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真實的夢

  回憶的味道是什麽?酸的、甜的、苦的、或者什麽味道也沒有,亦或者,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反正回憶就像纏繞了憂愁的春天楊柳,瀟瀟灑灑,看起來美麗,其實多愁善感。


  陳沐離家出走五天,躲在江慧家的一棟別墅裏整天靠著江慧的救濟,而每當江慧看著那不上道的家夥氣就不打一處來,因為江慧的一句話,陳沐是徹底賴上她了。


  整天弄得個小妾一樣跟在江慧的身旁,不端茶遞水,反而讓江慧將他像祖宗一樣供著。


  這不,江慧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陳沐拉出來,陪她一起來看韓默。


  陳沐跟在江慧的身後,護士剛剛給韓默上好點滴,看著江慧來了,笑著說道:“江小姐來看望韓默嗎?”


  江慧微笑點頭。


  這時,護士從江慧身旁經過,看了看她身後的陳沐,笑著說道:“帶男朋友來的嗎?”


  陳沐噗嗤一聲害羞地遮住了臉,見到這樣的一個情景,江慧想立刻從這醫院的十五樓上跳下去。


  “你剛才吃錯藥了嗎?”


  “怎麽了?”


  “這樣啊。”江慧重複了陳沐剛才那副嬌羞的模樣,“為什麽要做這樣的表情,你不知道有多惡心嗎?”


  “是嗎?”陳沐笑著說道:“那是我的生理反應,畢竟我是第一次被人認出來是你男朋友的,嘻嘻!”


  無語,除了這兩個字江慧可能再也想不到另外兩個字來形容此時此刻的陳沐了。


  江慧將韓默桌上的薔薇花換掉,重新拿了一束裝上。


  拉著韓默的手:“丫頭,你什麽時候醒啊?”


  陳沐跟著江慧坐下,說道:“放心吧,她會醒的,你不是說醫生告訴你們,她的情況已經好轉了嗎?”


  “當我看著他們將全身是血,臉上、身上全是傷的韓默送到醫院的時候,我的心裏就像被什麽東西啃噬過一樣,想著她被綁架的那幾天的遭遇,真恨不得把那些人殺了。”


  陳沐看著傷心的江慧說道:“嗯,如果是你,他們應該會先報警的。”


  江慧慢慢將悲傷收了回來,繼續看著韓默。


  而就在這時,陳沐拉了拉江慧的衣服:“我看到她動了。”


  “什麽?”江慧疑惑地問道。


  這時,他們看到韓默的眼睛動了動,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著什麽,幾聲喃語過後,一股喜悅就像剛要沸騰的溫水,正在逐漸加溫,直到江慧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在走廊裏響起。


  “醫生,韓默要醒了。”


  不管是命運還是人生命的整個軌跡,和運氣兩個字是分不開的,而運氣隻有兩種情況發生,一種是好運,一種是厄運,所以就是這樣,在厄運與好運參半的人生中,悲傷和喜悅成了常客,常常停留在人生命的某一個時刻,按照預先設定的時間,調好馬達,隨時出發。


  韓默靠在病床上,臉色仍然十分蒼白。


  她看著陳沐和江慧兩人,此刻兩人就像正在觀看四川臥龍的大熊貓一樣,十分希望韓默的臉上什麽時候能出現兩個大黑眼圈。


  “你們兩個……”韓默笑著說道:“什麽時候勾搭在一起的!”


  聽到這個,陳沐再一次低下頭,不好意思得說道:“我出去給你們買吃的!”


  為了不讓自己的耳朵再次紅腫熱痛,陳沐選擇讓兩個女人待在一起。


  江慧握著韓默的手:“你現在有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去叫醫生來,再給你檢查檢查。”


  韓默努力在自己那張如同白紙一般的臉上擠出一個表情,雖然難看無比,但是她已經盡力了。


  “你又想扯開話題,我問你和陳沐!”


  江慧嘟著小嘴向韓默講述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韓默本想大聲笑出來,但是身體的疼痛讓她忍了下來。


  “你喜歡他嗎?”韓默問道。


  “我不知道……”江慧低著頭,“我隻是覺得和他在一起沒有那麽累,覺得挺開心的,有個人可以逗我笑,陪我吃飯,陪我散步,或者說自己也有了另外一個需要擔心的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但我覺得我似乎對他慢慢地產生了依賴。”


  韓默握著江慧的手:“傻瓜,這就是喜歡好嗎?”


  “可我們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啊?”


  “如果這世界上的愛情都是靠用嘴來說喜歡或者不喜歡,就沒有那麽複雜了,這個世界是一個由複雜的蜘蛛網構成,沒有人能夠找到開頭,或者結尾,隻知道,曾經走過而已。”


  江慧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韓默略帶疲憊的臉,小聲地說道:“你不要去想那些恐怖的事情,隻要安心下來把身體養好,知道姐妹兒我還需要你這大明星養活呢!”


  韓默笑了笑:“是是是,我就聽江大小姐的話。”


  “昏迷這麽多天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什麽?”


  “我夢到我穿著婚紗,遇到了一個和我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韓默努力回想那個詭異的夢,真實得讓她一度以為那是真的,“小女孩的腳受傷了,我送了她一塊桔梗花的絲巾,最後還將頭紗摘下來,讓小女孩替我結婚。”


  “桔梗花的絲巾?那不是你小時候那塊?”


  “你還記得我小時候去過什麽地方,有個巨大的草坪,從草坪上還可以看到遠處五色玻璃裝飾的風車,或者一個雕刻有白鴿的酒店?”


  江慧想了想繼續說道:“康林市前一任市長在2005年的時候搞了一個能源利用項目,那個項目中就有你說的風車,但我聽我舅舅說那也隻是一個實驗性的項目,並沒有全市推行,隻有一些特殊的地方才看得到。”


  “什麽地方?”


  “其實我也不怎麽記得清楚了,因為我舅在政/府裏工作了好多年,我也是聽他在飯桌上說的,好像以前我們的常去的那個山坡上有幾個……”


  江慧想了想,忽然說道:“你說的那個大草坪是不是在蜿蜒曲折的山上?”


  韓默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知道康林遊樂場嗎?就是康林市後麵的那個山上,那裏曾經有個豪華的凱特酒店,似乎這個酒店的標誌性雕塑就是鴿子。而且,那座山因為上麵地勢高,風大,上麵有很多你說的風車,隻是07年的時候,風車因為無人管理,況且康林並不適合風車,所以都拆了,凱特酒店也因為特殊的原因,從山坡上搬了下來,現在那裏修了一個豪華遊樂場。”


  韓默沉思了片刻,繼續問道:“我小時候去過那裏嗎?”


  “不知道。”江慧搖搖頭。


  “哎呀,小默,你也不要再去糾結那個夢了,畢竟夢都是一些零碎而扯淡的記憶堆積起來的,所以你也不要太在意,沒有什麽寓意的。”


  韓默微笑著點點頭,但韓默覺得那奇怪的夢似乎用了某種繩子將她牽著,而在繩子的盡頭,便是她正在尋找的答案。


  這時,腦海中一個奇怪的聲音讓韓默始終無法安心,此刻她的內心被一種夾雜著恐懼的尼龍繩捆著,解開尼龍繩的唯一辦法就是找到那個即使會令她心碎的答案。


  “那個,慧啊,這幾天魏氏夏總有沒有來看望過我?”


  江慧撓撓頭,說道:“夏總?好像他將你送到醫院之後就一直沒有來過了吧,在我映像中是這樣的。”


  窗外氤氳的天空,被一股憂愁籠罩,讓雲朵充滿足夠多的雨水,好讓人措手不及。


  而此時的韓默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砸在了她的身上。


  這時,聽到韓默醒來的蔣萌趕來了,韓默和江慧在病房裏都能聽到走廊上蔣萌爽朗的聲音,不知道蔣萌什麽時候在自己的脖子上按了一個喇叭,隨時隨地地向世界宣布她的行蹤。


  而出現在蔣萌身後是海默。


  韓默和江慧恭敬地和海默打招呼。


  “好點了嗎?”


  海默將一束鮮花放在桌子上。


  “現在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了。”


  就在這時,蔣萌將一袋黑乎乎的東西遞到韓默的麵前。


  “這是什麽?”


  “怎麽?”蔣萌又開始大嗓門模式:“害怕我毒死你啊,要毒死你在你小時候我就下手了,放心,這是我從那老中醫那裏得來的藥方,能夠幫你快點康複,你可不要好心當成驢肝肺啊!”


  海默將手中的處方拿出來,幼稚地說道:“我也有哦!”


  韓默有點無語,無奈地接過蔣萌的中藥,蔣萌繼續說道:“放心,死不了,幸好有我在,不然將你爸交給你,你們兩個可能一起被綁架了!”


  蔣萌走近,將韓默的枕頭調高,韓默小聲地在蔣萌的耳畔說道:“你怎麽把海默先生帶來了,他很忙的,你不要打擾他。”


  “你說你是豬嗎?我叫他來的意思還不明顯嗎?就是讓你們兩個多相處啊,這麽大的人了,都不會為自己的終生大事考慮,我在幫你啊!”


  就在這時,蔣萌拉著江慧說道:“我還要回去照顧你爸,海默先生,韓默就拜托你了!江慧,你也走吧,我有話對你說!”


  還沒等江慧說完話,蔣萌已經拖著她出了門。


  韓默尷尬地看著海默:“不好意思啊,她性格就是那樣?”


  海默笑了笑:“沒關係,性格直爽也是一件好事,就是讓人有點吃不消。”


  屋內安靜了一會兒。


  “夏塵封來……,來看過我嗎?”


  海默坐在韓默的床邊,韓默的一句話使得他有點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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