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以身相許吧
“羅蘭！羅蘭還在裏麵！”我目疵欲裂的激動大叫，可是軒轅卻不願放我下來。
他迅速的抱著我遠離，半空之中，我隻看到那原本高聳入雲的後山像是被人直直的推倒，整個掉落下來，巨大的石塊不停的翻滾，整個村莊在刹那之間化為廢墟！
一切，不過須臾之間！
我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村民們的哀嚎和求救，一聲聲的如同錘子敲打在我心裏！
我的心像是被烈火灼燒一般的難受，那麽多人，那麽多條命，就這樣眼睜睜的死在了我的麵前。
“洛音，洛音你冷靜一點！這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軒轅緊緊地摟著我，努力安撫我的情緒，可是此時，我什麽都聽不進去，明明，當時我可以及時救人的，至少，可以將羅蘭救出來！
我一把推開了軒轅，身體不停的顫抖，我怎麽忘記了，這家夥根本就是鬼！人的生死在他眼裏或許沒有任何可在意的，想想真是可笑！
我跌跌撞撞的往廢墟的地方跑了過去，而軒轅則麵色沉鬱的站在原地。
“羅蘭，不會的，她那麽的好，那麽的善良，一定不會死的！”
我不停的告訴自己，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淚眼朦朧中，我腳下一滑，跪坐在那片廢墟之中，我不顧一切的用手扒開泥土，想要將羅蘭從那廢墟之中找出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扒了多久，手指早已經疼痛的麻木了，可是我一點都不在乎，仿佛這樣，我心裏的愧疚和疼痛能夠稍稍緩解一些，天空開始下雨，遠處則隱約傳來警笛聲！
我的心空落落的疼，一隻大手擋住了我的動作，我抬頭，對上軒轅那深邃的眼睛。
“夠了！洛音，我們該走了！”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那雙幾乎能將人的魂都吸引進去的眼睛是如此的淡漠，這種眼神，讓我寒意頓生，仿佛連骨頭縫裏都在瑟瑟發抖。
“不！”我下意識的後退，“在找到羅蘭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別任性！”軒轅的語氣裏霸道且不容拒絕。
“我任性？分明是你冷血吧？你根本就是一個自私又冷血的人！不對，你連人都不是，你是鬼，和我不同的鬼，難怪你可以這麽冷靜的看他們就這麽死了！”
我越發的口不擇言，雨水和著眼淚從眼角滑落。
軒轅的臉色也越發難看，他冷冷道了聲，“閉嘴！”然後直接上前一步，將我從泥濘裏抱了起來，我死命掙紮，隨後隻感覺到後頸一痛，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滴答，滴答，滴答……”
耳邊傳來的水滴聲讓我慢慢睜開了眼睛，四周熟悉的擺設讓我知道自己回到了公寓裏。
之前發生的一切從腦海裏劃過，讓我驀然瞪大了眼睛，光著腳從床上下來，卻又突然感覺一片茫然。
我多希望之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我的一個夢，可是胸前掛著的紅玉卻明明白白的告訴我，那都是真的！
我緊緊的捂著頭，心裏痛苦不已，一切都太遲了！
“軒轅！軒轅你出來！”
我情緒激動的呼喊著軒轅的名字，一陣紅光從我胸前的紅玉上散開之後，軒轅麵無表情的站在我的麵前。
我的心中五味雜陳，就算明知道之前的事情不應該責怪他，但是麵對他的冷漠又不能無動於衷。
軒轅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過了許久才開口詢問，“何事？”
我一愣，這樣的軒轅讓我覺得陌生又冷漠，和先前那個對我嗬護備至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我有些猶豫，這真的是我喜歡的那個軒轅嗎？還是我的喜歡不過是一場幻想，那個強大卻溫柔的軒轅根本就是我臆想出來的吧？
我低垂了眼眸，心裏鈍鈍的疼！情緒卻意外的冷靜了下來，我像是一隻深諳趨利避害的動物，知道眼前的這個軒轅絕對容不得我隨意放肆。
斟酌片刻，我輕聲詢問，“村子裏的人……”
“無一生還！”
我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下意識的抓緊了胸口的衣服，像是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果然！
“你沒有辦法嗎？軒轅，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那麽厲害！你一定可以讓那些無辜的人複活對不對？軒轅……”
我的話語在軒轅那銳利的目光之中漸漸消失，隨後就聽到軒轅近乎冰冷的聲音。
“生死有命，洛音，隻有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
“那麽羅蘭呢？當時為什麽不去救羅蘭，她還那麽年輕，她明明就救了我，可是我……我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了我麵前！”
一邊說著，我的眼淚又忍不住落了下來，這短短的時間，我流的眼淚簡直比幾年還要多！
我心裏不停的責怪軒轅，其實我更想責怪的是我自己，或許，如果沒有我的出現，羅蘭獨自一人就能逃出那個山村，那麽她也不會死！
仔細想一想，我當時的自私和自大是多麽的可笑，因為可以看到鬼，因為身邊有了軒轅，就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還真是愚蠢極了！
“唉……”一聲長歎鑽進了我的耳朵，軒轅伸手攬住了我的肩膀，“洛音，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靠在軒轅略顯冰冷的懷抱裏，我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像是要將所有的痛苦和悲傷都一一流盡。
哭到最後，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似乎變得虛弱起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昏昏沉沉的依偎在軒轅的懷裏。
“冷靜了？”
我低低的應了一聲，隨後就聽軒轅聞道：“要見見羅蘭嗎？”
我聞言連忙坐直，目光期盼且驚喜，聲音都有些顫抖，“……可以嗎？”
軒轅修長的手指掐了一個法印，半空之中突然出現一個紅色的大圈，緊接著，羅蘭那張熟悉的臉就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一時哽咽，眼眶又忍不住發紅，但是因為先前哭的太久，眼睛早已經腫了，現在竟然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羅蘭先是給軒轅行了禮，“大人。”
軒轅略一頷首，便十分高冷的站在一側，我上前一步，想要握住羅蘭的手，卻發現我的手直接穿過了她的身體，忍不住又是鼻子一酸。
“對不起，蘭子，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
羅蘭微微一笑，笑容安靜而平和，“妞妞姐，這根本不關你的事，惡有惡報，大概是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可是你有什麽錯？還有被關押的女人……”
“妞妞姐，人各有命，何況對於她們來說，說不定這才是最好的結果，至於村子裏的人，可沒有一個是無辜的，要不然你以為整整五年，村長他們怎麽可能隱瞞的過去？”羅蘭笑了笑，“妞妞姐，其實我應該感謝你，若不是你和大人，我和那些姐姐們，也不一定會有一個好的輪回。”
羅蘭的一番話讓我心裏五味雜陳，見到我神色失落，羅蘭安撫道：“好了，妞妞姐，我該投胎去了，再見！”
羅蘭說完，身影漸漸淡去，消失在空氣裏。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時有些不敢麵對軒轅，隻要一想到先前我對他說了那麽過分的話，就覺得沒臉見他！
我偷偷抬頭看了軒轅一眼，心裏則在思量著該怎麽開口和他道歉。
軒轅的目光則一直落在我的身上，那灼熱的眼神讓我躲避不及。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目光閃爍的開口，“對不起……”
“你說什麽？”他的語氣還是那麽的冷淡，我的心揪成一團，看來，軒轅是真的生氣了！
我心裏懊惱不已，真是不作不死！我到底是哪裏來的勇氣才說出那麽腦殘的話來，要說救命之恩，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救了我不止一次了！
明明每一次最危險的時候都是他出現在我的麵前，我怎麽這麽沒良心的罵他自私！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大聲道歉，卻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看他。
片刻之後，我感覺有溫涼的手指微微抬起我的下巴，低沉悅耳的聲音鑽進了耳朵，“睜開眼睛。”
我聽話的抬眸，直直的看向軒轅，卻見到他烏黑如墨的眼眸裏毫無波瀾，再仔細一看，那墨色深處又隱約藏著一抹柔和。
“知道錯了？”我聽到他這麽問。
我點了點頭，心情有些鬱悶，軒轅卻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聲音低啞，“那麽，你準備怎麽補償我？”
“你想要什麽補償？”我小聲嘟囔，“我什麽都沒有……”
“那不如，以身相許如何……”
軒轅的聲音湮沒在唇邊，那冰涼的薄唇湊過來的時候，我的腦袋裏一片空白。
之前，我和軒轅的接觸有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夢裏，盡管各種破廉恥沒下限的事情都已經做過了，當他略帶寒涼的手指撫上我肌膚的瞬間，我還是忍不住麵紅耳赤！
氣喘籲籲的伸手抵住了軒轅的胸口，我有些結結巴巴的開口，“等一下，軒轅，我……我……”
“乖，你什麽都不用想，隻要跟著我，相信我就好。”
他的聲音如潺潺泉水，滋潤了我幹涸的心田，我完全沒有辦法拒絕他的碰觸，聞著從他身上傳來的清冽香氣，情動，不過瞬間。
軒轅身上比常人略低的體溫稍稍緩解了我內心的躁動，我目光迷蒙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心裏隻覺得無比滿足。
我主動伸手擁抱著軒轅，將頭埋進他的胸口，“軒轅，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當然！”軒轅的語氣堅定無比，“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了，不陪你陪誰？”
“……”
這種畫風突變，隨時撩妹的技能也是每隻鬼的必修課程嗎？而且，這麽一臉高貴冷豔的說出這麽讓人害羞的話，真的好嗎？
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原先的旖旎氣氛一時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