懵，他發現這周圍的丫鬟婆子真的根本就看不見自己。
如果這是幻境，那麽語鸞在哪裏？
很快陸塵就有了答案，他正在發愣。
就聽到周圍的這些丫鬟婆子正在議論。
“你們說這小姐出生的也太不是時候了，怎麽偏偏趕在今天？”
“就是呀，要是再早一年，那時候老爺正和夫人濃情蜜意，也不至於如此慘淡，夫人正在生孩子，老爺卻正在外麵迎娶新人。”
“要我說老爺也太過分了，咱們這個夫人長得是傾國傾城了，怎麽他還偏生要娶別的女人。”
“語家也是高門大戶，娶了這麽一個人族女子，怎麽可能一生一世永遠就不會有別的夫人了。”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男人心總是容易變的。咱們還是不要在這裏廢話了，趕緊幫夫人把這孩子平安生下來才好。不管怎麽說，咱們的夫人啊，對我們是極好的。”
……嘈雜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起，不過路程此刻確實沒有心情繼續聽下去，他隻是極為敏銳的捕捉到了那兩個字。
語家？
陸塵心念一動，整個人瞬間便到了前麵的大院。
這裏張燈結彩，就差沒有普天同慶，戲班唱作，歌舞雜耍整個都洋溢在一片紅色和熱鬧之中。
瓜果菜蔬，美酒佳肴，流水一般的在這裏端上桌子，喧鬧聲洋溢著整個院子。主家幾乎收禮收到手軟，連仆人們都是滿臉喜氣。
好像主人家根本就不知道，寂靜的後院裏有人正在艱難的產子，他們這裏正在熱鬧地舉行婚宴。
難道說這裏是女人的家，那麽正在產子的。絕對不會是語鸞，難道是語鸞即將要出生了嗎？這個換季你難道是回到了過去語鸞將出生的時間嗎？
陸塵這麽想著，心中一動，整個人便又出現在了後院，隻是此刻已經不再是產子的時間，而是有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女孩，粉雕玉琢一般。她此刻正在一個小小的廚房裏做飯，小小的人兒大概隻有六七歲左右，不過剛剛有灶台那麽高，此刻卻踩在凳子上，連鼻尖上都布滿了一層汗珠，不停的忙碌著。
陸塵看著她精致的臉龐，整個心都不由一動。
語鸞，這個小家夥一定是語鸞，小小年紀就已經長得這般傾國傾城。隻不過語鸞不應該是出生豪門大家的千金小姐嗎，為何會是這般光景？
陸塵看到這個小家夥，原本想要上前說話，奈何她此刻好像跟那些人一樣，根本就看不見自己。
陸塵便隻好專心的當起一個布景板，一個局外人，愣愣的看著這一切。
他眼睜睜的看著小女孩做好了飯菜，手腳麻利的將這些東西端進了一個廂房，陸塵這才了然，原來她是在給自己的母親做飯。
一個千金大小姐，原本應該金尊玉貴的長大。而且語鸞後來的身份也的確極為高貴，難道這一切都隻是幻境是假的嗎？並不是語鸞過去的回憶？
陸塵繼續看下去，聽到母女二人的對話，心中才明白了整個過程，原來這個幻境真的是語鸞過去的一段回憶。
語家雖然也算是豪門望族，但是這些年，人才凋零，不複往日風光，家世日漸衰落，表麵看起來還是尊貴，其實內底都是不斷衰落的。
所以為了要給家族爭奪利益，語家，便決定和其他大家族聯姻。指望到時候這些家族，能拉把自己族內的這些子孫後代一把。
又或者跟其他大家族繁衍，能誕生修為天賦極高的子孫後代就好了。
語鸞的母親雖然是人族當中的貴族，可畢竟人族現在這些年都是處於萬族最底層，雖然他父親一時新鮮不管不顧的娶了過來。但是到了後來他還是壓不過族人們的不滿，另外取了其他種族的女子。
而語鸞和她母親也因此等於被打入了冷宮一般，過的是極為慘淡的生活。
九月二十八日，這是語鸞的生日。
原本應該隆重而珍貴的日子，今天卻過得極為平淡，隻有她們母女二人相攜相伴。
陸塵看著那麵容極美的女子，伸出一雙溫柔的手抱起語鸞。
她從懷裏掏出了一隻小小的竹蜻蜓：“語鸞，這個是娘送給你的禮物，喜歡嗎？”
語鸞看著眼前清麗絕倫的麵龐，揚起白淨的小臉，黑如寶石的雙眸，輕輕上揚，甜甜的笑道：“娘親，謝謝您，我好喜歡。”
這女子聽到小小的語鸞這麽說，眼中閃過了一抹溫和，伸出手來，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
陸塵在身邊看得心酸，伸出手卻不能觸摸到兩人。
他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是心底卻泛出了一種無可言說的心疼。
語鸞小小的腦袋，輕輕地靠在女子的身上，她沒有說什麽，她知道自從生下來就和母親算是語家的邊緣人物。
原本父親是因為喜歡所以才會迎娶母親，可後來也是因為母親家世單薄，他又不得不娶了其他女子。再後來，那麽多年輕的姑娘，那麽多鮮活而美麗的存在，漸漸的占據了父親大部分空閑的時間。
父親便真的也漸漸忘卻了語鸞和她母親的存在。
“父親”這個詞語在語鸞心中，一向都是很陌生的存在。
她不祈求這些其他人對她好，隻能夠盡心全力，竭盡所有，對自己的母親更好，更更好。
如果父親不能保護她，那麽就由自己來保護。
小小的語鸞，手中拿著竹蜻蜓，卻從懷裏掏出了一盒小小的胭脂。
“母親這是我攢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的壓歲錢，這麽多年加起來才能買到這小小一盒。今天是我的生辰，也是您受難的日子。”
婦人顯然沒有想到語鸞居然會這麽說，她輕輕地揉了揉語鸞的頭發，眉眼之中閃過一絲水色，她背過身去輕輕的擦了擦眼角，伸出手來緊緊的將語鸞抱在懷中。
語鸞感受到了母親無聲的欣慰和感傷，她輕輕的伸出小手抱住了婦人的脖子，勉強收斂了嘴邊的微笑，小嘴一扁，珍珠般的眼淚便一串串的沾入了衣襟。
這麽多年其實她何嚐不想得到父親的寵愛，哪怕隻有一點才好，可是父親總是那麽忙，別說自己，他連母親都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但是無奈她小小年紀也已經明白，如果她不能給家族帶來任何好處，那麽被家族冷落，無視鄙棄厭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畢竟除了真正關愛的親人之外，所有人都是利益為先，如果沒有實力，連自己都無法保護，也沒有資格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她伸出手輕輕的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她不乞求，不喜歡他的人能夠喜歡自己。隻求自己能夠快速的成長起來，盡自己的所能保護好母親。
婦人對著語鸞微微一笑，然後掏出來一個小小的令牌。
“語鸞，這個令牌是我所帶過來的唯一嫁妝，是十分珍貴的所在。這裏麵存有我人族這幾十萬年來最為珍貴的一部分典籍，你可以任意觀看，學的越多越好。”
“人族的典籍？”語鸞有些好奇。
整個魔神大陸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人族是萬族之中地位最低的，一般這種種族上古流傳下來的傳承都是十分少的，可是母親怎麽會說這是人族傳承了幾十萬年的典籍。
“不錯，我們人族一直都有一個上古傳說，傳聞人族並不是這個世界上一開始就最低的存在。上古時期曾經發生過一些事情，所以人族才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雖然具體是怎樣，我也不大清楚，但是你要記得如今這典籍，是我們最後的底牌你好好的學好好的看，我相信總有一天會能派得上用場。”
語鸞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將這小小的令牌收好。婦人輕輕的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便抱著她來到一處僻靜的院子裏麵，這個地方平常都不會有人來。
婦人從魔袋之中取出來一包看起來很是粗糙的古琴，她原本陪嫁之中也有古琴，隻不過早就弄丟了，這一把是她為了教導語鸞粗略做成的。
她簡單的在周圍放置了兩枚隔音符，這是他陪嫁過來所剩不多的符籙了，以後就隻能用在教導語鸞的時候。
“我們人族上古時期曾經有非常出色的樂師，傳聞曾經以音樂擊退了不少的妖族，到了後來雖然這門手藝算是失傳了，不過到底有典籍存在，為娘我小時候也是修習過一些。”夫人看著語鸞微微一笑，“以前你還太小了，我並沒有交給你，今天是你八歲生辰。從此往後，我便開始教你學這些。”
婦人說著，便直接叮叮咚咚地彈奏起來，而語鸞也擦去了眼角的淚水，撐著她小小的下巴在一旁聽著。
“音符也好，節奏也罷，都隻不過是表現音樂的一種手法，真正的音樂是來自心靈的聲音。隻有你內心的聲音才可以主導著音樂真正的靈魂，隻有真正有靈魂的音樂才能真正的打動人心起到殺人，攻伐，守護的作用。”
婦人一邊彈奏音樂，一邊輕聲對著語鸞說道。
低沉的琴聲和著涼涼的夜風，帶來滿地清幽。陸塵就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聽著這二人的對話和琴音，心境也變得平和起來。
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語鸞的幼年居然是這樣過來的，這不由得讓他對語鸞更有了幾分心疼，還有更多的好奇。究竟經曆了些什麽，一個如此弱小的女孩會變成後來的那般光彩奪目，光芒萬丈。
幻境裏的時間過去的很快，陸塵不知道究竟什麽時候才能讓語鸞看見自己，他沒有辦法打破幻境，甚至也不敢去貿然的打破語鸞關於過去的回憶，生怕有絲毫不妥，便傷害到了她的魔魂。
陸塵隻好跟著語鸞的回憶來走，一直守護在她的身邊，居然不能改變她過去的回憶，也想盡可能的了解她。
時間就這麽一晃眼，便到了三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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