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你不覺得傷天害理嗎
蓉姐抽了一口煙,挑了挑眉,“清歡啊,我就知道,你找我來,肯定不是來訴苦的。”
我當然不是來訴苦的,這世間的苦楚太多太多,能告訴誰?我的苦,一概都隻能獨吞而已。我找蓉姐,是找她來想辦法的。她人脈比我要廣,有很多我辦起來相當困難的事情,放到她麵前,根本就不是事,隻看她願不願意賣我這個麵子而已。
我討好地看著她,“蓉姐,我知道你本事大。我就是想求你幫我查查,那個馮芷茵到底是什麽來頭,家裏都有些什麽人,在學校可有沒有什麽關係密切的人,有沒有男朋友什麽的?”
要查這個不難,想辦法到商學院去看看她的檔案,在學校裏打聽打聽就知道了。不過我在學校那邊沒有熟人,這事就不好辦。
蓉姐緩緩地把煙霧吐出來,然後用食指撣了撣煙灰,“我還當是什麽大事呢,就這點小事也用個‘求’字,未免有點太小題大做。”
她站起來,“商學院那邊,我有熟人,要不然我也不敢隨便接那邊來的實習生。你是不知道,這年頭的小姑娘,難纏得很。加上這幾年新聞又發展得好,這些小丫頭無法無天的,動不動就得把那些破爛事都捅上天去,出台價格談不攏,都得給折騰成強奸,不拿個幾十萬根本就擺不平的。”
我連連道謝。這邊繼續在商場裏逛了一會兒,回到車子上,金禹坤並不在車子裏。司機有些尷尬,“那個……蔣小姐,金先生他公司有點事,先過去了。待會我送蔣小姐回家吧,要不,要不蔣小姐再逛一會兒,在外麵吃過晚飯再回去?”
這話當然得是金禹坤交待的,不然司機也知道他一般都要回家吃晚飯,必定不敢跟我說這樣的話。
但我心裏還是有點疑慮,他不回家吃飯的幾率並不高。我連忙問他,“金總晚上回不回家吃飯?”
司機咧嘴笑笑,“蔣小姐這個得問金總自己啊,咱們都是打工的,哪能隨便過問老板的事?”
果然,這可能又是一個坑。他雖然這麽說了,我卻不敢真這麽做。昨兒艾堇瀾那個事一鬧起來,所以今兒他心裏對我有那麽一點兒歉意,讓我去逛街買東西當然也是為了補償我,可我卻不能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我一副溫婉賢惠的樣子,讓司機陪著我買了點菜,然後乖乖的回去準備晚餐了。
接下來這兩天時間,倒是風平浪靜。
到了第三天,我去華苑上班的時候,蓉姐說有一位先生在旁邊的咖啡廳裏等我。
我嚇得一個激靈,連忙問:“什麽人,多大年紀?”
蓉姐笑著揶揄我,“看不出來,你啊,還真是人緣兒越來越好了。明明不當公主了也不是小妹,可就是經常有男人點著名要見你。放心吧,不是金家那夥人,好像是個大學生。”
我的秘密蓉姐多少也知道一點,她說讓我放心,我就放下心來。還沒到上班時間,我下樓到旁邊的咖啡廳裏去赴約。
我麵前的是一個年輕男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年紀和我相仿,二十二三歲,不過相對於在夜場混跡了數年的我來說,單從麵容來看,他的閱曆顯得要簡單得多,蓉姐說好像是個大學生,我也覺得他的樣子看起來像個學生。
我看見他的第一眼,眼睛就這麽隨意一掃,就已經在心裏估量了,這人不是華苑的客人,他是個經濟適用男。也就是姑娘們都喜歡說的,先玩幾年,回去找個好人就嫁了,他就是那個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很符合標準的“好人”。
身高大約一米七八,不胖不瘦,發型整潔幹淨,穿傑克瓊斯一類不算太貴但質量尚可的牌子,樣子中規中矩,五官端正但並不會帥到十分打眼。這種男生,看起來就覺得應該是那種越成長追他的女孩子就越少,不太會哄女孩子,但站在人群裏似乎又有著某種莫名的溫馨感,屬於男閨蜜的絕佳人選。
我這麽在心裏給他定了個位,然後禮貌地笑一笑,“我是蔣清歡,先生確定是來找我的麽?”
“董其楓。”他衝我笑笑,報上自己的姓名,居然禮貌地伸出手來,輕輕握一下,然後替我拉開椅子,做了個“請”的動作。
這讓我對他的印象多少加了些分,至少讓我覺得這個人應該不是來找我麻煩的。我坐下來,同樣禮貌地等著他的下文。最近來找我的人真是有點多,我完全都不知道來路。
他的下一句話,卻迅速把自己的來頭給解釋明白了,“我是商學院的學生,馮芷茵的男朋友。”
哦,原來是這麽回事。我讓蓉姐幫忙打探消息,蓉姐都還沒回複我,沒想到這個人自己就直接找上門來了。
但我不太明白他的來意,索性靜靜地等他說。
前麵幾句話還是相當平和相當紳士的,但他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好像就冷了好幾度,帶上了一點質問的口吻:“你們華苑,成天做著拉皮條的生意,給員工洗腦,難道就不覺得把好好的女學生拉進染缸,有點傷天害理嗎?”
原來是來質問我的。我先不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我一不是華苑的老板娘,二不是馮小姐的直接領導,你是怎麽找上我的?”
董其楓見我否認,語氣就有點著急了,“你還不承認?難道不是你把她介紹去實習的嗎,你自己給人家當情婦也就算了,還要吹得天花亂墜拉別人一起!她隻不過是到華苑來做個兼職賺點零用錢,你怎麽能……”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這是誰跟你說的,馮小姐說的嗎?我介紹她去公司實習的?董先生,你既然也知道我是當情婦的,如果你是我,那一定是腦子抽筋了才會主動把一個年輕漂亮還有文化的女孩子介紹到自己金主的公司去上班。我給她拉皮條,對我沒有絲毫好處,反而可能挖我自己的牆角,你是覺得我腦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