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閣樓裏的女孩
“那怎麽辦?”夏塵封問道。
女孩嘴唇輕咬手指,似乎在沉思,片刻過後說道:“你等等……”
“你要幹什麽?”
夏塵封在屋內等了大概十多分鍾的樣子,聽到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喊道:“你回來了嗎?你在做什麽?”
門外的女孩兒回應道:“我拿來了螺絲刀,你不要動,我試試能不能用這個螺絲刀將這個門的鎖拆下來……”
又是十多分鍾過去了,門並沒有什麽動靜,夏塵封已經不相信這個女孩可以將這道門打開了,夜越來越深了,冷風透過窗戶吹了進來。
“什麽時候才能打開呢?”夏塵封問道。
門外女孩用盡力氣準備將鎖上的一顆螺絲擰下來,可是已經卡住的門讓螺絲緊緊地陷進去了,即使女生用盡全身力氣仍然不能將螺絲取出來。
聽到夏塵封的催促聲,女孩說道:“你再等一會兒,我很快就好了,隻是門的鎖被卡住了,所以,螺絲同樣陷進去了,……,等一下,如果你能在裏麵拉一下,可能會好一點,你試試……”
按照女孩的指示,夏塵封將卡住鐵門向裏麵使勁拉,因為夏塵封剛開始的踢門,鐵門的輪軸已經鬆動。
女孩拿著螺絲刀,門上的螺絲忽然彈了出來,這時,加上夏塵封突然用勁,整個鐵門脫離門軸,“彭”的一聲,女孩看著眼前的門向後倒了下去,女孩想伸手去抓,卻沒有來得及,這時,已經鏽跡斑斑的鐵門忽然向夏塵封倒來,就在那麽一瞬間,他瞥見了女孩如同薔薇花一般的臉龐。
在夏塵封徹底昏迷前,在一陣眩暈和模糊中,他看到了那個他幾乎每天都在思念的人,熟悉的麵龐,淡淡薔薇清香的少女,他伸手,想要去觸碰那張熟悉的臉,漸漸地,眼前的一切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在一片漆黑中,夏塵封再一次見到了韓默,他很清楚,此時此刻這都是一個夢,她晶瑩剔透的臉龐,在冰冷的海水中,她睜大眼睛,隨著海水飄向遠方。
當夏塵封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裏。
他試著拔掉手上的輸液管,被一個護士阻止了。
這時,托尼滿臉焦急地走了進來,還有陳沐和魏晴,兩人還穿著派對的衣裳,魏晴的臉稍微有點浮腫,似乎兩人一夜沒睡,夏塵封看著窗外的白晝,原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我是怎麽了?”
夏塵封淡淡地問道。
“前表姐夫,你昨天被閣樓上的門砸了,輕微腦震蕩,沒有什麽大問題,……”魏晴滿臉愧疚地走到夏塵封的身旁,說道,“真是的對不起,請你來參加派對,還發生這樣的事,隻不過,前表姐夫啊,你幹嘛一個人跑去那個沒人的閣樓裏啊,還被門砸了,我隻聽說有人腦袋被門擠了的,卻第一次見有人被門砸了的……”
陳沐趕緊拉住魏晴,示意她偏題了。
夏塵封摸著頭,雖然腦震蕩讓他有點記憶模糊,但是他對於昨晚的事情卻記得很清楚,他看到韓默了,是的,那就是韓默,那張熟悉的臉龐,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夏塵封看著魏晴問道:“昨晚的閣樓上不止我一個人,你們看見那個女孩了嗎?”
陳沐和魏晴兩人麵麵相覷,說道:“派對外麵有人聽到彭的一聲,就上去查看,發現你被門砸暈躺在地上,我到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什麽其他的人啊。”
魏晴繼續說道:“那個閣樓一直空著,根本沒有人在上麵啊,我們都很奇怪,你一個人去那閣樓幹什麽,你是不是被撞暈了,產生了幻覺呀?”
夏塵封很清楚,並不是自己腦袋被撞暈了,他確實看到了韓默。
“一個女孩,不,她是韓默,她在閣樓上畫畫,我一開始被門鎖在了裏麵,她在外麵給我開門,緊接著門不小心倒了下來,我沒有站穩,就發生了意外,我敢確定,那就是韓默。”
陳沐呆立在夏塵封的床前,看著夏塵封不知道說什麽。
魏晴疑惑地問道:“誰是韓默呀?”
陳沐欲言又止,他走近說道:“你不可能看到她,她五年前就已經死了,你怎麽可能看到她?”
魏晴驚恐地站在病床前,並不知道他們正在討論的人,是一個死人。
夏塵封呆立在病床上,忽然笑了笑,是啊,韓默已經死了,自己怎麽可能看見她,可是昏迷之前那張熟悉的麵龐卻讓他無法忘懷。
“你應該是腦震蕩留下的後遺症,讓你產生了幻覺,我們當時找到你的時候確實沒有看到其他的人,隻看到你一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夏塵封沉默了一會兒,笑了笑,說道:“應該是吧,也許是幻覺吧,她已經離開了,怎麽會見到呢?”夏塵封抬頭看著陳沐和魏晴說道:“好了,你們先回去吧,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今天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
說著,夏塵封將手上的輸液管扯下,拿起床邊的外套。
“前表姐夫,你真的不要再休息一下嗎?我看你的臉色很不好啊,你看你受了這麽重的傷,要不要直接請幾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吧!”
夏塵封走到魏晴的身旁,輕輕地拍了拍魏晴的小腦袋:“就是輕微腦震蕩又不是什麽要命的大病,幹嘛要請假在這裏浪費時光,知道我在這醫院住上一天,魏氏將會損失多少錢嗎?”
魏晴可愛地小腦袋疑惑地搖搖頭。
夏塵封笑了笑:“你不是要在魏氏工作嗎?我們公司的規定很嚴格的,不能遲到早退,晚一分鍾100塊……,還有,記得著裝整潔。”
說完,夏塵封向門口走去。
魏晴疑惑地看著陳沐,表示沒有弄明白。
陳沐說道:“你現在還有半個小時換衣服,上班,好運!”
說完,陳沐也走了,剩下魏晴殺豬一般的埋怨聲音。
夏塵封坐在回公司的車上,窗外的路標一閃而過,康林河中的水靜靜地流淌著,昨晚的記憶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那不是夢亦或者是自己的幻覺,那時真實的,因為他抓住韓默的手,傳來的溫熱的感覺直入人心,那種直擊人心的痛楚讓夏塵封越來越想弄明白在閣樓上看到的那個女孩到底是誰!
聽到女孩聲音的時候,他曾懷疑過那熟悉的音色就是韓默,可是女孩的聲音純淨得如同山間的泉水,同時那種從容不迫,毫無畏懼的樣子並不是他認識的韓默,她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成了夏塵封心裏的一個結。
這時,夏塵封的電話響起,他看著電話上那個已經消失了的電話號碼,按下接聽鍵,他自己似乎還沒有發現他的手在顫抖,喜悅與擔憂交織。
掛斷電話,夏塵封的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隻是他控製得極好,托尼並沒有察覺出來。
“去東區南苑48號路!”
托尼帶著疑惑,調轉車頭。
東區南苑48號有一個不起眼的酒吧,在這條人煙稀少的地方開酒吧明顯是一個賠本的買賣,但看得出酒吧的主人並不缺錢,酒吧的客人寥寥無幾,但是優美的音樂,飄向的美酒並沒有因此而減量,甚至酒香撲鼻,香醇濃鬱。
夏塵封下了車,讓托尼在外麵等著,獨自一人進了這個叫第五號的酒吧。
老板是一個中年男人,溫文儒雅,是一個真正的紳士,夏塵封向老板問好,老板將夏塵封帶到了酒吧的最裏麵。
酒香四溢,老板的波爾多仍然如此香烈。
這時,在吧台的最裏麵,一個身穿灰色夾克的男人,夏塵封一眼便認出了他——海默。
隻是五年不見,夏塵封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海默也變了一個模樣,他的頭發張長了,將病殃殃的臉遮住,臉上的胡子更是將他輪廓分明的臉完全覆蓋,瘦高的身材在這樣一副打扮的襯托下,一種淡漠、清冷的感覺。
海默為夏塵封點了一杯烈酒,夏塵封在海默的身旁緩緩坐下,看了看周圍,確定是他一個人沒錯。
“什麽時候回來的?”
終於,在優美的協奏曲中,夏塵封問道。
海默專注地看著手裏的酒杯,嘴角上揚,眼眸裏卻泛起點點憂傷,夏塵封看著不語的海默,繼續問道,聲音中不免充滿了焦慮。
“你一個人回來的嗎?不是說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嗎?”
海默放下酒杯,看著夏塵封,緩緩說道:“我也想永遠都不回來,但是為了能夠找到她,我必須回來。”
海默的話讓夏塵封摸不著頭腦。
“什麽意思?”
海默捂著頭,這五年來,他每分每秒都沉浸在痛苦中。
“韓默不見了!”
夏塵封愣了愣,一道驚雷閃過,他的聲音低沉:“什麽叫做韓默不見了?”
海默一字一句地說道:“去美國的第二年,她就失蹤了!”
“……”
無盡的痛苦向夏塵封湧來,那些深藏的記憶像輪軸一樣碾壓過來。
五年前,韓默和江慧一起掉入懸崖,落入冰冷的水中,兩人一起被衝向岸邊,夏塵封帶人趕到,好在兩人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