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兩個選擇
顧母顯然不喜歡討論這件事情，主動引開話題：「安姨啊，你當年幫我們的忙怎麼能算小忙呢，要不是你，現在也不可能有英爵這個孩子了，我們怎麼報答你都不過分。」
安姨道：「我也就是運氣好而已，如果換做現在，肯定沒勇氣再那麼幹了。」
兩人回憶起往事，都很唏噓，顧母更是隱約有了垂淚的意思，嘆道：「可惜了歐爵那個孩子……」
顧父之前一直沒出聲，此時清了清嗓子，打斷她的話：「好好吃著飯呢，提這個幹什麼？」
顧母擦擦眼角，沒有說下去。
易小念則是聽得滿頭霧水。
照顧母話里的意思理解，安姨的身份好像並不僅僅是顧家老管家這麼簡單，她還曾經幫過顧家很大的忙，並且和顧英爵有關係？
到底生死什麼忙？顧母所說的那個歐爵，又是什麼人？
在馬拉加市出發時，易小念滿以為這次回來只是和顧母見個面，從姑姑手裡拿封信這麼簡單，可是現在來看，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的超乎了她的預料。
顧母還是言而有信的，吃完飯後，她便帶著安姨去了自己的卧室，把那些東西拿出來任她挑選。
易小念以為吃完飯就沒了自己什麼事，正要走，安姨卻伸手一拉，把她也帶了去，美名其曰幫自己過過眼，挑個最好的。
三人一起去到了顧母的卧室，顧母自從退休之後，生活中除了和朋友喝喝茶打打麻將以外，便只剩下了世界各地漫天游，手裡又不缺錢，帶回來了許多名貴禮物。
顧母打開柜子，一直招呼著安姨儘管挑自己喜歡的，安姨嘴裡應聲，其實都是挑最便宜的，非常客氣。
顧母看不過去了，自己抓起一個盒子，往安姨手裡塞：「這個是限量版的精華露，效果特別好的，你拿去用吧。」
安姨一看牌子就知道價格不菲，連忙推脫：「不不不，我年紀不適合，這個得年輕人用才有效果，給我不是浪費了嗎？」
顧母立即給易小念使眼色，讓她幫忙勸安姨。
易小念便說：「安姨您自己不用，也可以帶回去給家裡的小孩用呀，不會浪費的。」
她這話一出口，安姨和顧母同時一僵。
易小念心道不妙，她大概是說錯話了。
果然，安姨怔怔地鬆開手，垂頭看著地面：「孩子……我還有什麼孩子呢……」
顧母則毫不猶豫地訓了易小念一句：「怎麼說話呢？一點都不懂事，快點給安姨道歉。」
易小念並不知道自己說錯話的原因是什麼，可是看安姨的樣子也不是裝得，連忙給安姨說對不起。
安姨搖搖頭，用一種既溫柔又悲傷的目光注視著她：「不用了，你也是剛來，不是有意的，不知道過去的事情。」
易小念感覺安姨真是個很好的人，對她的好感倍增：「謝謝。」
安姨拉起她的手，握在手中拍了拍她的手背，嘆道：「年輕人啊，我真是羨慕你們，如果我孫女能活到現在的話，估計也和你差不多大了，該結婚生子了。」
她的孫女？易小念很想問問她的孫女是出了什麼意外，可是顧母的訓話還在耳邊，她不敢亂開口。
顧母顯然是知道內情的，她安慰道：「安姨，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現在大家不也開開心心的么。」
「你說得對，呵呵……」
安姨笑了笑，揚揚手裡的盒子：「這個我就收下了，謝謝太太的好意，這輩子能為你們工作，真是我最大的榮幸。」
顧母眼中噙著淚，感動地說：「也是我們的榮幸。」
兩人又挑選了一會兒，安姨接了個電話，說自己該回去了。
顧母說：「那我送送你吧，小念，你別來，去書房等我，我有點事要和你說。」
易小念不明所以，應了聲，看著兩人離去。
她來到顧母的書房，忐忑地坐在書桌前的客椅上，不知道顧母想要和自己說什麼事情。
不一會兒，顧母送完安姨回來了，客客氣氣的臉色變得陰沉，一進書房就關上門，對易小念說：
「以後沒有我的吩咐，你不要隨便開口說話。」
可是剛才分明就是她給自己指示，讓自己附和的啊……易小念忍著怒氣沒有反駁，低著頭說：「好。」
「還有……」顧母走過來，坐在書桌後面，拉開抽屜丟出來一份文件，看向易小念：「我給你在公證處預約了時間，明天早上九點，你帶著這份文件，去公證處做財產公證。」
易小念愣了一下：「什麼？」
顧母道：「雖然我沒有特意了解過，不過你的家世我還是有所耳聞的，據我所知，你是孤兒對不對？」
易小念點了點頭：「沒錯。」
「既然是孤兒，說明你得不到任何遺產，而你工作了這麼多年，名下除了那個小破公司，應該也沒有其他的財產了吧？」顧母問。
易小念其實在國外還有一套小公寓，不過在顧母眼中，這肯定是不值一提的，她便也沒說，繼續點頭：「是。」
顧母越發的有了底氣：
「那就是了，和你相比，英爵的資產不知道要多多少倍，你雖然已經和他結了婚，但是對於我們顧家來說，你還沒有得到足夠的認可，離『顧家兒媳婦』這個身份還差了很遠，期間萬一你們的婚姻出現狀況，你不做公證的話，要我們怎麼放得下心？」
易小念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擔心我會帶走英爵的錢？你放心，我不是那樣的人。」
顧母搖搖頭，臉上帶著嘲意：「這可難說，如果你沒有前科的話，說這句話時或許會更加有可信度。」
前科……是啊，她是個有前科的人。
當年她和顧英爵多次上過頭條，感情話題鬧得沸沸揚揚，顧母也不瞎，她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易小念垂下頭，翻了翻那份文件，上面的條條框框看起來特別的冷漠，像是對他們愛情的嘲諷。
顧母問：「怎樣？有什麼問題嗎？」
易小念知道這個公證是不做不行了，對於她自己來說，做不做公證並不重要，所以不如按照顧母說得來做。
「我可以去做，但是明天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能不能改天？」易小念問。
顧母不滿地說：「你在這裡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更加沒有工作，能有什麼要緊的事？再要緊的事情，能比你和英爵的婚姻更重要嗎？」
易小念被她堵得沒話說。
她還以為，在剛才自己主動解圍，顧母對她的眼神改變時，兩人的關係會逐漸破冰的，現在來看，只是她一個人的妄想而已。
易小念咽了咽口水，為難地說：「我真的是有急事。」
「什麼急事？」
「抱歉，這個暫時不能說。」
「那就讓對方改時間。」顧母冷冷看著她的表情：「怎麼？很為難嗎？」
當然為難，小峰一直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而且行事莽撞，如果失約的話，易小念都不確定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但是顧母這邊顯然也無法推脫……她猶豫再三，說：「我試試吧。」
顧母輕蔑地哼了聲：「真希望你對待婚姻不是試試。」
易小念沒有管她那諷刺意味十足的話，拿起文件，匆匆道別離開了書房。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把文件翻來覆去地看，最後煩躁地一抓頭髮。
要怎麼和小峰說？
直說自己臨時有事，要改時間嗎？
對方肯定會覺得這是借口。
無論如何，要試試再說。
易小念反鎖上房門，走到衛生間里，嘗試著給小峰打去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人接起，接電話的也不是小峰，而是姑姑。
姑姑一聽到易小念的聲音，直說道：「小峰現在不在家。」
易小念問：「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姑姑問：「你管那麼多做什麼？該不是又想反悔吧？小念我告訴你，除非你拿錢出來，否則我們這邊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姑姑的語氣很生硬，易小念知道和她說再多也是白說，只會再受辱罵而已，只得掛了電話。
現在她只剩下兩條路可以選擇了，要麼去回絕顧母，要麼等明天天亮之後，再打一次小峰的電話，看看能不能改時間。
易小念思來想去，選擇了第二條。
入夜，顧英爵發來一條簡訊。
在我家怎麼樣？還好么？
易小念心中變暖，持續了一整天的沉重心情因為這一條簡訊而輕鬆了不少。
顧英爵是愛她的，只要有這一點，她無論做什麼都值得。
易小念回復過去。
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好好休息，等我回去。
看完最後一條簡訊，易小念抱著手機，臉上浮現出甜蜜的微笑。
一夜很快過去，翌日天亮之後，易小念一起床，就給小峰打去電話。
這次終於是小峰接電話了。
易小念說明來意，小峰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可能，你別想耍花招，我把話放在這裡，你今天要是不準時來的話，我就把信燒了，你永遠都別想拿到手！」
易小念微微皺眉：「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