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她,變了
墨千蓉聽到“殺人犯”三個字,身體不自覺地緊繃起來,還未曾抬頭看向那口口聲聲說她是殺人犯的家夥,就聽到經理喘著粗氣說道:“對不起,裴少爺,多謝你提醒。”
急匆匆趕來的經理是個中年男人,他年輕時候由於太過於正直吃過不少豪門子弟的虧,為了生存,他吃一塹長一智,硬是逼著自己適應這社會的遊戲規則。
本來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愣是被生活磨成了鵝卵石,滑溜滑溜的。
經理完美地展現出他的兩副麵孔,他對著裴羽的時候,那腰彎彎的,幾乎要對折了。
可一轉身,對上在他手底下討飯吃的墨千蓉,就變成了趾高氣揚。
他不屑地掃了她一眼,揮了揮手說道:“墨千蓉,你被辭退了,待會兒去會計那領你的工錢。”
“你說我被辭退了?”墨千蓉仍舊是古井無波的冷靜模樣,銳利的目光看向隻顧著討好裴羽,而把她徹底忘卻的經理。
他知道裴羽看墨千蓉很不順眼,自然不會為她說話,簡單粗暴地下定了結論:“沒錯,你被辭退了。”
墨千蓉麵無表情地往前走了一步,看到了經理眼裏的驚懼,她字正腔圓地問道:“我哪裏做錯了?”
“你,你隱瞞了你是殺人犯的事實!”經理被墨千蓉突然展現出來的強大氣勢弄得有些心虛,但他眼角餘光看到裴羽臉上的不耐煩和厭惡,直接將裴羽說的話搬出來用。
“我不是殺人犯。”墨千蓉淡漠地看著經理說道,隨後看了一眼發出不屑哼聲的裴羽,沒再說什麽,轉身就走。
裴羽以為墨千蓉還會繼續跟經理理論,表明她不會辭職的態度,沒想到她隻是說了這麽一句,就走了!
他和墨千蓉是青梅竹馬,哪怕是不對頭的,可他這麽多年看著她過來的,對她的性子了如指掌,以為他能猜出她的想法。
原來,一切都是他自以為是的想法。
墨千蓉,她變了。
裴羽心頭忽然一跳,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低落情緒侵占了他的大腦。
在女子監獄的三年裏,她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變成這樣?
裴羽突然抬眼看向墨千蓉離開的方向,緊走幾步追了上去,在墨千蓉準備進入員工工作間的時候,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墨千蓉,你本來就是個殺人犯,你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墨千蓉眉目間盡是不耐煩,她大力地將扣住她手臂的大手拍開,眯眼冷笑著說道:“裴大公子,我一個無權無勢的鬥升小民,在沒有危及到生命的時候,我是不敢跟您這樣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作對的。”
她這話將她的態度說得很清楚,在裴羽的所作所為沒有危及到她的生命的時候,她不會傻到跟他作對。
她出獄之後,這麽長時間裏都是處於被薛瑾年欺壓的狀態下,她的傲氣和骨子裏的貴氣仍舊不減,但她也逐漸地適應了鬥升小民的生活。
在她沒有能力反抗之前,她會蟄伏,等待著機會的到來。
但凡事都有底線,裴羽如果將她逼得沒有退路,她不會再忍!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大不了就拔槍解決,當真的殺人犯!
裴羽呆呆地看著恢複了從前模樣的墨千蓉,心中空缺的那一塊被填滿了,他鬆開了緊握著的手,目光沉沉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墨千蓉,隻要你求我,我就會讓你繼續在這裏工作。”她冷漠堅決的背影灼傷了他的眼睛,他最終還是忍不住說出了退讓的話語。
然而,墨千蓉的腳步沒有絲毫凝滯,她傲然地進了工作人員才能進入的房間,徹底消失在裴羽的跟前。
十分鍾後,墨千蓉換了衣服又找了會記領了錢,走出門口看到了背對著她的幼稚男人,眼神無波地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裴羽煩躁地抽著眼,白色的霧氣遮擋了他俊美無鑄的帥氣臉龐,但仍舊擋不住那些癡迷地看著他的路人們。
背後忽然傳來一道腳步聲,裴羽下意識地回頭,隱隱帶著期盼的眼睛在對上一張陌生的麵容之後,光芒熄滅,又在下一秒重燃。
他看到了背對著他的墨千蓉,他看也不看鼓起勇氣來到他跟前的女孩,甚至嫌棄她擋路,一把將她甩出去,直接朝著墨千蓉衝了過去。
“墨千蓉,你這是要去哪裏?”
墨千蓉當做沒聽到,她一點也不想跟這個幼稚鬼說話,威脅的話說多了,連她自己都不相信了,更何況裴羽這種向來自視甚高的幼稚鬼?
裴羽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拽住她的手臂,雙目赤紅地瞪著她:“墨千蓉,你他-媽聾了嗎?”
“裴羽,你這麽追著我不放是幾個意思?”墨千蓉嘲諷地看著緊拽著她不放的男人,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惹到了這位幼稚鬼,每一次見到他再好的心情也會變得糟糕透頂。
當然,這種感覺是她坐牢之前的。
現在的她壓根不把裴羽放在眼裏,她和裴羽現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隻要他不要來招惹她,她不會主動找他麻煩,相安無事,挺好。
“我……”裴羽對上她那雙過於純澈,好似能看穿他內心的瞳眸,不知為何有點心虛,很快的他找到了借口。
“墨千蓉,小爺是來告訴你,你別想攀著我爺爺,嫁入我們裴家。我告訴你,全世界的女人都死了,我也不會娶你!”
墨千蓉不動如山,淡淡地問道:“你要說的話都說完了?”
“完了。”裴羽梗著脖子說道,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心虛,可他就是不想對上墨千蓉的眼睛。
對的,是不想,而不是不敢。
墨千蓉淡漠地說了一聲:“我知道了,你放心,你擔心的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
她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轉身就走了,沒給裴羽一點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裴羽望著她走得格外瀟灑的背影,恨恨地磨牙,拳頭握得死緊死緊,可他還是沒有衝上去找墨千蓉說什麽。
他深刻地發現了一個被他可以忽視了許久的事實:墨千蓉真的變了,和以前的她不一樣了。
換做以前,他要是敢這麽對她,她絕對不會像現在一樣忍氣吞聲,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反擊,給他好看。
如果是從前的墨千蓉,她一定不會做那些端盤子送菜的工作,她的家境優渥,從小就有好幾個保姆們的照顧,衣食住行,無需她操心。
可她如今卻在做著伺候別人的事情,他和墨千蓉是不對盤,可親眼看著她如此落魄,他還是高興不起來。
那個記憶裏囂張跋扈的女人,在蹲了三年牢之後,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徹底地放下了身段,如玉般的手開始接觸那些她從前視之為髒汙的東西。
最讓裴羽無法不在意的是墨千蓉的眼神,她看向誰的眼睛都是一片漠然,壓根就不在意。
這個女人到底經曆了什麽?到底還有什麽是她在乎的?
裴羽腦袋裏盡是這些紛亂的思緒,他的目光追逐著墨千蓉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到,這才如夢初醒。
墨千蓉低頭慢慢地走在繁華吵雜的大街上,她的腦子好像生鏽了的刀,鈍鈍的,她沒有任何意識地拐了一個彎。
突然,一隻有力健壯的大手一把扣住了墨千蓉的手臂,下一秒,一具溫熱的身體貼了上來將她壓在冰冷的牆上。
墨千蓉心下一驚,下意識地就抬腳想要來一記“撩-陰-腿”,這招式下流了一點,但耐不住它好用。
緊貼著她的那具身體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撲入鼻間的熟悉味道讓她的俏臉一黑,該死的臭強盜!
“薛瑾年,你發什麽瘋?”墨千蓉沒有得逞,她那雙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盛滿了憤怒,大罵道。
她真的沒想到會這種地方碰到薛瑾年,更沒想到薛瑾年一見到她就用這種強勢又討厭的方式禁錮她。
她擁有一個向往著自由的靈魂,無論是富貴亦或者是在落魄的時候,她的靈魂都不曾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薛瑾年低頭狠狠地咬住了她的粉唇,不是之前的親吻,是那種帶著濃重怒氣和懲罰意味的啃噬。
“唔……我不是你的肉骨頭!”墨千蓉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瘋狂啃咬著她粉嫩唇瓣的瘋狗一般的男人推開,她又氣又怒地瞪著被她一怒之下咬出血的男人。
男人天工巧匠雕刻出來的俊美臉龐上,盈滿了怒氣,他精致如畫的五官中最為突出的是他染了血的嘴唇,妖異的血使得他除了俊美之外更添了幾分妖異之美,讓人不舍得移開眼睛。
看他的樣子似乎很生氣?傳言中如同冰塊般存在,不笑也不會發火的薛瑾年去哪裏了?
墨千蓉斂了這想法,哂然一笑心裏默道:這混蛋生氣跟她有毛線關係啊?她還氣呢!
薛瑾年猿臂一伸就將美眸圓瞪,怒氣衝天的妻子拉入懷中,扣住她的後腦勺就把她壓在牆上強吻,這一次他沒有再啃咬,而是親吻,一點點地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