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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她已經死了

  “張曉畫!”顧英爵拍了下桌子,沉著臉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要不是看在小念的麵子上,你以為我會對你客客氣氣麽?”


  張曉畫身體一震,看了看朝這邊望過來的保鏢,隻好把牙尖嘴利的樣子收起來,垂眼看向一邊。


  顧英爵收了收怒氣,問:“你為什麽突然搬回華城市?”


  “和你有關係麽?”


  “和我沒關係,但是如果你不如實告訴我,我可以讓你以後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敢收留你的城市。”


  顧英爵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眼裏散發出來的危險感毫不遮掩。


  張曉畫不由得皺起了眉:“你覺得這樣做有意思麽?”


  顧英爵說:“我把那句話還給你,和你有關係麽?”


  張曉畫感覺像是吃了一顆黃連似的,有苦說不出。


  她低著頭,默默的想了一會兒,像是終於決定了什麽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那好吧,既然你堅持,我就把我曾經聽說過的一些事情告訴你。”


  顧英爵心中一動,急問:“你真的聽說過她的消息?”


  “也不算是吧,因為我不能保證這一定是真的,我沒有看到過任何可以用來證明的證據,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總之我也不知道別的了……”


  張曉畫抬眼看著顧英爵,問:“你還記得當年我那個堂哥嗎?”


  顧英爵嗯了聲:“記得。”


  張曉畫說:“我的消息就是從他們那個鎮聽來的,就在三年前,我給姑姑打電話的時候她告訴我,鎮子裏有人在國道上目睹了一起車禍,被車撞到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當場就死了。”


  張曉畫說著說著眼眸就垂了下來,顯得分外哀傷:

  “因為地處偏遠,急救車來得慢,所以目睹的那個人也過去幫忙搶救,他說那個姑娘的臉看起來很熟悉,像是當初和我一起去鎮子上開花店的朋友,而且身上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唯一的特征那就是胳膊上有一道淺淺的傷痕,像是被鐵片刮傷的……”


  顧英爵不由自主地說:“小念當初為了逃走,用鐵片割過手肘……”


  “沒錯。”張曉畫點點頭,再抬眼時,眼眶中已經滿是淚光,她擦了擦眼角,說:

  “那個姑娘因為搶救不過來,也找不到家屬,所以政府很快就把她火葬了,等我知道以後,已經連確認的機會都沒有……這麽多年來,我心裏就一直把小念當做已經死了。”


  易小念已經死了。


  這幾個字就好像用匕首一道道刻在顧英爵的心頭,他痛到連氣都喘不過來。


  顧英爵捂著胸口,濃眉緊緊蹙成一個川字,沉聲問道:“你說的這些話……敢保證一定是真的嗎?當初目睹車禍的那個人是誰?把這個消息傳達給你的人又是誰?”


  張曉畫哽咽道:“當然是真的,她可是小念啊,我會拿她的命來開玩笑嗎?至於當初目睹的那個人……”


  她停頓了一下,看著桌麵說道:“我也問過我姑姑,她說那個人也得癌症去世了,以前是在她們鎮子上開貨車的,所以天天要在路上跑,才正好看見。”


  顧英爵問:“把消息告訴你的人就是你姑姑?你們不是已經翻臉了嗎?”


  張曉畫愣了愣,隨即苦笑道:“哪有那麽容易翻臉,小念走後,姑姑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還有關係的人了,消息的確是她告訴我的,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再逼也逼不出什麽來,不過有一點……”


  張曉畫說到這裏,緩緩抬起了頭:“就算你要去求證,我也希望你可以不要打擾他們,當初堂哥的死已經讓他們很傷心了,他們絕對不會想要見到你的,如果小念還在世的話,肯定也不希望你那麽做。”


  小念還在世的話……顧英爵心痛至極,前一天他還心心念念要讓Yee承認自己就是易小念,恢複身份回到他身邊,現在張曉畫居然告訴他易小念很有可能已經死了……


  這要讓他怎麽相信?


  如果易小念真的死了,那Yee又是誰?真的隻是一個陌生人嗎?

  可是陌生人又怎麽會在酒店裏對他說出那樣一番話?實在是太讓人想不通了!


  顧英爵放下手,搖著頭說:“不,我不相信,易小念絕對沒有死,我已經看見她了!”


  張曉畫前一秒還在低頭抽泣,傷心不已,後一秒就瞪大了眼,驚問道:“什麽?”


  顧英爵對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便走過來,將一遝資料放到了張曉畫麵前。


  那真是Yee的,由於她能夠調查到的資料太少的原因,所以這份文件也很薄,僅有稀稀拉拉的幾張。


  張曉畫神色驚慌地拿起文件紙,快速的看了一遍,顯然不相信,於是又反複的查看了好幾遍,才抬起頭對顧英爵問道:“這就是你說你已經看見過她的原因?”


  顧英爵點頭道:“沒錯。”


  張曉畫說:“可是照片是可以PS的,現在電腦技術那麽強,完全可以把一個人的臉P成另外一個人……”


  “不止是照片。”顧英爵打斷她的話。


  “什麽?”


  顧英爵淡淡說道:“不止是照片,我還見過她的真人,真人比照片上更為相像。”


  他的語氣和表情都很平靜,可是張曉畫一下子便能聽出著平靜表麵下隱藏的波濤,她低下頭,又看了眼照片,而後說道:“不可能,這不是小念,絕對不是……”


  顧英爵眉毛抖了抖:“你憑什麽這樣說?”


  “我和小念從小就一起長大的,連她身上有幾顆痣都清清楚楚,我怎麽會認不出來她呢……”張曉畫猜測著說:“或許這個人是看過她的照片,按照她的模樣去整容也說不定。”


  顧英爵沉默不言,遠遠望著那幾張文件紙,既抗拒它們,又對它們充滿期待。


  張曉畫吸了口氣,說:“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顧英爵抬眼看向她,見她站起身朝自己走過來,一隻手拿著Yee的照片資料,一隻手拿著手機。


  她把資料放到顧英爵麵前,然後打開手機相簿,翻了翻,找到其中一張照片,將手機屏幕放在資料旁邊,說:“你自己看,她們的確很像,可是也的確不是同一個人……”


  顧英爵困惑地看過去,心底不由得一涼。


  張曉畫說得沒錯,這兩個人分開單獨看的時候,是一種類型的長相,眼睛大而清澈,鼻子纖薄小巧,嘴唇柔軟有著可愛的厚度,看過之後再去回憶,幾乎是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


  可是這樣放在一起仔細比較,便能很容易的看出端倪。


  Yee資料上的是證件照,表情不苟言笑,直直的盯著鏡頭,然而即便是如此僵硬的動作,也能讓人看得出她心底的熱情和驕傲,像是陽光下最奪目的太陽花,放肆的開著,無所畏懼。


  張曉畫手機中的易小念是一張生活照,大約是在明祥鎮開花店時照的,易小念正站在店裏,拿著剪子打理一捧玫瑰花。


  玫瑰花很鮮豔,但她的表情卻是愁眉不展,消瘦的側臉透著煩惱。


  當時她剛剛從顧英爵為她準備的公寓裏逃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落腳的小鎮,卻又被姑姑逼婚,心情肯定是很複雜的。


  她的煩惱並非天生,可是這的確是她最常展露出的表情,拚命掙紮,想要的卻始終得不到,生活的走向和自己的願望背道而馳,並且越離越遠,她很少在真正意義上的開心過。


  顧英爵看到這張照片,感覺心髒又痛了起來,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張曉畫見機問道:“怎樣?你相信了嗎?不相信的話我這裏還有她的照片,我一張張翻給你看,直到你願意相信為止。”


  “你希望我相信什麽呢?相信易小念真的已經死了嗎?”顧英爵睜開眼,漠然地望著桌麵上桌布的紋路,低聲說道:“吃飯吧,我讓人上菜,你給的消息很有價值,我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


  張曉畫於是收起了手機,默默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顧英爵揮揮手,保鏢便上前來,將資料重新收了起來。


  不一會兒,服務員推開門過來上菜。


  ZM酒店的大廚很有名,顧英爵幾乎讓他們把所有的特色菜都端上桌來,豐盛菜肴滿滿的擺了一桌子,桌邊卻隻坐了他們兩個人。


  張曉畫如坐針氈,覺得和顧英爵一起用餐真是一點也不愉快,因為已經吃了十多分鍾了,他一句話也沒說,除了夾菜吃菜以外也沒有其他動作。


  不能否認,顧英爵即便是在吃飯的狀態下,依舊帥得像雜誌模特,隨時可以去拍封麵照,是一道很賞心悅目的風景。


  可是與這樣的人一起吃飯,和跟假人一起吃有什麽區別呢?


  估計也隻有易小念會喜歡吧。


  張曉畫一心隻想早點走,顧英爵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讓她很拘束,於是飛快的吃完了,站起身說道:“我吃飽了,可以走了嗎?”


  顧英爵抬頭看了她一眼,說:“走吧。”


  張曉畫鬆了口氣,伸手拿包穿外套,動作一氣嗬成,很快便走到房間門口,拉住了門把手。


  顧英爵的聲音忽然又響起:“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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