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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刁難

  所以我當下果斷地對大叔說道:“我先自己在這裏看看,可以嗎?”


  大叔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小心著點,別大驚小怪的啥都來問,我沒那個閑工夫,忙著呐!”


  角落裏有一個燒陶的拉胚機和轉盤,這位師兄看樣子是正在修複一個什麽器物。說是修複,我看是跟再創造差不多了,整個原件隻有兩三個瓷片,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原件是什麽形狀的。


  我答應著,就在裏頭仔仔細細打量姚千眼的這些寶貝藏品了。


  我估計這些都是姚千眼的私人藏品。


  他一個鑒寶師,要說家底有多麽的豐厚,也未必。值錢的好東西也就那麽幾樣,所以其他的麽,大概都是他多年來搜羅到的,很珍貴,有文物價值,有代表性,但是不怎麽值錢的,是殘片。


  對於收藏界來說,哪怕隻是裂那麽一個小口子,有一點點瑕疵,價格都要低上很多很多了。


  這工作室分為三間,最外頭的一間最大,也就是我一眼就看到的這一間了,約莫有一百多平米大。


  而左邊的小間裏擱著的是幾樣大件的東西,基本上也都是殘損的,有斷腿的家具,也有掉了胳膊的石人陶馬。


  右邊還有一間,上著鎖,我估計那是姚千眼的私人辦公室了。


  這最大的一間屋子裏頭,大致又分了幾個類別,其中金器隻有那麽少量的幾樣,擺在一個玻璃櫃子裏頭,隻占了一格。


  玉器也不算太多,殘損的居多,占了三個格子。這幾個格子的玻璃看起來比別的要厚,玻璃櫥是上了鎖的,大概也因為比較貴重一點。


  其他的格子就比較隨意了。我大致看過去,他都是按照年代從左至右擺放的。


  我回憶著先前知道的那麽一點點古董方麵的知識,勉強能認出幾塊殘片的大致年代。而絕大部分,都是我不能確定的,隻能按照他拜訪的順序大致猜測。


  我知道這位師兄是不會教我什麽東西的,所以我心裏有什麽疑問,也都牢牢地記在心裏,打算等著下次見到姚千眼了,再好好問他。


  這大叔說他不怎麽過來,我可不太相信。這麽多寶貝藏品,按照一個正常的收藏愛好者來說,他不能丟在一邊不聞不問,肯定是得經常來看看的,就像葛朗台天天要清點他的金幣一樣。


  就算他來的次數少,我天天來,總能碰上。


  我這麽想著,低頭仔細去看那些破碎的殘片。


  我看了那麽兩個小時,站著都覺得腿有點酸,還沒把屋子裏的東西認真瀏覽完畢呢。


  這時候聽見外頭有腳步聲。


  這整棟樓所處的位置比較偏僻,這一層幾乎都沒什麽人,所以聽見腳步聲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就屏住了呼吸。


  果然,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直接踏進了門。


  我隔著兩個玻璃櫥回頭去看,果然是姚千眼!

  看來這大叔是睜眼說瞎話,故意騙我來著。還好我沒聽他的,直接轉身就回去了。


  我連忙迎過去,“師父!”


  姚千眼看到我的時候,皺了皺眉頭。


  我分明從他眼裏看到了滿滿的嫌棄。


  可嫌棄也沒辦法,他是當著宋璟的麵答應的,也不能就這麽反悔。


  姚千眼上下打量了我一會兒,然後問道:“看得怎麽樣?”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問什麽,隻好遲疑著說道:“看了些,隻是有些問題還不太明白……”


  “不明白就對了。”


  姚千眼看了我一眼,直接從一層很高的架子上摸下來一本厚厚的東西拍到我麵前的一個案幾上,“行了,今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給你布置一個作業。這是我這屋所有東西的照片和拓印片,你拿去看看,自己查找資料。


  等下次再過來的時候,我要考你,隨機抽取一部分,考考你這些東西都是什麽年代,什麽形製,什麽用途,可能是什麽地區出土的。如果你都答對了,我再教你其他的東西。”


  這叫什麽要求啊?他這屋裏的東西,沒有上萬件也得有七八千件吧,我這才來拜師第一天,他叫我告訴他這些東西是什麽,我要是都知道了,我覺得我自己都能去當個專業的鑒寶師看,我還來拜他為師啊?

  簡直就是在刁難人。


  我看了旁邊的大叔一眼,大叔正在幸災樂禍地看著我,好像在說“你完不成的趕緊回家去吧”。


  我隻好硬著頭皮問道:“那……期限是什麽時候,我什麽時候再來交考查的作業?”


  這回姚千眼沒刁難我,說道:“沒有時間限製,你覺得什麽時候沒問題了,就什麽時候過來吧。我每個星期雙日會來看看。”


  雖然時間上頭沒給我一個達不到的標準,可是要是我一直完不成這個作業,這意思豈不是我根本就不用再來見他了?

  他這個主意是挺不錯的,既沒有拒絕收我為徒,但也基本上是把我拒之門外了。我完不成也就不好意思來見他,到時候他在宋璟麵前都能挺直了腰杆把過錯推到我身上去呢。


  我一麵腹謗,一麵就想著怎麽來反駁他的話。


  那位大叔師兄估計是看出來了,馬上說道:“怎麽,你還不樂意啊?這年頭想拜咱們師父的人多了去了呢,師父十多年一個都沒收。


  也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法子讓師父收下了,不過,你一點基礎都沒有,你讓師父怎麽教啊,你不得自己培養個基礎出來才能跟著師父學到真本事,是吧師父?”


  我看了他一眼,說實話,我雖然不懂燒製陶瓷,可我也覺得他的藝術天賦不怎麽樣,手裏正在轉的那個胚子再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哪裏不對勁。


  我順口說道:“那師兄你當初拜師父的時候,也是先把所有的都弄清楚背下來才入門的嗎?”


  顯然不是。這位大叔吭哧了幾秒鍾,說道:“因材施教你懂不懂啊,師父給每個徒弟的教法都不一樣,這你也有意見?我入門之前,本來就已經是個古董行的學徒了,多多少少是有基礎的。你跟我比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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