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不找你找誰
到這個份上,我要是艾堇瀾,我今天絕對得趁著這個機會留下他,不讓他回來。
艾堇瀾又不傻,隻要她還沒到動不了的地步,就得留。就算是到了動彈不了的地步,那也得留,留著他照顧一晚上,也好造成一點誤會,或者想辦法提示以前的美好回憶什麽的,反正這是一個不用白不用的好機會。
但是我什麽都沒法說,我低著頭,溫婉地拿了一件厚一點的外套給他穿,“外頭涼,晚上早些回來。”
金禹坤不在,我自己連晚飯都沒有吃,心情有幾分抑鬱,批了件外套,走到院子裏去。
天色已經漸漸的黑了,院子裏的樹木花草都像是蹲據在地上的巨大怪獸,張著血盆大口,也不知道要吞噬些什麽。
在我走到院子裏的時候,忽然院子裏的路燈和外頭的廊燈就全都滅了。
我站在一片黑暗的混沌中不敢動。黑暗是可怕的東西,也是隱藏一切罪孽與邪惡的好去處。我並不是那麽害怕黑暗,十七歲被關在地窖裏長達大半年之久,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的視力居然發生了一點奇妙的改變,我的夜視能力比正常人要強一些。在沒有一點光線透入的地窖裏,我都能看清老鼠在牆根跑來跑去的模糊身影,從而避開那些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生物。
在現在的一片黑暗中,我同樣看到了一個朝著我慢慢靠近過來的東西,不是老鼠,是一個人。
我連連後退,但我卻因為盯著他太久,我沒有注意到身後是一個小花壇,所以我絆到了台階,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摔得屁股生疼。
而那個人抓住機會,就這麽忽然衝上來,捂住了我的嘴。
我被他挾持了。
這個時候我不敢喊出來,因為我不確定他身上是否帶著什麽凶器,倘若我喊出來,也許他會毫不客氣地直接用匕首在我身上紮出幾個窟窿來。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再冷靜,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麽,他想綁架我?剛聽說艾堇瀾被人給打了,這時候我又遇到襲擊,我完全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這個人會不會把我也打一頓。
我小心翼翼地縮了縮脖子,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自己相對舒適那麽一點點。
那人壓低了聲音,在我耳朵邊上說道:“不許動,帶我進去!”
我聽出來這個聲音了,是渣哥!
這個人渣,又來了!
一定是在剛才斷電的瞬間,他從什麽地方怕進來的,也許電路就是他故意弄壞的。他要進來做什麽?放他進我家,不不不,我絕不會引狼入室。
我咬牙切齒地,壓低了聲音罵道:“你休想!”
也許是我的聲音太過於堅決,他遲疑了兩秒鍾以後,沒有再堅持,而是改口說道:“那給我找個住處,再準備食物放到後門口。”
“我憑什麽要幫你!”
他扼在我脖子上的手緊了緊,“別他媽拖延時間!我給你打了那個姓艾的小娘們,打到骨折了,媽的現在警察在抓我,我沒地方去,我不找你找誰!”
我一驚,“你他媽打了誰別扯上我,我沒讓你去打人!”
“別他媽想洗白。我告訴你,我要是被抓了,反正還得繼續判刑,我就把你供出來,你他媽給了我一萬塊讓我去打的,你別想賴。我告訴你,現在你跟老子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別想把自己給摘幹淨了!”
一萬塊!明明是他勒索我一萬塊,現在他居然說那一萬塊是我拿來請他去打的!我這真是沾上他就洗脫不了了。
金家是有檢修人員的,但不住在這裏,好像就住在不遠的地方,沒幾分鍾就能到。祝嬸也不知道現在在哪裏,我生怕她忽然冒出來把我給逮個現場。
我隻好壓低了聲音驅趕他,“你先出去!住處我明天去給你解決,吃的東西我帶回放到外麵去。要不然,被人看到了,我出什麽事,你也得不了好!”
起碼先擺脫他。
渣哥想了想,終於還是放開我,貓著腰跑到牆角,然後縱身一跳,用力一翻,直接從兩米高的圍牆上給翻了出去。
這人,簡直就是沒完沒了。
等他出去以後沒五分鍾呢,燈就恢複了,看來這也是他弄的鬼。
他剛才還說艾堇瀾也是他打的,我根本沒有讓他這麽做,原來他說的那邊他來解決,就是直接上去揍她一頓!
我真不知道是該說他是豬一樣的隊友,還是該說他是我天生的克星好。
我轉身回到屋裏,隻好先按照他的要求,偷偷地準備了一包食物,裝作扔垃圾,從後門扔出去。也許他現在明白傷害我對他自己沒有一點好處,可是真的是小鬼難纏,我現在又不敢輕易違背他。
我回到屋裏,這回再也不敢輕易出門了,連下樓都不敢了。這處別墅其實守衛沒那麽森嚴,渣哥居然能就這麽翻進來!
我把別墅裏麵所有的燈都打開,然後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傻愣愣的在那裏坐著,等金禹坤。我很害怕他今晚不回來,艾堇瀾那邊又生出什麽新的事端來。
她現在骨折了在醫院裏躺著,也免得有那麽多時間天天在對我明察暗訪。關於蔣清歡的一切信息都會在我來到華苑之前戛然而止,一定會透露出很多信息。
撒的謊多了,人就容易變得惶惶不可終日,生怕某一天被戳穿,一切都會化為烏有。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等了多久,我的身體都有些僵硬了,意識迷迷糊糊近乎睡著,才聽見開門的聲音,我猛的一下就醒了,看見窗外已經泛著魚肚白,家裏的大座鍾顯示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多。我拖著發麻的雙腿迎上去,“禹坤……”
他看起來也很疲憊,但顯然對我態度有點清冷。我隻得沉默地上去替他寬衣和準備洗澡水,不敢隨便說話,免得哪句話不對,惹惱了他。
我放好水,在他往浴室裏走的時候,我幫他拿了浴袍進去,就跟在他後麵。他忽然回過身來,把我堵在潮濕的牆上,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蔣清歡,她一向跟別人無冤無仇,歹徒不劫財不劫色,就把她給打了一頓,你說,這還能是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