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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月問清了牛芳蕊所在的酒店後,告訴她說:“你咋就這麽傻呀,張一升是想把你睡了,你給我等著,我去接你。牛芳蕊聽了心裏一驚,忙問:“真的?林月掛了電話,披上衣服,下樓開車風一樣的追了過來。一見麵,她對張一升破口大罵:“呦,吃著那!你姓張的心眼不少呀,膽也夠肥呀,第一次跟我妹子約會就動手動腳,這才幾天呐,就發展到開房啦,夠快呀。林月伸手說,“把你們房間卡給我拿來!張一升正在和牛芳蕊吃夜宵,忽見林月如同天兵下凡一樣出現在麵前,心裏一驚,他本來就對林月犯怵,現在見她找自己要房間卡,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可是又不敢不給,他問:“幹嘛呀?來,估計林姑娘你也餓了,一起吃點吧。


  林月看著桌上的燒烤,一臉不屑。她哼了一聲說:“鬼鬼,你就這品味呀,這東西你也吃的下口?牛芳蕊不唸聲。林月再次找張一升要房間卡,他沉著臉無奈又不情願的把卡給了林月。林月笑說:“張先生還是很通情理嘛,說著她拿起一串燒烤吃了一口,嘴上吧嗒吧嗒那烤串的味道,接著說,“味道確實不錯嘛,這夜宵的費用算在我身上吧,算是張先生請客,我出錢,怎麽樣!張一升剛想說些什麽,林月又說:“這樣吧,你回家去吧,這房錢我也包下算了,說著她從包裏數出一疊人民幣,摔在張一升桌前,“你慢慢吃噢,我和鬼鬼去房間睡覺了,你回家吧。說完她拉著牛芳蕊上樓去了。


  這個夜晚的星空確實很迷人,空氣也很清新。張一升抬頭望著布滿繁星的天空,星光一閃一閃的像是在嘲笑他。他鬱悶的心裏咒罵星星,咒罵老天爺。心裏罵了半天,還是覺得不解氣,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長歎一聲,大叫:“林月你個王八蛋,狗娘養的!話音盤旋在夜空中,經久不息。罵完後,他心裏頓感舒暢。腦子裏描繪出林月樣子:一個狗頭人身,後背還背著王八殼的女人,正在地上爬行。張一升打了輛車回家去,一路上滿腦子都在不停的作踐林月,想到滑稽之處,他還“嘿嘿發笑。嚇得司機毛骨悚然,把車開的飛快。


  回到家裏,卻不見金小芬。張一升不放心,給她媽打電話:“媽,這麽晚了你還在跳廣場舞麽?快回家吧。金小芬在電話那頭唯唯諾諾:“恩,一會兒就回去,你先睡吧。張一升沒有在電話裏聽到音樂聲,心想:肯定是去打牌了。張一升歎氣地說:“好吧,別太晚了。


  金小芬確實沒有在跳廣場舞,也沒有去打牌,她在牛白犀的農場。房間內燈光昏暗,牛白犀臉色慘白,他無法相信金小芬說的話,他一連串急促地發問:“還有這樣的事?你是啥時候發現的?他們發展到啥程度了?你快說!聲音不住地顫抖,好想泰山已經崩在眼前,眼看天就要塌了,什麽牛奶賣不出去這些事情,和金小芬剛才說的事情相比,再也無足輕重。


  金小芬也在不住的歎息,滿臉憂愁,不知如何是好。過了半晌,她說:“老牛,你說這事該咋辦,要不要和孩子們說清楚?牛白犀著急地說:“我問你呢,他們發展到啥程度了?有沒有發生男女關係!金小芬不唸聲。牛白犀說:“事到如今,你竟然啥也不知道,你這媽是咋當得呢,啥玩意要不要和孩子們說清楚?金小芬說:“他倆是兄妹的事,要不要跟他們說清楚。牛白犀歎氣,想了想說:“你別胡扯,這事能讓他們知道?現在隻有一個辦法,咱們出手幹預他們,必須拆散他倆。牛白犀頓了頓,低聲說,“要是……要是他倆……他倆發生了點啥關係,懷孕了啥的,咱們必須……他說到這裏,咬著牙直跺腳,“咱們必須隱瞞,悄悄的打掉孩子,你懂不!金小芬不唸聲。她其實也想好了這個最壞的打算。牛白犀說:“一會你回去,當作啥也不知道。你回去後盯住小升,別讓他在聯係小蕊,他要是不聽,你就跟他鬧。我這邊,明天我就把小蕊接回來,去醫院檢查身體,然後再也不讓她出屋一步。金小芬說:“反正倆孩子都是你的種,你說咋做就咋做,我聽你的就是了。


  這件事情的出現,搞得金小芬和牛白犀都非常鬧心,不由而同的想到:真是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金小芬回到家裏,已是半夜。她見張一升在聚精會神的打電腦遊戲,她的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張一升問:“小升,你下午下班咋沒回家,幹啥去了?張一升聚精會神的打著遊戲,說:“聽相聲去著。金小芬追問:“跟誰呀!張一升聽母親的語氣有些不對勁,他扭過頭,笑說:“和你未來的兒媳,白天給你看的那個姑娘。金小芬怒說:“我不許你再和那個女的交往!張一升不解地問:“為啥?金小芬著急的直拍腿:“你別管為啥,我就是不同意!張一升看著母親著急的樣子,更是不解的追問,為什麽?金小芬不唸聲,扭頭走回自己的臥室,躺下休息了。


  夜已深了,張一升一頭霧水的躺在床上,胡亂瞎想,不明白媽媽為什麽發火。她白天那會還笑盈盈的找自己要女孩的照片看,黑天後就忽然變了臉。他心裏感慨:“天下女人變臉的速度和白天黑夜一樣快,在情緒上更是和嬰孩一樣,想鬧就鬧想耍就耍,不可理喻,尤其是林月這個操蛋娘們兒,心眼是大大滴壞了!他越想越生氣,最後氣不過,索性開始幻想林月。他的惡嗜又來了,此時張一升滿腦子都在想著混亂不堪的畫麵,他把女方想象成林月,讓她受盡各種虐待。他把自己想成施暴人,對著林月一陣又一陣的鞭撻。他想了一頓飯的時間,終於幻想完了,他感到渾身虛脫,身體又開始燥熱難耐。直到東方欲曉,他才勉強的昏昏睡去。


  第二天一早,牛白犀便動身去林月家找牛芳蕊,路上他給牛芳蕊打電話,得知她昨天住在酒店,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心想:壞了,壞了,這是作孽呀,作孽!此時牛白犀滿腦子在想,她肯定是和張一升住在酒店裏。牛白犀對著電話說:“小蕊,你給我回家來,我有要緊的事給你說,現在趕緊回來!他說完,掉頭回家去了。


  在聽到父親說有要緊的事後,牛芳蕊推醒還在熟睡的林月。說明情況後,兩人來到農場,才得知牛白犀去了林家。牛芳蕊給她爸爸打電話說,已經在農場了。牛白犀又連忙從林家折回農場。他剛一進門,牛芳蕊和林月就看到牛白犀的一張老臉,死氣沉沉的耷拉著。


  牛芳蕊見她父親臉色如此難看,低聲問:“爸你怎麽啦,出什麽事了?牛白犀不唸聲。林月著急地說:“牛叔叔,有啥要緊的事呀?牛白犀還是不唸聲。屋裏的空氣就這麽凝固著,異常沉悶。過了半晌,他說:“小蕊,你昨晚和誰在一起,睡的那裏了?牛芳蕊說:“和表姐在一起呀,睡在酒店了。牛白犀大聲質問:“再說一遍!牛芳蕊被她父親的口氣嚇了一跳,嘟嚷著說:“不信你問她!林月說:“是和我在一起,怎麽了?牛白犀冷冷的問:“沒有別人麽?牛白犀不信,眼睛死盯著牛芳蕊,說:“昨天你沒去聽相聲麽?不是和一個男的一起去的麽,咋變成和你表姐住在酒店了?你給我說清楚。


  牛芳蕊被他父親的語氣嚇得不知所措,隻好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牛白犀聽完,明白牛芳蕊和張一升並沒有睡在一起。他懸著的心終於稍稍放下,他說:“快過年了,你也別總住在你表姐家了,從今天開始,我那也不許你去,老老實實的在家等著過年。林月說:“牛叔叔,我沒有個作伴的那不行呀,再讓她跟我呆幾天吧。牛白犀說:“過完年再說吧,我不能總讓小蕊給你添麻煩,你也回去吧。


  在牛白犀的幹預下,牛芳蕊難以走出家門一步,為了打發無聊的時光,她每天都在鑽研中醫理論,從網上買來一大堆中醫書籍,認真的啃起來。每當她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她就跟徐小春打電話,或者網上聯係,每次都要問清楚為止。徐小春也不厭其煩的傾囊相告。牛芳蕊感歎:“現在通訊這麽發達,不讓我出屋又有什麽大不了的,照樣能和外界溝通。她現在每天除了吃喝,便是看醫書。她對中醫的著迷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平時她對一件事情開始著迷到喪失興趣,這個過程往往很是短暫的。她也難以相信自己竟然對中醫著迷了這麽久,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突然對它失去興趣。


  她無憂無慮的在家鑽研著中醫,自感對中醫理論開始有所心得。反正她不覺得無聊,更不去想張一升,因為她本身對張一升就不感興趣,更沒有和他談戀愛的打算。她和張一升的第一次“約會是被林月強迫著去的,第二次“約會,她隻是想聽聽相聲而已。她本身就很單純,對於愛恨這些情感,她表現的相當弱智。


  在小鎮另一頭的張一升,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到牛芳蕊了。這些天來,他雖然每天都給牛芳蕊打電話,發信息,卻從沒見牛芳蕊接一個電話,回一個信息,他不知道牛芳蕊的手機號已經被她爸爸給換了。張一升越來越煩躁,他給林月打電話詢問牛芳蕊,結果被林月奚落一通,說什麽,我們渾身都是銅臭味,跟你那國色天香又濃縮再濃縮出來的身段比不來。


  眼看還有幾天就過年了,路上張燈結彩,一片喜慶的氣氛,到了晚上,路旁的小樹上的五彩斑斕的小燈一閃一閃的,讓人們感覺到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正是火樹銀花不夜天。張一升已深陷情網,不能自拔,被那情絲越纏越緊,勒得渾身傷痕累累,心情疲憊不堪。可他哪裏知道他對牛芳蕊隻是單相思而已。金小芬見張一升這幾天越來越消沉,她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她什麽都明白,內心糾結著要不要和他透露出牛芳蕊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這天晚上,金小芬跳廣場舞回來,還沒進門就聽見屋裏劈裏啪啦的響。進屋一看,張一升正在發狂,地上一片狼藉,從他屋裏的電腦到廚房的餐具全被摔得稀巴爛。金小芬忙拉住張一升問:“小升,你瘋啦?大煙癮犯了還是是咋著了?說完甩手給他一個嘴巴,清脆響亮。張一升大叫一聲,不再摔砸,兩眼空洞的坐在沙發上發呆。


  過了半晌,他流著淚說:“媽,我三十出頭的人了,好不容易談了個對象,這剛幾天呐,還沒咋相處呢,眼看就要散了,我難受哇,難受哇!金小芬看著自己的兒子哭的悲傷,她心裏也是難過,她說:“其實你本就不能和她談戀愛。張一升哭著說:“我這麽大的人了,好不容易碰見個自己喜歡的,我喜歡她。為啥你不體諒體諒我,幹嘛不許我和她談啊?


  金小芬見張一升如此激動,生怕他這樣下去會鬧出人命。她牙一咬,腳一跺,索性把他和牛芳蕊是同父異母的事情跟他說了出來。張一升聽他母親說出,“你倆是親兄妹呀,她爸爸是你爸爸……他感覺這話如同晴空霹靂,五雷轟頂一般,一時半刻緩不過神來。過了良久,他呆呆的問:“媽,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麽?金小芬歎氣,眼淚也流了下來,把她和牛白犀的往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語調哀傷,神情淒楚。


  張一升聽完,止住淚水,一聲不響的走回屋裏。他躺在床上,腦袋空空的,眼神空洞的望著窗外。年關將近,小鎮的夜晚異常熱鬧,時不時的有人放煙花爆竹。張一升看到窗外的天空中盛開了一朵禮花,五彩斑斕,緊接著一聲炮響,又是一朵禮花竄向天空,晶晶閃閃,映亮半邊天空。禮花一朵一朵的竄向天空,他遠遠望去,好像看到了牛芳蕊的臉龐,她笑的還是那樣天真無邪。忽然數十朵禮花一同在天空上綻放,他看到牛芳蕊再向自己招手,嘴裏嬌聲地說:“張哥哥,不認識我了嗎?張一升心頭一震,他又覺得不對,她哪裏是再跟自己招手,分明是在揮手再見,嘴裏說的也不是剛才那句嬌滴滴的話,而是在說:“這是天注定的,無法改變咱們兄妹的關係,那就這樣吧。我還好,你也保重。


  數十朵禮花一閃而過,牛芳蕊的臉龐也從張一升眼前消失,再也不見影蹤。後來,張一升好像病了,好幾天沒去上班,悶在屋子裏鬱鬱不樂。金小芬見他這個樣子,也是歎息,心裏覺得他隻是有點難以相信這個事實,心裏難過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臘月二十九的那天晚上,張一升忽然一改頹勢,把自己已經很邋遢的形象,清洗幹淨。他和金小芬說:“媽,我出去溜達溜達。金小芬心裏很高興,認為她兒子已經走出那段難過的時光了,高興地說:“這多好,去吧,記得早早回來。


  張一升走出了家門,和金小芬揮揮手,慢慢地關門,他母親和他揮手的樣子,牢牢地印在他腦海裏。“嗒的一聲,門合上了。金小芬沒有發覺到一點異樣,隻是張一升沒有聽從她的話“早早回來。


  他當晚沒回來,年三十沒回來,再也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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