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針鋒相對
墨靖宇沉默了數秒，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薛瑾年，“千千，不是爸爸不想把人交給你，而是那江千雪犯了很嚴重的錯誤，她必須要接受法律的製裁。”
“嘁，我還以為她是相中的小老婆呢。”墨千蓉記吃不記打，又一次說這種傷人心的話。
“你這孩子，真是拿你沒辦法。”墨靖宇這一次沒之前那麽生氣了，他冷靜下來後想明白了。他女兒這是在跟他鬧別扭呢，他越是生氣她越來勁，總之就是不讓他好過。
墨千蓉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有些無語，她隻是搓了搓她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別，墨先生，你可千萬別這麽跟我說話，我瘮得慌。”
墨靖宇沒把她的話放心上，看著她認真解釋：“千千，爸爸不是故意不救你出獄，而是當我知道的時候，你已經在裏頭待了整整三年。後來我才知道，這是你爺爺給你準備的一場考驗，趁著我出任務的時候。”
他的意思表達得足夠清楚了，但墨千蓉依舊是那副不把他當回事兒的模樣，似乎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兒。
“千千，嶽父跟你說話呢。”薛瑾年看她如此不配合，隻得戳了戳她的手臂。
墨千蓉的態度好了一些，但她還是不待見墨靖宇：“哦，你說完了吧？說完了就趕緊吃，吃完了我好回家。”
墨靖宇看她如此，也沒指望她能一下子就原諒他，仔細地幫她挑魚刺，夾到薛瑾年的碗裏。他知道夾到墨千蓉的碗裏，絕對會被這個壞脾氣的小丫頭丟出來。
薛瑾年無奈地當著他們父女二人的橋梁，墨靖宇夾到他碗裏的肉啊菜啊，全都被他轉手夾到墨千蓉的碗裏，惹得他的小刺蝟狠狠瞪他好幾次了。
可他隻得忍著，再怎麽樣也不能惹嶽父不開心不是，惹媳婦不開心了回家任她處罰，處罰過後來一場妖精打架就完事了。
這一頓飯吃到最後，氣氛緩和了不少，等準備分別時，薛瑾年看著墨千蓉說道：“爸，下個月初八我們辦婚禮，您到時候一定要抽出時間來。”
“你可以不來……”墨千蓉的話說了一半就被薛瑾年用一塊魚肉堵住了，她氣鼓鼓地瞪他，換來第二塊紅燒肉。
墨靖宇訝異地看了看這對小夫妻，優雅地擦了擦嘴角，問道：“需要我做什麽？”
“您什麽都不必做，隻需要那天出席。”薛瑾年哪敢勞駕他嶽父大人做事？
墨靖宇定定地看著墨千蓉，問她：“千千，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在你眼裏，我還是不是你爸爸？”
“我要說不是呢？”墨千蓉冷冷地看他，毫不留情地回答。
“不是？但你身上流著我的血，你再不願意承認，你也得是我的女兒。千千，別跟爸爸鬧脾氣了。”墨靖宇揉了揉太陽穴，他忙了許久，每天神經緊繃，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他不想再跟女兒針鋒相對下去了，他們是父女，再怎麽樣都不可能改變的關係。
“如果可以我真的……”
“千千，你別太過了！”薛瑾年緊扣住她的肩頭，厲聲說道，“你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氣。”
“你有什麽資格這麽教訓我？”墨千蓉一把拍開他的手，憤怒地看向他，“你別忘了，我從一開始就不願意嫁給你！要不是你處處相逼，我絕對不會嫁給你！”
薛瑾年忍無可忍，怒斥道：“墨千蓉！你說這些做什麽？你現在是想翻舊賬是嗎？好啊，我陪你翻！你要打要罵，我隨便你，隻要你出氣，隻要你別再說這些傷人心的話。我承認逼你嫁給我這事，是我做得不地道。你怨我恨我，我無話可說。
但是事情一碼歸一碼，你的父親從頭到尾都沒有對不起過你，他一聽到你的消息，馬不停蹄地趕回來。要不是他身體不允許，他早就出手救你出來，又怎麽會花掉一個人情來請我幫忙？你捫心自問，嶽父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這麽傷他的心？”
墨千蓉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倘若事情真如薛瑾年所說，那她的確沒資格指責墨靖宇對她的不管不顧。
她強忍著淚水，看向墨靖宇：“你告訴我，是不是故意不去看我？不去救我？你知不知道我盼你盼了三年。可我等不到你和哥哥，你們明明是這世上最寵愛我的人，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等到最後我恨你們，恨死你們了！”
“千千，對不起，爸爸不是故意的。”墨靖宇聽著她那一聲聲控訴，心都要碎了，他怎麽舍得看著他視若珍寶的女兒受苦？
他壓根就不知道墨老爺子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為了磨練孫女就把人弄到監獄裏，這種事哪個正常人會這麽做？
“就因為我是女兒身，所以我就要承受那樣的痛苦嗎？你是他的兒子，你告訴我，是不是這樣？”
墨千蓉的眼淚一滴都沒掉，她固執地盯著墨靖宇看，她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選擇自己的性別，難不成她生而為女子就是她的錯嗎？
“我是他的兒子不錯，但和他不一樣。我們父女相處了十八年，你明知道爸爸不是這麽想的。”
墨靖宇憐惜地幫她擦掉眼淚，他真的不知道他的父親原來是這麽瞧不起女子，連帶著他親手教出來的孫女都如此看不起。
“千千，你認真想想，從前爸爸是怎麽對你的？爸爸什麽時候對你不好過？你想要做什麽，爸爸有阻止過你嗎？”
墨千蓉的眼淚掉得觸不及防，她的腦袋裏滿是和墨靖宇在一起的溫馨畫麵，他這個爸爸說起來並不稱職，隻因他太忙碌，一年裏能見到他的時間並不多。
但是，墨靖宇對她真的很好很好，說是將她捧在手心也不為過。
墨靖宇將女兒抱在懷裏，如同小時候哄她睡覺一樣，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千千，那三年的生活到底還是影響到了你，你要勇敢走出來，走出那個陰影。你要戰勝那些恐懼，勇敢地麵對它，不能讓它控製你一輩子，知道嗎？”
墨千蓉乖乖地由他抱著，一動也不動，等到墨靖宇將她放開的時候，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薛瑾年愕然地看向微笑的墨靖宇，疑惑地問道：“嶽父，您這是下了催眠？”
墨靖宇輕輕搖頭，他小心翼翼地將懷裏的女兒送到薛瑾年的懷裏，笑著說道：“不是，千千從小就這樣，隻要我這麽抱著她拍拍幾下，她就能安睡。你記一下方法，她要是睡不好，你就這麽哄她。”
薛瑾年垂頭看著呼吸綿長平穩的妻子，再看向微笑的墨靖宇，“我記下了。”
墨靖宇親手將他嬌養的女兒送到別的男人懷中，眼裏閃爍著複雜的情緒，他心裏夾著幾分說不出的酸澀和惆悵。他真希望時光能永遠停止，停留在他的女兒還小的時候，她就能永遠都那麽依賴他，而不是有朝一日會向他惡語相向。
“你帶她回吧，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爸，身體要緊，您多保重。”薛瑾年點了點頭，忍不住勸道。他看出墨靖宇的精神不太好，看著就像是很多天沒有好好休息過的人。
墨靖宇微微一愣，看向薛瑾年的眼神更添了幾分慈愛，“好，千千就交給你了。她這孩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犯衝了什麽話都能講出來。她剛剛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別跟她一般見識。我希望你好好待她，別負她。”
他剛剛聽到了墨千蓉的控訴，隱約知道這對小夫妻以及存在著裂痕，但他能做的不多，這畢竟是他們小夫妻之間的事情，手伸太長不好。
“爸，你放心吧。千千說的也沒錯，當初是我不好，不顧她的感受。”薛瑾年垂頭認了錯，他不否認自己當初的行為是錯誤的，但是他一點也不後悔。
如果再重來一次，他會選擇相對溫和的方式達成目的，但是結果都是一樣的。
墨靖宇隻是笑了笑，沒說什麽，目送著他們小夫妻離開，他臉上慈祥的笑容全都消失了。
他站在窗口吹了會兒風，掏出手機給墨老爺子打電話：“爸，是我，我有事要找你商量。是，我現在就回去，您等我。”
墨千蓉沒睡太久，醒來的時候發現在車上，“這是哪裏？”
“醒了？渴不渴？”薛瑾年拿出一個保溫瓶，倒了杯清茶給她，“來，潤潤嗓子。”
“你還沒回答，這是哪裏？”墨千蓉順從地喝了一口，緊盯著他不放。
薛瑾年笑了笑，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你要帶我去哪裏？你不說我就跳車了。”墨千蓉半真半假地威脅道，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路牌邊指示牌，可惜隔得太遠，她看的不是很清楚。
薛瑾年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微微一笑，“怎麽？這是打算自力更生？其實你要知道這是哪裏，很簡單，隻要你親我一口。”
墨千蓉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嘁，你以為我稀罕親你呀？”
薛瑾年回頭看她，笑著說道：“你不稀罕？沒關係，我稀罕你親我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