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康複禮物
我想艾小姐之前這麽長時間都沒有露麵,可能是傷剛剛好的緣故吧。一下就讓她在病床上躺了那麽長時間,渣哥下手還真是狠。
但我也挺無奈的,這事真不是我慫恿的,我還沒囂張到那種地步。
我看著她沒說話,艾堇瀾的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沒激起任何波瀾,於是她就更加不爽了。她的語言變得越發的惡毒起來,“我可是聽說,你已經被金家伯父和伯母趕出門了,怎麽,你不是說你已經見過他們了,還對你印象很好嗎,你怎麽不繼續編下去?你真是個毫無羞恥之心的賤人,什麽男人的床都爬,老少鹹宜啊!”
我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艾堇瀾到底是個大家閨秀,不習慣爆粗口。這種在她看來已經足夠惡毒的話,對我來說根本就是不痛不癢的,根本刺不到我心裏去。
華苑的任何一個女人,都或多或少地遭到過辱罵,受過來自外界的排擠與異樣的眼光。可是每個人都這麽活下來了,越活,也就越無所謂。運氣好的時候,我們的生活紙醉金迷,穿著名牌衣服背著昂貴的包,坐在豪車裏冷眼看著那些嘲諷我們的人。運氣不好的時候,我們落魄得像一條狗,被金主趕出家門,生活一落千丈,要麽站起來卷土重來,要麽徹底毀滅。
即使在在意別人說什麽,也改變不了什麽。在華苑生活了六年的蔣清歡,早就已經不是玻璃心。
不過,我忽然覺得待在金禹坤身邊吧,這些麻煩事情好像就不斷了,按下葫蘆起了瓢,還真是難對付。
一個馮芷茵就已經夠讓人頭大了,偏偏還有一個艾堇瀾。
馮芷茵和艾堇瀾?
我忽然突發奇想,我麽現在反正就是個小三,所以我跟她們實際上沒有原則性的衝突了。倒是馮芷茵和艾堇瀾這兩位,不都是在爭當正室麽,應該說矛盾其實是發生在她們兩個之間才對。
我改變主意了,今天不是正好有人送了我一個錄音筆麽,我不想拿回去給金禹坤聽了,我要送給艾堇瀾。
我衝艾堇瀾非常友善地笑了笑,“艾小姐,我正好有一件東西想送給你,當做你康複的禮物好了。”
也許因為我笑容太過於友好無害,艾堇瀾都愣了一下。我從包裏摸出那個裝在自封袋裏的錄音筆,“你可以拿回去聽聽,裏麵的聲音感覺還不錯哦。”
艾堇瀾有點不明所以,訥訥地接過來,似乎完全沒明白我什麽意思。
這時候正好出租車來了,我連忙攔下,衝著一臉茫然的艾堇瀾揮揮手,“艾小姐,再會!”
車子一溜煙開走了,我從後視鏡裏看見艾堇瀾在後麵氣得直跺腳,但也毫無辦法。
那天金禹坤倒是回來得挺晚的,以至於我在家裏給他準備的飯菜都冷了,又放進保溫蒸鍋裏熱了一遍。
我看見他吃飯的時候都好像皺著眉頭,於是走過去安撫他,“怎麽了,不開心麽?”
他稍微往後靠了靠,“最近事情有點多,頭疼。”
我於是站到他後麵去,抱著他的腦袋,輕柔地替他按摩頭皮。一邊按,一邊隨口問道:“公司又有麻煩事情麽?”
他也隨口說道:“倒不是我自己這邊,是我爸那邊。司機家裏有事,辭職不幹了。那是個在他身邊幹了二十多年的老夥計,感情挺深的,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還真不能走。我爸想找個年輕點,能幹長久的。偏偏他又喜歡附庸風雅,請個司機還要求人家高學曆有文化,辦事能力強,難纏得很。我爸工資是給的不少,可是人家高學曆條件好的誰樂意當司機啊?這不,橫豎就找不著合適的人,我媽讓我幫著看看,都貼了三四天廣告了,也沒個靠譜的。”
金裕海那個人確實是挺難伺候。我以前在他身邊的時候也知道,他對女人一向朝秦暮楚,反正能討好他的人不多。我那時候年輕,為著生計不得不暫時委身於他,但實際上並沒有多得他的歡心,他當時也隻不過拿我當個小玩物而已。
不過那時候我知道其實他還有一個情婦,那個情婦跟他在一起有很多很多年了,好像叫什麽玉,我隻知道金裕海管她叫小玉小玉的,她比孟淇雲恐怕都小不了多少。對於金裕海來說,那個小玉才是他最看重的女人,不管他身邊的新歡換了多少個,一向都是流水的情人鐵打的小玉。我沒見過小玉,但是從金裕海講電話、平時的描述來看,小玉是個很有內涵有品位的女人,性子其實算不上柔順,可能還有點真真假假的清高。
用我的話來說,就是金裕海挺賤的,他就喜歡那種有點文化有點清高的女人,可他又離不開孟淇雲那種生意家庭能一把抓的女強人,所以這麽多年來,小玉盛寵不衰,孟淇雲紅旗不倒。
在金禹坤麵前,我可不能隨便評價金裕海,雖然他現在都已經知道了,但我肯定不能哪壺不開提哪壺,一說到有關金裕海的話題,我基本上都是識趣地自動閉嘴。
我沉默地繼續替他按摩,他也閉著眼睛沒有說下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在提到金裕海的時候,雖然也親切地說“我爸……”,但是總有那麽一種疏離和諷刺的感覺。
華苑出來的女人,大多數都是擅長察言觀色和打心理戰的。
換做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得知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爹曾經有過一腿以後,心裏不知道該有多難受,就算在意這個女人,恐怕也很難去麵對了。可這些天的生活來看,隻要不提這件事,他完全就跟沒事人似的,抱我吻我甚至睡我,都毫無異常。
他一直說他爸媽都很好,可是在說道孟淇雲的時候,我能看出來他是真的覺得他媽好。可說到金裕海的時候,我總覺得,他語氣裏有一種很難形容的味道,帶著某種複雜的感情,似乎在掩飾什麽,又似乎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