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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津海新聞台播放的都是些不是新聞的新聞,比如,馬上就要春種了,要保證農民們的種子質量。或者是,市領導開會調研,要改善空氣質量,不允許農用車上路。今天的新聞,越看越顯得沒意思。徐小春在林月的書房傻等著,等著林月給他發診費,他小聲發著牢騷:“鬱悶,說啥也得找你要八千塊錢的診費!剛才,他腦子還想著要五萬塊錢的診費,還沒過一分鍾,就被他降價到了八千。其實,徐小春連這八千塊錢的診費也是不敢開口要的,他曉得給林仕森看這個病的診費、藥費和治療費全部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五百塊錢,其中,藥費占去了百分之八十之多。他心裏感歎:“這要是換在大醫院,光檢查費就不是個小數目,小春啊小春,你敢找他收點檢查費麽?他可是巨富啊……唉,你不敢。忽然,他覺得自己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思想上哪裏像個正直的大夫。


  他腦子就這麽胡思亂想著,覺得自己買的股票虧得太多了,看著心疼,可是,這個事情跟找林仕森收多少診費有什麽關係?如果,林仕森不是有錢人,他也不會這麽糾結要多少診費。想到最後,徐小春罵自己一句:“全都是錢燒的,真是活該!


  他不去想什麽了,安安靜靜地看著電視,等著林月出來給他結賬。就在這時,他被一則新聞吸引住了,電視裏的新聞報道了一則跳樓自殺的事情,他聽新聞主持人說:“昨天晚上十時許,‘達萬公寓’有一名年輕女子跳樓自殺,現在警方正在調查。新聞配以現場錄像,一名女子被打上馬賽克,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徐小春看完沒有太多的想法,隻是覺得林仕森開發的這個“達萬公寓房價太高,入住率太低,事故還不少。現在,他對林仕森越發越沒有好印象,心裏盤算著,必須要找他們多要點診費才行,因為他太黑心了。


  盼星星,盼月亮,徐小春終於把林月盼出來了。隻見她身穿一件翠綠色間花金絲刺繡漢服。不高不低的交領右衽,讓她露出少許酥胸,若隱若現。她款款走過來,對著徐小春行了一個萬福,在彎腰的時候,徐小春無意瞥見林月的酥胸,心中不住的狂跳。


  林月嬌聲說:“請聽奴家為你撫琴一曲。徐小春不好意思地閉上眼,無趣地說:“剛才新聞報了一個跳樓的事,是從你家‘達萬公寓’蹦下去的。林月鬱悶,她說:“蹦就蹦吧,跟我沒關係,春哥請聽我撫琴!她指著桌上的琴說,“這把琴是宋代的,本來叫‘爛竹’,我覺得不好聽,我就給它改名叫‘飛花’了,好聽吧!徐小春覺得林月有些冷血,他有些不高興,沒趣地說:“診費多前給我結啊,我沒錢吃飯了!林月不唸聲,款款走到琴桌旁坐下,氣定神閑地在琴弦上一挑,一聲清響飛出,盤旋在書房上空。林月微笑說:“我要彈啦!徐小春根本就不懂欣賞古琴,他傻傻的看著,心裏盤算著如何找她多要點診費,怎麽說也得一千塊錢才行。


  林月先是朗誦白居易《船夜援琴》:“鳥棲魚不動,夜月照江深,身外都無事,舟中隻有琴。七弦為益友,兩耳是知音,心靜即聲淡,其間無古今!緊接著雙手熟練的操起琴弦,那把蕉葉古琴發出來自宋代的聲音,飛進徐小春的心脾。


  在柳絮紛飛,鳥語花香的春季,年輕的女子容易被這個時候的景色氣候感染,從而產生對情愛的渴望,這叫做春心。當她們對情愛的渴求得不到滿足的時候,就會產生傷春的情結,繼而心情變得煩躁,行為也變得反複無常,別人說東,她偏說西,別人向左,她偏向右。除了她思慕的人以外,看誰也不順眼,總之,她們的脾氣會讓人越發琢磨不透。林月以前本是“香妃再加上她孤傲的性格,和優越的家境,導致她的朋友極少,感情更是空白。現在她看上了徐小春,以她的性格,說什麽也要把他搞到手才罷休。


  徐小春看著林月優雅的身姿,妙曼的彈出他不知道什麽名稱的曲子,反正琴聲嘹嚦,清響絕倫,他覺得很悅耳即可,接著林月自彈自唱,優美的聲音輕飄飄地傳過來:“郎家住在三重浦,妾家住在白石湖。路頭相望無幾步,郎試回頭見妾無?韭菜花開心一枝,花正黃時葉正肥。願郎摘花連葉摘,到死心頭不肯離……隻見她彈到這裏,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徐小春身邊,麵對麵越靠越近,淒苦地說:“相思樹底說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說完,她便把整個身子向著徐小春壓去。


  徐小春被林月壓在身下,動也不敢動一下,側著臉躲閃。林月嬌喘著,氣若如蘭,每一口氣都吹在徐小春的耳畔,癢癢的他心頭如同爬著螞蟻。林月喘著粗氣,說:“春哥,我想……


  就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和往常一樣,可是卻驚得林月和徐小春的心髒都要從嘴裏跳出來。林月連忙從徐小春身上閃開,尷尬的她背過身去,雙手快速地整理著淩亂的形象。徐小春也是假裝不動聲色,正襟危坐,像是剛才什麽也事也沒發生一樣。


  片刻之間,林月尷尬地說:“請進!隻見一個神色慌張的女傭推門進來,開口便說:“小姐,老板喊你過去一趟,說有要緊的事要跟你說。林月見她慌慌張張的樣子,以為她爸爸又出什麽情況了,立馬拔腿便往林仕森房間跑去。女傭也退了出來,屋裏隻剩下徐小春呆頭呆腦的坐在那裏,他額頭沁著汗水,不知是在回味著什麽東西。


  林月來到林仕森的房間,見她爸爸背著身子,挺拔的身姿,看著窗外嫣然的春色,沒有一點中邪的情況。旁邊的座位上坐著兩名警官,神色嚴峻,一聲不響。林月輕聲說:“爸,你找我?林仕森沒有轉過身來,像是望著窗外出神。其實,他現在憂心忡忡,思緒蕪雜。他沒有立即搭話,林月不知道怎麽回事,又說了一遍:“爸,我來了。過了片刻,林仕森長長的歎了口氣,聲音顯得非常悲傷,他說:“小月啊,剛才我收到一個壞消息,‘達萬公寓’又有人跳樓了,那個人是……趙媽。


  林月腦袋一翁,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脫口而出:“不會吧?到底是咋回事啊,他殺?自殺?她慌張的問那兩名警官。雖然林月不喜歡趙芸,但是也不恨她,忽然聽到她跳樓的話後,也是悲從心來。畢竟趙芸在林家做了很多年的管家,在她的管理下,偌大的別墅被打理的井井有條,林月也從來沒有把她當做下人看待過,嘴裏總是敬稱她為“趙媽。


  那名帶頭的警官說:“應該是自殺,這幾天我們通過細致的排查,依然沒有發現任何他殺的跡象,還有,我們在現場發現了遺書……林月不知所措,問她爸爸:“現在該咋辦呀?林仕森轉過身來,走到林月跟前,安慰說:“一切都交給爸爸來辦吧,你知道知道就行了。那個小大夫走了嗎?你多給他結點錢,我覺得他還不錯。林月聽了,心中又是一陣竊喜,她以為她爸爸的那句“我覺得他還不錯。的話的意思,是同意徐小春做她男朋友了。林月說:“還沒走呢,剛才我彈了一會兒古琴給他聽,現在我就去給他結錢。說完,臉上又帶著憂愁的出去了。門“嗒!的一聲清響,剩下林仕森和兩名警察,一聲不響。


  帶頭的警官長得肥頭大耳,身材壯實高大,看上去很憨厚的樣子。他從文件袋裏拿出一本有著紅色封皮的日記本,走過去遞給林仕森,說:“林老板,你看看吧,這是死者留下的。林仕森接過日記本,用手深情的摩挲著封皮,就像是在撫摸著趙芸的臉龐一樣,他眼裏噙著淚水,當著那倆警官,他不好意思把眼淚掉下來。林仕森悲傷地說:“現在要我如何配合此案?

  胖警官微微一笑,說:“咳,林老板太客氣了,還用配合啥呀!依我看,沒啥事的話現在就結案得了,再說這個案子也不複雜,我們都調查清楚了,一切證據確鑿,歸根究底就是自殺……他嘴角忽然閃過一絲奸笑,頓了頓,說:“嗯,隻是,隻是……林仕森低沉著臉,很難過的樣子,他問:“隻是啥,直說吧,我會盡一切能力配合。胖警官有些顧慮的看了看一旁的隨從警員,他說:“林老板太客氣啦,我哪裏能讓您配合啥呀。他話鋒一轉,接著說,“唉,隻是,您知道我們當警察的苦啊,一天到晚的除了辦案,就是出警,一時半刻都沒有閑著的時候啊。還有,我們警隊多不招人待見,有那麽幾次,我去找領導申請經費,我一次一次的跑,腿都快跑折了,就申請到領導的一句話,你聽他咋說,他說,‘我不是不申請給你呀,是最近經費太緊張了,實在是拿不出哇,要不你再等等,下回,下回我說啥也給你撥一筆經費咋樣!這會兒,你先回去吧,我是真的沒有啊!’林老板,你說你信我領導的話麽?反正我是不信,他一會沒有,兩回沒有,隻要我去找他,他肯定是回回沒有,攤上這樣的上司,我都嫌丟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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