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重見小寶
看無顏認真的神情，百裏嵐很懷疑，想要這小老虎的到底是南宮井辰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懶得再與無顏爭辯，百裏嵐說道：“隨便你好了，反正此事已經告一段落，如何處理後續也與我無關。不過我想問無顏門主一個問題，你是打算中斷我們的合作，轉而與南宮井辰合作嗎？”
“百祥門在我接手之後，便已經不再與百裏姑娘合作了！”無顏聲音含笑，似乎在談論天氣一般輕鬆，似乎也沒有意識到說這些話的後果會是什麽。
不過在百裏嵐怒氣發作之前，無顏又說道，“你是我們百祥門的貴客，如果需要百祥門的幫助，百祥門從上到下，包括我，都聽憑你的差遣！”
百裏嵐先是怔了下，而後嗤笑一聲，像是聽到個笑話一般，“無顏門主以為我是個三歲孩子嗎，隨便畫個餅就能引我上當？是你想的太天真，還是覺得我很天真？”
“百裏姑娘誤會了，我說這些並不是在誘哄你，而是發自肺腑之言。”說著，無顏拿出一麵金色令牌，上麵刻有九條糾纏藤條，其上還有鳳凰鳥，惟妙惟肖，令人歎為觀止。
那令牌百裏嵐之前見過，是獨孤九鶴隨身所戴，象征百祥門的身份和地位。如今傳給無顏，他卻雙手奉給了百裏嵐，這小子到底做的什麽打算？
伸手將令牌拿起，百裏嵐用手指擦了擦，然後又將令牌放在耳邊敲了敲。
見百裏嵐懷疑的模樣，無顏笑道：“如假包換，百裏姑娘可以放心。”
撇了撇嘴，百裏嵐將令牌拋起又接住，懶洋洋地問道：“這東西雖然不是價值連城，但也好歹算是件寶貝，為何要將它給我？”
“剛剛已經說過了，你是百祥門的貴客，身份需要與他人區分，而這令牌，就是證明你身份的最好證據。”
手指敲打著桌麵，百裏嵐像是看瘋子一般，看著無顏，心中暗想，原來的獨孤九鶴已經夠不著調了，沒想到現在這位也是不遑多讓。不過既然人家大方，自己幹嘛要拒絕，而且不拿著，又怎麽知道他有什麽後著？
心中這樣盤算著，百裏嵐將那令牌放在懷中，無所謂地說道：“如此，便先謝過門主了。”
“百裏姑娘客氣。”
百裏嵐一邊將令牌收好，一邊低著頭問道：“無顏門主為何要一直叫我百裏姑娘，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嫁人了嗎？你與南宮井辰合作無間，又怎能稱呼他的妻子為姑娘？怎麽聽都不合常理啊。”
“因為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叫你世子妃。”無顏說的很篤定，好像他所了解的百裏嵐就是如此。
抬了下眉，百裏嵐若有所思地看著無顏，心中的疑惑漸漸有了頭緒。
……
大雪紛飛天，一輛烏蓬馬車在雪中小心前行，留下一串串馬蹄腳印，接連遠去，像是要接到天邊。
一個小小的腦袋探出來，上麵還裹著厚實的皮帽子，小臉紅彤彤地說道：“咱們還有多久能到啊？”
“別著急，天黑之前咱們就能到了。哎呀，您怎麽出來了，快做回去，要是著涼了可就不好了！”趕出的家奴見孩子探出頭來，忙哄著他，要他好好坐好。
天黑之前嗎？
孩子抬頭向前看了看，覺得滿天滿地的白雪，好像將所有的道路都封死，回家的路，也虛無縹緲。
察覺出孩子的安靜，馬車內的一名女子溫柔地伸出手來，握著孩子的手，輕聲安撫道：“別怕，我們辛苦了那麽久，一定會回到家的！”
女子溫柔的聲音，像是極大的鼓勵，讓男孩軟弱的表情盡褪，堅毅地點了點頭。
與女子同坐回車廂內，馬夫繼續駕車行駛，前行艱難，卻義無反顧。
天已經蒙蒙黑的時候，百裏嵐正看著窗外的落雪，突然聽到夏雨在自己身後，略帶興奮地稟告道：“郡主，小公子回來了！”
“是嗎，人在哪裏？”
“就在上次去過的山穀中，秋霜正陪著呢。”
“很好，明日你去安排一下，我要去看看小寶。”
“是！”
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小寶能夠安全回到自己身邊，自己也可以放開手腳，無所畏懼了。哼，北寧皇，你便在京城繼續做美夢，好好等著你的紡織技術吧！
第二日，百裏嵐起個大早，為避人耳目，還特意找了一輛下人用的馬車，準備低調離開。可百裏嵐剛走出院子，就看到一抹綠色的身影款款向自己走過來，雙眼還顯困頓，似乎剛剛起來。
看著對麵那人，夏雨不由暗暗詛咒了句：“天，這個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原來，迎麵走過來的正是春兒。
瞧著行色匆匆的幾個人，春兒驚訝地睜大了眼，怯怯地問道：“咦，世子妃這是要去哪裏呀？”話已經說出口，春兒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的逾矩，驚恐地垂著首，諾諾道，“奴婢知錯，奴婢不該多嘴，請世子妃恕罪！”
百裏嵐知道，如果這個女人起了疑，就會是塊狗皮膏藥，想撕掉都費勁，所以要想點方法對付她。
“世子在城外找到一處溫泉，要我同去。怎麽，你要一起去看看，是否有個溫泉嗎？”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春兒一下就跪在地麵上，驚慌地搖著頭，吭聲說道，“都是奴婢多嘴，請……請世子妃放過奴婢吧，千萬不要和世子說，奴婢不想在受罰了！”
聽春兒言外之意，就是南宮井辰曾經懲罰過她了。他為何出手教訓她，是因為已經了春兒的身份嗎？是了，百祥門都願意站在他身後，南宮井辰理應知道春兒乃為細作。隻是他這樣做，就不怕打草驚蛇嗎？
心中有淡淡的疑惑劃過，百裏嵐裹緊披風，不緊不慢地從她身邊走過，輕聲說道：“知道怕就好，做好你的本分，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心裏最好清楚，否則吃苦受罪的是你自己！”
向著那道華麗的身影，春兒叩拜在地，不敢抬頭，同時口中不斷說道：“多謝世子妃，多謝世子妃！”
待走的遠一些了，百裏嵐向身邊的冬雪交代道：“盯著那個女人，別讓她和任何人聯係，省著她多事！”
冬雪點了點頭，後退幾步，利落地消失在一片雪色之中。
見百裏嵐如此防備那個春兒，夏雨有些不服氣地說道：“郡主，那個女人不過是個小角色罷了，最多就是盯著您的一舉一動，在回報給北寧皇帝，還能有別的什麽用處啊！”
“她的用處可大著呢，”百裏嵐在前麵走著，麵無表情地說道，“你現在看到的，隻是王府內的表麵現象，這個女人身後肯定還有其他人。北寧皇是不會將偌大個蘭陵隻交到一個丫鬟手上。”
聽百裏嵐如此說，夏雨忙防備地看著四周，覺得周圍總像有人在監視這邊一樣。
“行了，現在我們還是安全的，快上馬車吧！”見夏雨傻呆呆的樣子，百裏嵐歎了口氣，先上了馬車，而後催促道，“而且這路上還有南宮井辰的人在接應，暫時不會由危險的。我們現在快點出發，要在午時之前趕到。”
聽百裏嵐如此說，夏雨這才鬆了口氣，然後蹦上馬車，急匆匆地甩開馬鞭，駕車而去。
聽說要與大姐相見，小寶雀躍不已。可是在宮中生活的這半年，已經讓他產生強烈的防備心理，在沒有見到百裏嵐之前，決不能掉以輕心。
“小公子，別在走來走去的，快坐下來吃點葡萄吧。”秋霜捧著一碟嬌嫩欲滴的紫色葡萄，走進屋內，滿麵笑容地說道，“這是蘭陵世子千裏迢迢從塞外送來的葡萄，很是甜美，快來嚐嚐！”
冬日裏能夠吃到葡萄，是件很難得的事情，小寶看著那盤紫如水晶的葡萄，咽了下口水，說道：“還是等一等吧，等大姐來了，在一起吃。”
“嗬——”秋霜掩唇而笑，輕柔說道，“小公子放心吃吧，蘭陵世子早就為郡主準備出來一份了呢。”
“是嗎？”小寶猶豫了下，還是搖頭說道，“大姐著急過來，肯定沒來得及吃，我還是在等等吧。”
瞧小寶貪吃，卻又隱忍的小模樣，秋霜不由地有些心疼。
小寶在定南王府的時候，可是府裏的掌上明珠，所有寵愛都集中在他身上，就連那時候囂張跋扈的郡主，對他也是疼愛有加。這些寵愛讓小公子慢慢變得任性自私，雖然本性不壞，但是在如此環境下長大，將來也難以成才。
自從定南王府敗落，小公子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少，此次從宮中回來，更是知道心疼人了，如同個小大人似的，也懂得體貼自己的姐姐。隻是這樣的成長和蛻變，又是需要多少磨礪換來的呢？
安靜的山穀中，突然聽到車輪骨碌的聲音，這讓小寶一下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滿麵期待地說道：“是大姐，一定是大姐她們來了！”
“小公子先等等！”秋霜拉住要衝出去的小寶，麵色肅謹地說道，“為防有詐，先讓奴婢去探一探！”
聽秋霜如此說，小寶立刻安靜下來，找了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偷偷在暗處觀察著外麵的情況。
屋外的銀裝素裹晃得秋霜有些睜不開眼，她微微眯著眼，信步走出門，站在雪地之中。
馬車的輪廓逐漸出現在視野之中，秋霜的眸子緊縮，待看清駕車之人時，笑容一絲一絲地爬到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