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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飛機,天色已經黃昏。林仕森和金旭法師入住酒店,兩人一路無話,心事重重的樣子。在酒店住下,一切都安頓好了,林仕森說:“政委,這麽多年來,你每年都來祭拜戰友們麽?法師點點頭,沒有說話,一臉沉寂的樣子。林仕森不好意思再問什麽。他躺在床上望著慘白的天花板發呆。
第二天一早,他們倆便坐車直奔烈士陵園去了,又經過大半天的顛簸,他們來到了一個景色優美的縣城,這裏的陵園安葬著對越自衛反擊作戰犧牲的烈士們。在和門衛說明來意後,他們二人麵色沉重的進了去。林仕森是頭一次來這裏,隻見這個陵園分為四區,每區烈士墓排列整齊有序,其間綠樹點綴,垂鬆柏常青,讓烈士英魂得以長眠於鮮花綠樹叢中,墓體用灰白花崗岩雕刻,下凸上棱穩如磐石,烈士英名鑲在碑石正中。
金旭法師帶著林仕森靜靜的走在小路上,步伐很輕很輕,生怕腳底發出的響聲打攪到長眠於此的英魂。林仕森的心如刀割,他不敢抬頭看這裏的墓碑,他怕被這裏的英魂瞧不起,唯有躲在政委身後,一聲不響的跟著。走了一會兒,法師指著前邊的一個墓碑,說:“過去吧,柳鬆。林仕森抬起頭,順著法師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塊墓碑上鐫刻著一顆紅豔豔的五星,五星的下邊刻有一行“林仕森烈士的字體。
林仕森的眼睛濕潤了,他撲通一下跪在墓碑前,嚎啕大哭:“班長,我來了……金旭法師看著兩個“林仕森,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他為了不讓內心過分的波動,閉上眼睛不去看。
良久過後,林仕森哭累了,他坐在旁邊的地上,身子靠著墓碑,說:“班長,柳鬆來看你了……
墓碑前燃著三支線香,飄著三股青煙。墓碑外邊的林仕森對著墓碑裏邊的林仕森,沒完沒了的說著藏在心裏深處的話。一抹春天的夕陽正沉穩地落入遠處的青山,有點無奈,也有點淒慘,卻還是給頭頂的雲彩鑲上了金邊邊。月亮是家鄉的圓,夕陽是異鄉的慘。
天慢慢地出現了星光,烈士陵園的守陵人過來說:“別太難過了,回去吧,要關門了。說不完的話留著明天再來說吧!
回到賓館,金旭法師問:“你現在心裏有啥想法?林仕森眼神空洞的望著窗外的那繁花的街道,汽車熙熙攘攘的穿梭著。過了片刻,他說:“我之所以痛苦,是因為我的追求錯了,方向錯了。我活了大半輩子了,追求了大半輩子的財富,後來發財了,可是我內心卻變得不安,越來越不安!金旭法師問:“現在呢?林仕森說:“天下熙攘,為利來往,到頭來變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我是柳鬆,大家卻都管我叫林仕森,後來我學著班長的性格去做人,然而,然而我還是學不來班長那舍生取義的精神……我的一切全是假的。金旭法師說:“ 明天咱們去東北了吧?林仕森點點頭。金旭法師說:“明天就去我的老家了,去麵對受害者,你不擔心嗎?
林仕森眼前一亮,異常誠懇地說:“政委,我不擔心,謝謝你給我這個贖罪的機會。現在我明白了很多,有些事情如果再猶豫的話,我可能就會生活在一輩子不安和遺憾的情緒當中了。我真的想去那裏謝罪,恨不得現在就飛去。金旭法師聽了不唸聲。
夜裏林仕森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滿腦子都在回憶著班長的事跡,班長有一句話總是繚繞在耳畔:“要記住,做人不能太自私,你柳鬆照照鏡子,瞅瞅你長得啥德行,還像是個兵麽……林仕森慚愧的歎氣,他是個炊事員,因為便利,他背地裏經常藏幾個雞蛋,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吃掉。 他覺得自己的行為和班長的舍生取義的行為相比,真是相差十萬八千裏。
林仕森一夜沒有睡好,第二天匆匆得再次啟程,飛奔丹東。經過了兩天的路程顛簸,他和金旭法師的身影出現在鐵疙瘩村路口。武三良杵著拐杖蹣跚著迎接他倆,說:“老哥,可算是吧你盼來了!走,咱們去家裏喝一杯,小雞燉蘑菇,豬肉燉粉條都煨著呢!他對身穿海青的金旭法師說出來,一點也不覺得這話有問題,反而認為這是他最高的待客標準。金旭法師說:“三良老弟,你看我著身份還是可以吃肉的人嗎?他輕拍了下身上的衣服說。武三良看著金旭法神的一身行頭,恍然大悟,他一拍腦門說:“咳!你看我真是的,唉,老糊塗了。沒事,家裏多著素菜呢,包管老哥你吃個飽!他接著說:“老哥你也不給介紹下,身邊的這位是誰啊?他看到林仕森臉上的長長疤痕,覺得以前好像見過這人似的。
金旭法師說:“這是我的施主,林仕森先生。你們也是很有緣分的!武三良不明白這話的意思,樂嗬嗬地對林仕森點頭,笑說:“我才不信他呢,男人和男人哪裏有什麽緣分可言,他瞎扯呢,哈哈哈!在他腦海裏,“緣分這個詞僅限於男女之間愛情,其餘再也沒有其他含義。
林仕森心裏五味雜陳,他客氣的和武三良點頭示意。他目光遊移,不敢去看武三良那張全是皺紋的飽經滄桑的臉,他心裏明白,眼前的這個人肯定是當年車禍的幸存者,他難過的低下頭去。武三良見這個客人杵著拐,帶著二人慢慢向家裏走去。
來到武三良家裏,林仕森又是一驚,看著這狹小簡陋的房子,幾乎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他看在眼裏,心裏涼巴巴的。三人坐在炕沿上,金旭法師開口說:“武老弟,多少年沒有見了,你老了。武三良尷尬地笑笑,說:“老哥,你還是跟當年一樣!金旭法師閉上眼睛,沒有說什麽。林仕森坐如針毯,渾身不自在。武三良望了望林仕森臉上的疤痕,好像想起來什麽,可是他又不敢說出口。
三人就這麽在屋裏尷尬著,過了一會兒,金旭法師睜開眼,長歎一聲:“老弟啊,我也不跟你拐彎子了,直說吧,我們此行的目的是來上墳的。
武三良不明白得問:“給誰上墳?這又不是逢年過節的,上什麽墳?
金旭法師不唸聲,眼睛盯著林仕森看,像是在逼著他說出此行的目的。
林仕森低下頭,顫巍巍地對武三良說:“大哥,我對不住您,我是當年撞死你愛人的那個司機……說完,他偷偷的用眼角餘光看了看武三良,以為他會發怒,會對自己拳打腳踢。他考慮到武三良會憤怒起來。
武三良聽罷,先是一愣,眼珠子直勾勾的望著林仕森上下打量。過了片刻,他看著林仕森臉上的那個傷疤,搖搖頭,歎氣說:“都過去了。唉,在你們來的時候,我看到你臉上的疤痕後,心裏就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什麽,沒成想,還真被我猜到了……武三良平靜的點上一杆旱煙,慢悠悠的抽一口,心情平靜地說:“走吧,我領你們去墳地。他的語速緩慢,充滿了哀傷。
墓地,一個人們無法回避的最終地方。他們三人各自懷著沉重的心情,無聲的走去。
山路七拐八拐的,三人繞來繞去,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來到一片平坦的開闊地,橫七豎八的露著一片墳頭。
武三良指著不遠處的兩個緊挨著的墳,說:“到了!聲音不大,可是飄進林仕森的耳朵裏後,把他的腦子和心肝都震的亂顫。林仕森順著武三良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土墳上長著零零星星的一些枯黃的蘆葦,蘆花在風中亂擺。他心髒撲騰騰的亂跳,腦子裏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當初逃跑的一幕,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夜晚,可是大錯已鑄成,覆水難收。
金旭法師看著呆呆佇立的林仕森,輕輕地說:“去懺悔吧!表麵堅強的林仕森,此時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嚶嚶的哭泣起來。他跪在張燕墳前,慢慢的開始嚎啕大哭:“太對不起了,我是當年那個開車的人啊,是我撞得你。我贖罪來了……
山上的風呼嘯著刮過他們三人的臉,割的他們生疼。張燕的墳前燒滿了紙,一陣風刮過,打著轉地飛向空中。
下了山,林仕森連忙去了趟銀行辦了張銀行卡,又撥進去整整一億元人民幣,又飛快地趕回武三良的小院。武三良的情緒很平靜,一點也沒有知道了林仕森是當年的凶手而憤怒,他低著頭默默得抽著旱煙。
林仕森看了看閉著眼坐在炕沿的金旭法師,又看了看低著頭的武三良,屋裏的氣氛相當壓抑,壓抑的他有點透不過氣的樣子。林仕森長歎一聲,說:“武哥,這個您拿著……說著,他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武三良說,“我是在想不出別的更好的方式來清洗我的罪過,希望您收下,接受我真誠的道歉!說完,他對著武三良跪了下去。
武三良連忙攙起林仕森,可是他雙腿吃不上勁,死活拉不去來他,急著說:“都過去了,多少年了,現在你來了就好……林仕森跪在武三良雙腿前,哭著說:“武哥您這雙腿也是我的罪過呀……武三良雙手往上拉林仕森說:“都過去,都過去了。
金旭法師睜開眼,走過去吧林仕森拉起來,說:“起來吧……有對武三良說,“你也不要為難,這一切都是他應該做的,你不用和他客氣什麽,還有你應該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了,你苦了這大半輩子了,再這樣苦下去的話,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現在就贏林仕森來做吧!
幾天後,林仕森和金旭法師回到津海,臨分別的時候,法師問:“你現在是不是感覺痛快了不少呢?林仕森低下頭,低聲說:“是的。政委,我想出家……法師說:“也好,你先把武三良安頓好了再來。到時候我在禪堂等你!
很快,幾天的功夫,在林仕森的安排下,武三良被接到津海,安排在達萬集團任終身品德總監的職位,身邊有前呼後擁的十來個人圍著伺候,在確保他後半生無憂後,林仕森還想給武三良再續弦,正想操持的時候,忽然覺得這樣有點對不住死去的張燕,在武三良麵前他也不知道怎麽開口說這事,後來就不了了之了。等一切都安排妥當,林仕森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當晚,林家別墅小院內,林仕森吧林月叫到跟前,交代一些事情。林月望著林仕森的臉色有些沉重,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是的,嚇得她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林仕森端詳著林月的臉龐,俊俏可愛,還有一絲絲的調皮和傲慢。看著自己亭亭玉立的大閨女,不知不覺的落下淚來,這是不舍的眼淚。林月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一跳,連忙問:“爸,你這是咋了?林仕森擦了擦淚,笑說:“沒什麽……他頓了頓繼續說,“以後,爸爸可能不在了,希望你能夠好好的生活,公司的事情,能自己打理的就自己打理,不能打理的,盡量多學多問,爸希望你現在開始接班。林月剛要說什麽,還沒開口,就被林仕森堵住,他說:“你也不要急著回答我,這幾天慢慢考慮考慮吧。還有,那個小大夫的人品還不錯,我不反對你們交往……說著,他把一張銀行卡擺在辦工作前,說,“這裏有兩千萬,算是我謝謝那個徐大夫治好你的病的報酬,那天你方便交給他一下。我累了,你也去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林月剛剛起來便去他爸爸的臥室,“鐺,鐺,鐺!的幾聲敲門聲過後,房間內依然沒有動靜,這不符合林仕森以往的作風。林月大小姐脾氣犯了,不由分說直接推開門進去,隻見臥室內空空蕩蕩的,床頭櫃上留著一張字條寫著寥寥數字,“月啊,爸要出家了,你要好好生活!
林月大叫一聲:“天那,這是咋回事?她當即給牛芳蕊和徐小春打電話,喊他們趕緊來找她,有要緊的事情交代。此時的牛芳蕊剛剛起床,揉著鬆惺的眼睛,聽到林月在電話裏聲嘶力竭地喊,“快來找我,快來……嚇得她渾身一個激靈,迅速的穿好衣服就跑了出去。而徐小春這頭,當他接到林月電話的時候,他正在吃早餐,聽到林月的沒有頭緒的大喊大叫,以為林仕森又撤了什麽情況,連忙狼吞虎咽的吃了幾口早點,便飛一般的去找林月了。
徐小春和牛芳蕊二人前後腳來到林家別墅,隻見整個小院都站滿了人,有公司的高層領導,也有林月身邊的勤務人員。林月見到徐小春二人,連忙把他們倆拉到身邊說:“一會兒咱們去寺廟,一定要阻止我爸爸出家!徐小春和牛芳蕊聽了,一臉驚訝。
院子裏,眾人紛紛攘攘地交頭結尾的時候,林月站在台階上大聲說:“大家都別鬧了,現在出發,一定要把我爸爸拉回來,走上車!林月振臂一揮,眾人亂哄哄地跟著上了車,向著小悲院駛去。
路上車水馬龍,正趕在早高峰時間段,交通及不順暢。直到上午九點多接近十點的時候,林月一行才陸陸續續得來到小悲院。
寺院裏飄蕩著清淨的梵音,林月一行急急忙忙得闖進去。繞過兩三個大殿後,見到大雄寶殿內,林仕森正跪在佛前,金旭法師站在一旁,一手裏拿著一把小剪刀,另一手捏著林仕森的一束頭發,說:“你想好了麽?這一剪下去後你就是出家人了,要了斷塵世間的一些紛擾,你願意麽?
林仕森抬起頭,看著座前高大宏偉的佛祖像,剛要開口說話,隻聽殿外的林月高呼:“不願意!我爸不能出家!殿內一眾僧侶都被這一聲突如其來的高喊驚到,不由自主的向外望去,見到林月正帶著一幫人氣勢洶洶地衝進來。
幾個護法連忙上前阻攔,不讓林月一行進入大殿。金旭法師不慌不張地瞅了一眼林一行人,然後對著林仕森說:“你願意不願意呢?
林仕森沒有直接回答,他扭過頭對林月說:“小月,你帶著大家回去吧,別在這裏搗亂,佛祖會不高興的。爸出家主意已定。語氣堅定,不容辯駁。接著林仕森又對金旭法師平靜地說:“落發吧……
金旭法師點點頭,輕輕地撩起林仕森的一束頭發,輕輕地剪斷,前前後後不過一秒鍾,可對林仕森來說,卻是人生重大時刻,他成為出家人了。
金旭法師把那束頭發和剪刀放在托盤上,說:“出家了,就要有個出家人的樣子,清規戒律要守,佛法要弘揚,一切塵世的掛念都要放下。現在給你起名叫自證,上自下證你覺得如何?林仕森回答:“謝賜法名。
金旭法師微笑說:“以後你就是我徒弟了,好好學佛吧。說完,走到大殿門口,向著林月一行人說:“你們也看到了,現在林施主已經是佛門中人,一切與大家再無瓜葛,都請去客堂休息吧!堵在大殿門口的眾人聽了紛紛歎氣,捶胸頓足的四散開去。剩下林月,徐小春和牛芳蕊三人,還呆呆的看著執事僧給林仕森剃頭。
不一會的功夫,林仕森的頭上再無一根頭發,換上僧衣,由一個小沙彌扶著站起來,林月看時,感覺她爸爸挺拔的腰杆頓時萎了下去,一點氣勢都沒有了。
林仕森走向林月,說:“留下吃頓飯再走吧。林月感覺那個語氣一點力度都沒有了。
儀式完畢,眾人在客堂吃了頓簡單的素餐,牛芳蕊說:“真是開眼了,原來出家是這個樣子!舉辦的還挺隆重……她還要繼續說什麽,便被徐小春打斷,低聲說:“別滿嘴亂說話,別人聽了會不高興的!牛芳蕊捂著嘴“哦了一聲,悄悄地瞥了下林月,之間林月低著頭默默的吃飯,眼中噙著淚水。
他們三人無聲無息的吃著林仕森出家的喜宴。此時,林月被後站著一個美女,輕輕地拍了下她的肩膀,說:“還認識我嗎?
三人不由自主地抬頭瞅向那個美女。
這個美女款款一笑,落落大方地說:“林月。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也不告訴我一聲!
沒等林月轉過頭來,徐小春從座位上竄起來驚呼:“李丹,你還活著?
林月看著徐小春一驚一乍的樣子,鄙夷地說:“什麽裏丹外丹的,她是我表姐,叫季紅……林月轉過頭來,上下打量著季紅,笑說:“聽聲音就知道是你。不是我不告訴你,我真的不知道你已經回國來了呀。
徐小春依然一臉的驚訝,心說:真的跟李丹一點不差,難道世間有這麽相似的兩個人啊,太神奇了!
林月把徐小春和牛芳蕊介紹給季紅認識,他們互相握手。季紅對徐小春說:“剛才你說的李丹,她長得跟我很像嗎?徐小春訕訕地說:“真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可是你和我說的那個人長得確實很像,隻不過她命不好,前一陣子出了車禍。話一說完,徐小春就後悔了,他發覺季雪的臉色有點尷尬,連忙打圓場說:“誒,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是說……他結結巴巴的還想說下去,林月打斷說:“表姐,你別在意啊,這個人就是個二百五,別看傻裏傻氣的,醫術還是不差,我的病就是他給治好的。季雪聽了“哦!了一聲,沒有說什麽。林月接著說:“小春,你再亂說,我要生氣啦!你知道你眼前的這個人是啥人麽,啥車禍,啥命不好啊,她可是正經紅三代!牛芳蕊聽了不由自動的“哇!的一聲大叫。
季紅不高興地說:“你們慢慢吃啊,我先走啦。
林月連忙跟過去:“等等我呀,多少年沒見了,我可不能輕易讓你跑了。
趙明剛得知林仕森出家了,連讓讓賈若成開車去找林月。趙明剛給林月打電話:“林姑娘,聽說你父親出家了,這是怎麽回事啊,需要用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說話……林月說:“謝謝找老板關心,家父出家確有此事,現在一切都停圓滿的,畢竟是我的家事,我就不向你多說了。還有別的事麽?
趙明剛說:“還有一點小事,就是上回談的那個樓盤租售的事情,這不您瞧,林老板出家了,現在我找誰去商談呢?
林月說:“你來公司吧,我帶你去見新上任的主管吧。趙明剛興高采烈地說:“好,馬上到!
賈若成把車開的飛快,趙明剛大笑著說:“看吧,那片樓盤馬上就姓趙了!賈若成聽了也哈哈大笑,笑聲中帶著陰險奸詐。
一輛大排量綠色寶馬摩托車咆哮著行駛在大街上,一個身穿粉紅色皮衣黑色皮褲,臉上帶個蛤蟆鏡以外,連個頭盔都不帶,一頭秀發被風吹在身後像是一麵黑色的旗幟,迎風飄飄,吸引著路人的目光。巨大的引擎聲傳進趙明剛的車裏,緊接著摩托車便超了過去。趙明剛說:“真瘋野,還是個丫頭片子開摩托!賈若成笑說:“就這?老板你還不是見得多了,咱們歌廳的那個張傑跟她不一樣麽,開起摩托來不要命。
兩人來到達萬大廈,看到門口赫然停放著剛才在路上看見的綠色寶馬摩托車,它一點規矩都不講的堵在大門口,無聲地無視者嘲笑著達萬集團的規章製度。在林仕森時代,達萬集團是出了名的以嚴格立本的企業,各種規章製度,自上林仕森本人到下邊的任何一名職員,都必須遵照規章辦事。不論是汽車的停放,還是打印紙的使用,都有一套規矩可循。
趙明剛笑說:“在這裏不遵守規矩停車,也就林月可以了。上了樓,來到林月辦公室,趙明剛寒暄說:“哈,有段時間沒見,林公主有漂亮啦,再這樣漂亮下去,我會被你迷的找不到北啦!
林月雙腿搭在老板桌上,一幅慵懶的靠在皮椅上,一點也沒有個女人樣。再加上這幾天她爸爸出家,以及公司上上下下的人事變動,和業務交接,早已把她折騰的身心疲憊,忙的她頭發亂蓬蓬的都沒空梳,哪裏還談得上漂亮。
林月動都不動一下,斜眼睥睨著說:“來啦,坐吧。
趙明剛知道林月不待見他,見林月這麽冷待他,他也不客氣,坐下來開門見山:“我們這來是的目的你也知道,開個價吧,痛快不磨嘰的開價吧!
林月抬頭望著天花板,說:“啥目的?我知不道,開啥價啊?
趙明剛隻好把要買樓盤底商的事情前前後後地又說了一遍,最後他補充說:“其實吧,林姑娘你也知道,這個事情我和林老板已經談的差不多了,就差簽字蓋章了。再說了,現在房地產這麽不景氣,你還不趁早賣了脫手!這句話本身就是實事求是的說出來的。可是,一經傳進林月的耳裏,卻非常不受用。林月,陰陽怪氣的說:“呦,你的意思是說,這房子我不賣還就沒人要了唄……趙明剛連忙說:“不是那意思……林月擺擺手:“得,這事不歸我管,你們去找經理吧。說完,她給秘書打個電話,讓秘書來帶趙明剛去找經理。趙明剛心裏惡狠狠的罵著林月。
經理的辦公室裝潢的一點也不比林月的辦公室差。趙明剛看見老板桌後端坐著一名美女,她正是來時看到的那個開摩托車的女子。趙明剛和賈若成不由得心裏一驚,驚的是他們這會兒算是看清楚了這美女的相貌,分明是李丹在辦公。
趙明剛傻傻的脫口說:“李丹!李丹?是你麽?賈若成還算清醒,急忙在身後拉了拉趙明剛的衣角。
這美女經理不是別人,正是季紅。此時她正在聚精會神的打遊戲,並沒有聽到趙明剛的話。過了一會,她說:“請坐!
秘書進來倒茶,助理也過來跟季紅說明了趙明剛二人的來意。
季紅笑說:“趙老板真是一表人才,年紀輕輕就能有這麽大的抱負跟實力!
趙明剛說:“哪裏,哪裏!季經理不更是青雲得誌麽,都做經理了。對了,季經理,我有一個故人跟您的相貌很像,所以剛才說錯名字了。
季紅“哦了一聲說:“是嘛,中國人口眾多,有長得像的人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啦。趙老板是想買這一片的底商啊,這麽一整片一塊端,要做什麽呀?
趙明剛笑說:“做點小買賣,賺點養家的錢。
季紅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這跟報告可是說,趙老板的身份有點特殊哇,什麽黑白兩道都有人,旗下經營貿易公司,還有酒吧,是這樣吧。季紅揚了揚手裏的材料,見眼前的二人沒有作聲,繼續說:“還有風聲說,趙老板是黃賭毒都做呀,是這樣麽?
趙明剛沉著臉,說:“我不碰毒品。
季紅笑說:“爽快,直接,我喜歡。其實嘛,玩個牌沒什麽大不了的,我也喜歡玩牌。最近,我正想去澳門轉轉。要不咱們這個合同的事情先放一放呀,你等我從澳門回來後再談,你看如何?
賈若成有點沉不住氣,說:“季經理,這可是一億的大訂單呐,你們怎麽就這麽不當回事呢?
季紅故作驚訝:“哇,一億呐?好大的合同呀……她假裝翻了翻合同書,“要不就這樣吧,我剛回國沒多久,對工作還不熟悉,也正想四處走走看看,等我從澳門回來後咱們再談吧!說完站起來送客。
送到門口,季紅說:“其實吧,玩玩牌真的無傷大雅。可是我不想看到,達萬集團蓋的房子賣掉後變成了妓院和地下賭場。
回來的路上,趙明剛沒有好氣地說:“你看那個女的是不是李丹?真是個混蛋玩意!賈若成開車,說:“李丹不是死了麽,千真萬確的是死了呀,電視台都報道了,被一個小公務員開車撞死的。趙明剛癱在車背上,顯得很疲憊:“他媽的,這事我也知道,可他媽的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個第二個李丹來。一個億的合同在她眼裏都不當回事,還輕描淡寫地說啥,‘先放一放’,她是真的錢見得多了,還是不知道一億是啥概念啊?
賈若成歎氣說:“估計就個傻娘們。趙明剛來了精神:“回去咱們調查調查,不就是叫季紅麽,咱們找找人,查查她的背景!
說辦就辦,他倆通過人脈,幾天之內就打聽清楚季紅的情況了。不知道的時候想知道,等知道了,反而後悔知道,這個季紅是當今正經紅三代,幾個叔叔都在大軍區擔任要職,她爺爺在退休前更是肩扛三顆金星,是全軍主要負責人之一。
事已至此,趙明剛歎氣說:“這達萬集團的人都不簡單啊,一個個的非富即貴……賈若成說:“老板,咱們算是惹不起她,可是可以巴結她呀!她不說要去澳門散心麽,還說玩牌不算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我猜她肯定喜歡玩牌!
趙明剛眼前一亮:“對呀,我也喜歡玩牌,咱們可以邀請她一起玩牌,拉攏關係啊!
周日,下著小雨。趙明剛邀請季紅打麻將排遣,賈若成和張傑作陪。趙明剛說:“張傑,等這個叫季紅的來了後你看看吧,簡直跟李丹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張傑白了趙明剛一眼,說:“對死人不感興趣。賈若成囑咐說:“你對李丹有意見沒事,千萬別跟季紅耍脾氣,她手裏可是捏著咱們晚後的規劃呢!合同到時候她簽字了,對咱們來說那是未來好幾億的收入。你聽明白了沒有!
張傑陰陽怪氣地說:“你管我聽沒聽明白!張傑和賈若成是情侶關係,這在夜總會這種行業裏,經理和小姐之間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關係。然而,自從“響螺灣頭牌女李丹死了後,張傑憑借著自己的姿色和手腕,輕鬆的坐上了頭牌。她手頭還有不少客源專門捧她,為了留住這個搖錢樹,趙明剛也就默許了她和賈若成的關係。
季紅來了,趙明剛冒著下雨出門迎接,滿臉堆笑著說:“能邀請到季姐姐來這裏,真是讓小店蓬蓽生輝呀。季紅說:“別,打住,我聽著惡心。還有,別姐姐妹妹的亂叫啊,你都大叔年紀了,還管我叫姐,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