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誤會
薛大少低頭看著金陽仰頭看著他笑的可愛模樣,緊繃的俊臉逐漸地緩和了起來,他的大手遲疑著伸出來,學著墨千蓉和宋清玲的樣子,輕輕地放在金陽的小腦袋上,揉了一下:“好,我們現在就出去。”
飯桌上,金陽吃得很開心,太開心了導致他滿臉都是油。
宋清玲早就習慣了他這樣,在福利院工作久了,照顧起小孩兒得心應手,她一把抓住金陽那油乎乎的小胖手,“金陽,伸手過來,宋姐姐給你擦幹淨。”
“唔……”金陽先是一愣,隨後小小聲地說了一句:“我沒吃飽……”
墨千蓉一看他這樣,純澈的大眼裏馬上泛起了心疼,低聲說道:“不是不讓你吃,而是你的手太油了,待會兒連筷子都抓不住。”
宋清玲麵色如常,似乎早就習慣了金陽此時的小心和怯懦,溫聲說道:“金陽,這裏不是福利院,你不用害怕吃不飽。”
福利院裏的工作人員並不都是好人,總有些人因著私生活上的不如意,將氣撒在無辜又可憐的小孩兒身上,久而久之就讓福利院的孩子們心生恐懼,稍微一恐嚇就嚇得不敢吱聲。
而那些施暴者不但沒有因此而收斂,反而越發地暴虐,絲毫不顧及小孩們的身心健康。
孩子們敢怒不敢言,那些施暴者逐漸地演變成不但在飯桌上恐嚇孩子們,還非常無恥地克扣孩子們的口糧,從孩子們的口糧中摳錢。
墨千蓉在福利院待了一陣子,自然也知道這一點,看他連吃口飯都要這麽看她們這些大人的眼色,越發地心疼摟住金陽:“金陽,你宋姐姐說的沒錯,這裏是咱們的家,不會再有人不讓你吃飽飯。”
這世界上的不公和黑暗,遠比她所知道的要多得多,她明知道如此,卻也無能為力。
墨千蓉沒有那麽強烈的聖母情懷,她知道自己的能耐有多少,隻要能保護好在意的人,她就心滿意足了。
薛瑾年不聲不響地將夾了一塊紅燒肉送到金陽的碗裏,頂著墨千蓉和宋清玲幾乎一樣的詫異眼神,鎮定自若地說了一句:“吃飯。”
墨千蓉心裏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今天的薛瑾年和她記憶中的那個強盜一般的男人似乎不太一樣,讓她有些不習慣。
但在墨千蓉的內心深處,她是很希望薛瑾年能一直保持下去,別又哪天變成初遇時糟糕的男人,那就完美了。
吃過飯,薛瑾年坐在沙發上對著看綜藝節目的墨千蓉,想了想說道:“離我們家不遠的地方有家幼兒園,我已經聯係好院長,明天就讓金陽過去上學。”
“你怎麽能沒問過我就擅自做決定?”墨千蓉的俏臉頃刻間漲紅一片,又大又亮的眼睛滿是憤怒,情緒激動地質問道。
薛瑾年看她如此激動,心生無奈卻又拿她沒辦法,打不得罵不得,說一句重話,這小妮子都能給他臉色看。
“現在很多小孩兒三歲就去幼兒園了,金陽都五歲了。”薛瑾年眼神幽幽地看著一臉激動質問他的小妻子,慢慢地解釋道。
“我不同意你的決定!最起碼要等金陽適應了這裏的生活,然後再去幼兒園。”墨千蓉說話的語氣有些衝,她抬手將金陽摟在懷裏如同護崽子的母老虎,眼帶戒備地瞪著薛瑾年。
薛瑾年麵無表情地看著瑟縮在墨千蓉懷裏的金陽,問道:“金陽,你想不想去幼兒園?那裏有很多小朋友和玩具。”
金陽很害怕薛瑾年,特別是他冷著臉的時候,下意識地看向坐在對麵的宋清玲,眼神哀求。
宋清玲心裏也不讚同薛瑾年明天就送金陽去幼兒園的決定,方才在飯桌上的時候,金陽那小心的樣子戳痛她的心。
“薛大少,我也不讚成你的決定。千蓉說的沒錯,金陽還沒有適應福利院外的生活,這個時候真的不適合送他去幼兒園。”
薛瑾年看都不看說話的宋清玲一眼,他的眼神始終落在金陽稚嫩的小臉上,等宋清玲說完話了,他又一次問金陽:“金陽,你自己說,要不要去幼兒園?如果你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那以後你的事情我都不會再插手。”
薛瑾年這最後一句話聽似對金陽說的,實際上墨千蓉和宋清玲都明白,這句話是對她們說的。
“我……我去。”金陽緊張地捏著小拳頭,攢足了勇氣,大聲說道。
“嗯,那你回房早點睡覺,明天要七點鍾起床。”薛瑾年無視了家裏兩個女人震驚表情,敲定了這件事。
“好的,叔……爸爸。”金陽怯懦地應了一聲,隨後從墨千蓉的懷裏下來,走到宋清玲跟前主動地拉住她的手:“宋姐姐,我們走吧。”
宋清玲表情木然地看了一眼薛瑾年淡漠如水的俊臉,又看向雙拳緊握的墨千蓉,櫻唇微動到底沒說什麽,牽著金陽就回房去了。
“你沒什麽話想說的?”薛瑾年等宋清玲和金陽進了房間,側頭看向坐在他身旁的小女人,眼神裏帶著些微的試探。
“我無話可說。”墨千蓉冷笑一聲抬起頭,眼神裏滿是嘲諷,她本以為薛瑾年變好了,原來隻不過是她臆想出來的。
他還是薛瑾年,那個霸道強勢、冷血無情的大強盜!
薛瑾年看她又豎起身上的尖刺,眼神微微轉暗,心裏無聲一歎又說道:“那我們來說說,你明天去公司上班的事情。”
“沒什麽好說,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墨千蓉明顯不想再和薛瑾年說話,丟下這麽一句,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著她的房間走去。
薛瑾年看她依舊如故地不把他放在眼裏,胸口湧起一股怒氣,大手一伸將她纖細柔弱的晧腕抓在手中,微微用力就將她整個人拉到了懷裏,他的右手特別大力地扣住她的下巴,逼得她必須要抬起臉看著他。
墨千蓉眼裏的情緒很複雜,錯愕、厭惡、無助……
這樣的她讓薛瑾年心神一動,意識回籠,鬆開了緊扣住她下巴的大手,在她以為自己能解脫的時候,雙手一使力將她穩穩地抱在懷裏,一聲不吭。
墨千蓉被他突然襲擊,她垂在身側的手腕突然被一隻特別有力寬大的手緊扣住,那一瞬間她很想將它甩開,可下一秒她馬上感覺到了一股熟悉感,這股莫名出現的熟悉感讓她怔愣了幾秒。
就在這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內,薛瑾年已經成功地將她拉到了懷裏,一隻手扣在了她的纖腰上,另一隻手緊掐著她的下巴,逼她必須要與他對視。
“好了,別鬧了。”薛瑾年粗嘎的嗓音從她的頭頂傳下來,察覺到她的掙紮,他的大手猛地收緊,卻又在下一刻鬆開,“我承認我沒有提前跟你商量送金陽去幼兒園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好。但是,金陽是個男孩子,他必須要從小就學會堅強……”
“夠了!我不想再跟你說這些!”墨千蓉的大眼睛裏閃過一道厭惡的光芒,她不想再跟薛瑾年說什麽了,反正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會在乎她的看法,她說來做什麽?
況且,事情都到這份上了,金陽也屈從於他的淫威,明明那麽不情願卻還是被他逼得自己說要去幼兒園。
“墨千蓉,你這是在跟我使小性子?”薛瑾年抱著她許久不曾說話,在她不耐煩地掙紮要起來的時候,他的嘴唇忽然移到她的耳邊,萬分邪惡地對著她吹了一口氣,看她渾身一抖像隻可憐的小貓咪一樣,眼裏的沉怒消去了不少。
“你胡說八道!”墨千蓉聽到他這種調-戲的話語,本就憤怒的她,怒火蹭蹭蹭往上漲。
氣憤過度的墨千蓉手胡亂地揮舞著,手指甲狠狠地在薛瑾年的手臂上劃了幾道血痕,這還不解氣,她還把薛瑾年的手臂給抓住,在上頭狠狠地咬了一口,留下了一個沁著血的痕跡。
薛瑾年從頭到尾都不曾說什麽,就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不僅如此,他盯著墨千蓉的眼睛染上了濃濃的笑意,似乎很喜歡炸毛的墨千蓉。
至於墨千蓉在他手臂上留下的血痕,薛瑾年壓根就不把它當回事兒,他皮糙肉厚又受過專門的訓練,就算墨千蓉將牙齒咬斷,他也不會有什麽情緒波動。
薛瑾年看她呆呆地看著他手臂上的牙印,似乎很愧疚的樣子,輕輕一笑,聲音暖暖地問道:“氣消了嗎?沒消氣,繼續咬。”
“隻要看到你,我的氣永遠都不會消!”墨千蓉蹭一下從薛瑾年溫暖的懷裏站了起來,特別警惕後退幾步才忿忿不平地說道。
她說完話,不敢再看薛瑾年的表情,逃也似地鑽進了他的房間,哢擦一聲反鎖。
薛瑾年不動如山地坐在沙發上,側頭盯著落荒而逃的小妻子,看她像隻被狼追的小兔子一樣狼狽不安的樣子,嘴角噙著淡淡的笑。
聽到那熟悉的“哢擦”聲,薛瑾年笑意更濃了幾分,他輕輕一笑,悠悠說道:“傻女人,以為鎖上門我就進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