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貪心
窗外的風呼呼地吹著，韓默看著窗外一閃而過林立的高樓大廈。
發現夏塵封正在前往的地方並不是回公司的路，反而是一條韓默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穿過繁鬧的街道，轉過一個街角，在城市邊緣，一個小區出現在韓默的麵前。
還記得五年前，這裏的房子還是矮矮破破的，灰黃色的牆壁上全是廣告，一條坑坑窪窪的小路上總是有很多水坑，一旦有車輛經過，總會濺起渾濁的水花。
然而如今這個這個地方似乎換了一個麵目。
原本坑坑窪窪的小路旁種滿了香樟，當車輛穿過前方的香樟小路之後，映入韓默眼簾的是一片簡約的小區，別致的小區，優雅的環境，原本那條堆滿了垃圾的小河溝已經被泥土填平，種上了林立的樹木。
韓默盯著前方的小區，不敢相信，隻是短短五年，這個自己曾經居住的地方已經早已變了一個模樣。
韓默看著這條陌生而熟悉的小路，多麽希望就在這條路的盡頭還能見到那棟被爬山虎包圍的矮樓。
可是內心卻又一種聲音在告訴韓默，那些被大火燒去的記憶早就丟失了，找回來幹什麽……
就在這時，一棟早已被爬山虎爬滿的小樓出現在韓默的麵前。
此刻所有的疑慮甚至是糾結早已消失不見，那些遠去的記憶就像一場暴雨一般，讓人措手不及。
韓默的靈魂似乎被這棟小樓吸引住了，不自覺地邁開步子向前方走去，雖然矮樓被夾在那些漂亮的別墅中間，但是它就像一個精靈一把，活得瀟灑自由，並沒有受到周圍林立的別墅所影響。
順著水泥樓梯，韓默逐漸向那個載滿了記憶的地方走去，來到那道已經生鏽的鐵門麵前，韓默竟然出神了，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打開這道門，一方麵，她多麽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夢，隻要打開門，父親還會慈祥地看著自己，還有蔣萌忙碌的身影。
另一方麵，韓默更加害怕，當打開這道門，現實會將她撕得粉碎。疼痛的回憶會將她一點一點吞噬。
就當韓默在門前徘徊甚至猶豫的時候，夏塵封忽然拉住韓默的手，看著她：“不用怕，裏麵留下的都是美好，就算全部都是痛苦，我也會永遠留在你的身旁。”
韓默點頭，輕輕推開鐵門。
爬山虎已經將整個矮樓覆蓋，在爬山虎的綠色陰影中，那張父親經常坐的搖椅孩子院子裏，以前韓默種的薔薇還沒有枯萎，反而長得十分茂盛，有的含苞欲放，有的舒朵張瓣。顏色有粉紅的，有雪白的，星星點點，在微風吹拂下，好像是彩色的蝴蝶，飛快地拍打著翅膀，又像調皮的小星星，快樂地眨著眼睛。美麗的花朵，碧綠的葉子，這原本就是一個童話仙境，隻是韓默拉開這裏太久了。
推開大麽，客廳的擺設仍然沒有改變，還是原來的味道。
這時，韓默的眼淚忽然滑落了出來，看著周圍的一切，那些早已消失的美好記憶不斷啃食著韓默已經堅硬的心。
就在這時，夏塵封忽然從身後將韓默抱住說道：“自從你們離開，我就將這裏買了下來，等著有一天你回來，今天它的主人終於回來了。”
韓默一動不動，整整五年，機器人一般的訓練早就讓她的脆弱和傷感消失殆盡，但是今天，被封印的原始記憶衝破圍欄徹底崩潰了。
韓默一直以為自己變得，變成了魏芸熙所說的那種，鋼鐵一般的人，不會再有痛，也不會再受到情緒的牽扯，但是現在她終於明白，不管過多久，韓默還是韓默。
夏塵封感覺到韓默顫抖的聲音，將她抱得更緊一些。
“不管你去哪裏了，我都會在這裏等你回來！”
綠色的爬山虎在矮樓上蔓延，將自己的根紮進堅硬的水泥中，吸收陽光，越來越茂盛。
夏塵封抱著韓默，兩人看著遠處的風景。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夏塵封不知道韓默在問什麽。
“為什麽要一直等我！”
夏塵封將韓默抱得更緊了，說道：“我曾經說過，我需要你！”
韓默沒有說話，似乎那些早已在韓默心裏發酵的東西已經開始不斷地攪動著她。
韓默看著周圍的一切，淒涼而寂寞，如果沒有夏塵封，她或許就像這棟孤獨的矮樓，獨自守著寂寥的天空。
現在，她隻剩下夏塵封了。
所以她緊緊地抓住夏塵封的手，越來越緊，很害怕自己一放手，他就是會離開。
這時，韓默轉身看著夏塵封說道：“我們回半山吧！”
夏塵封驚訝地盯著韓默，他以為韓默這輩子都不會去那個地方了。
看著夏塵封愣了愣，韓默笑了笑：“我累了，今天不想回家，你可以收留我嗎？”
驚訝和激動讓夏塵封有點語無倫次，韓默笑了笑說道：“現在不走，我害怕自己會改變主意。”
這時，夏塵封一把將嬌小的韓默抱起向樓下走去。
從這裏到半山的距離很近，隻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
韓默站在半山別墅的門前，看著這棟白色的別墅，同樣充滿了無數的記憶，她和夏塵封的記憶，還記得韓默第一次在夏塵封的床上醒來的時候，那白色的窗簾被微風輕輕吹起，床單上還有夏塵封沉沉的味道。
“怎麽了？反悔了嗎？”
夏塵封問道。
韓默搖搖頭：“隻是想多看看，希望將它永遠記下來。”
“這裏本來就屬於你！”夏塵封說道。
他為韓默把門打開，熟悉的小道，穿過花圃。進門，還是熟悉的擺設和味道。
“要喝水嗎？”夏塵封問道。
韓默搖搖頭說道：“不，我要喝酒！”
夏塵封笑了笑向酒窖走去。
這時，韓默看著周圍熟悉的擺設，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貪婪，現在夏塵封已經在自己的身邊，卻還想要得更多。
就在這時，韓默的電話響起。
是魏芸熙打來的電話，忽然，在韓默心底埋下的種子似乎開始發芽了，看著從酒窖中走出的夏塵封，韓默趕緊按下接聽鍵，將手機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喂！”
這邊魏芸熙拿著電話，想確認韓默現在在什麽地方。
這時，電話中傳來夏塵封的聲音。
“這瓶紅酒可以嗎？這瓶‘美好的時光’可是我珍藏了很久的……”
魏芸熙如同雕塑一般頓在原地，那熟悉的聲音，她魂牽夢縈的人就在電話那頭，和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在一起，魏芸熙也不知道此刻心裏到底是什麽感受。
“都可以……”
就在這時，韓默忽然緊緊地抱著夏塵封，夏塵封愣在原地，看著韓默。
“你怎麽了？”
韓默說道：“你還記得當初我不願進這棟別墅時說的話嗎？”
夏塵封點頭：“你說你不願意進這棟不是為你而留的房子。”
韓默抬頭看著夏塵封，問道：“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在這裏等的那個人是我嗎？”
同樣，在電話這頭，魏芸熙明亮的眼睛上也蒙上了一層霧，她也很想知道夏塵封的答案。
就在這時，夏塵封將手中的酒放在桌上，雙手捧著韓默說道：“你知道一個人留在心裏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了嗎？”
韓默問道：“所以，你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她了嗎？”
夏塵封繼續說道：“對，我可能這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芸熙，但是韓默你知道嗎？當另外一個人走近我的心時，忘記從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韓默睜著大大的眼睛：“什麽意思。”
夏塵封將韓默拉得更近：“我的意思是，此刻我的心裏全部都是你，芸熙成了我心裏的一個印記，可能永遠忘不了，但是現在你已經融入我的生命裏，我需要你，你問我這棟房子是不是為你留的，我想了很久，當我在這棟房子裏的時候，我想的那個人是你，整整五年，你從未從我的心裏離開……，這個答案可以嗎？”
韓默滿臉淚水。
夏塵封帶著淚水，笑著說道：“傻瓜，你哭什麽……”
而電話這頭，魏芸熙拿著電話如同一尊雕像一般，呆愣在原地，睜著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目不轉睛的盯著黑夜看，頭顱之中仿佛就有無數的銀針在穿梭，每一次的流動都會給她帶來無數的痛苦，如遭雷擊，臉色蒼白如紙，眼中漸漸噙滿晶瑩的淚珠。
電話嘭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夏塵封捧著韓默的臉：“韓默，你相信我，不管未來會麵臨什麽，我都會在你的身邊。”
韓默點點頭。
這時，夏塵封笑著拿起桌上的紅酒：“你不是要喝酒？”
韓默擦幹眼淚，踮起腳尖在夏塵封的臉上落下一個吻，就在這時，夏塵封順勢抱住韓默的腰，嘴唇壓了下來，強烈的攻城略地。
韓默推開夏塵封：“你不是說喝酒嗎？”
這時，夏塵封一把抱住韓默：“可以一邊喝酒，一邊……”
韓默捂住夏塵封的嘴，嬌羞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