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買奴
“王妃，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請問是現在開始布菜嗎？”一個粉衣小丫頭低頭走過來，俯身在百裏嵐麵前拜了一拜，諾諾請示著。
眼神不悅地看著那個丫鬟，百裏嵐冷聲說道，“不是告訴過你們，不許叫我王妃嗎！”
小丫鬟頭一次看到百裏嵐，從不知女人身上也可以散發出如此冰冷恐怖的氣息，當下臉色嚇得煞白，腳步後退幾步，膝蓋一軟就跪了下去，“王妃饒命，王妃饒命，這，不叫您王妃，要叫什麽啊？”
“郡主饒了冰丫吧，她第一天來，還不了解這裏的規矩。”
“這人是你們選的？”
“不，是趙管家送來的人。”
百裏嵐冷哼了一聲，而後說道，“把她送回王府，我可不希望身邊被人安插了眼線。”
“王妃，不，郡主，求您別不要奴婢啊！如果被送回去的話，趙管家就會把奴婢賣到勾欄院的，奴婢寧死也不去的呀！求求您，奴婢真不是王府的眼線，奴婢會對您忠心的，會對您忠心的！”冰丫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地磕頭，沒多會功夫，額頭就見了血跡。
夏雨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顧百裏嵐的冷峻，一把便將冰丫拽了起來，急切道，“你傻呀，這樣嗑下去會死的！”
冰丫哭紅了眼睛，哽咽著說道，“姑娘是不知道勾欄院到底是什麽地方，如果被賣去那裏，當真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這裏，好歹還會留住清白！”
夏雨看這女孩可憐，便仰起頭，看向百裏嵐求情道，“郡主，要不您就收下她吧。她這麽柔弱，能做什麽危險的事嘛。況且這院子這麽大，就我們四個恐怕也忙不過來。不如就留下她吧！”
“人不可貌相，如果她真是那邊的奸細呢？”
“這，那就讓她跟在奴婢身邊，我來看著她！”夏雨心想，就算冰丫真是細作，有百裏嵐這麽好的主子也會感化她的。再說自己平日裏跟她朝夕相處，冰丫也根本沒有機會在這裏興風作浪。總之，無論如何都不能見一條人命就這麽沒了！
百裏嵐眯著眸子，看了看瑟瑟發抖的冰丫，又看了看一臉堅決的夏雨，而後說道，“既然夏雨開了口，那便如你所願。不論結果是好是壞，都由你來承擔。”
“是！”夏雨嬌笑著起身，又拽了拽冰丫，催促道，“傻丫頭，快謝謝郡主呀！”
“不用謝我，到最後，沒準是我應該謝她。”百裏嵐眉頭微挑，看向如同受傷小鹿般無助的冰丫，說出這樣讓人滿頭霧水的話來。
因為離開王府時，百裏嵐拒絕從王府帶走家丁守護自己的安全，春風等人便隻得去人口市場挑選幾個老實本分的輕壯男子來護院。但選人這方麵，幾個人都沒有經驗，不知從何處下手。最後百裏嵐決定親自去挑選。
畢竟她曾做過近十年的殺手，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她能從一個人的眼睛裏看出他的靈魂。忠心與否本就是飄渺，能挑得身手利落，辦事果決的便好。
“郡主，您看那個人如何？看上去很能吃苦。”春風指著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男子說道。
百裏嵐僅看了一眼，便搖了搖頭，“太過木訥。”
“那這個呢？”
百裏嵐又搖了搖頭，“尖嘴猴腮，難成大事。”腳步驟然一頓，百裏嵐看著角落裏那個蜷縮在一起的身影，緩緩靠了過去。
“小姐，買家仆嗎？這邊有好貨色，您這邊請！”看百裏嵐幾人的穿著打扮，中年男子便知他們身份不凡，所以見幾人一靠近，便攢滿了笑容上前，熱絡地介紹著，“我們這的奴隸都是最好的，身體健康，手腳勤快，做家奴最好不過。那邊還有麵色俊美的，嘿嘿，很多千金小姐們都會買來豢養的！還有……”中年男子還想在介紹點什麽，但見百裏嵐冷煞的眼神看過來，已經忘記自己該說什麽了。
“我要那個人！”
喉嚨困難地動了動，男子順著百裏嵐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由一詫，“啊？那就是個廢物，您買他來能做什麽，就是個吃白飯的家夥。”
“少廢話，我家主子說要那個人，就是他了！快說多少錢！”
“那個，如果您想要的話，白送給您也可以。隻是，隻是之後若有什麽麻煩的話，您可不要來找我！”
“你這生意怎麽做的，不找你找誰，再說我們是出不起銀子的人嗎？”夏雨瞪大了眼睛，不甘心地問著。
“不是不是，小人哪裏是這個意思。隻是您有所不知，這家夥脾氣太倔，已經被賣了五次了，都是把主人打傷，給送回來的。哎，也就是我心善，還能給他口飯吃，要是別人啊，早就把他丟掉了！”
看著那個孤傲的背影，百裏嵐問道，“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哦。因為家裏犯了事，都被充奴籍了。”
見百裏嵐對那人感興趣，夏雨向著那人大聲說道，“喂，把頭抬起來給我家主子看看。喂，你聽到沒有！”
見那人無動於衷，夏雨很是惱火。但是中年男子似乎是習慣了，安慰她道，“姑娘，沒用的，這就是個油鹽不進的家夥。其實他讀過書，還有點武藝，現在落魄了，早些時候臉麵還幹淨時，那也是一表人才的。這樣的條件，隨便去一家大門戶都可以混口飯吃。可他偏偏認死理，誰和他說話，他都不理，就這麽個倔性子。”
“哼，倔的人我見多了，可都已經如此落魄了，還要死要麵子活受罪，那不是逞強，而是懦弱！沒有改變劣勢的勇氣！隻知道守著那點骨氣強撐，其實拋開麵子不管，可以有很多機會改變現狀的生活狀態，當然，也可以複仇！”
百裏嵐的尾音剛剛落下，就發現那人的身子似乎動了動。而後微微側過頭來，透過蓬亂的長發，一雙異常發亮的眼睛看向了百裏嵐。
“你能助我複仇？”
“在向別人提要求之前，你應該考慮自己能為你的雇主帶來什麽。”
“隻要你能助我複仇，我會為你做任何事！”
百裏嵐笑了笑，而後昂起下顎，清冷說道，“成交！”
中年男子眼睜睜看著冬雪將男子的手鏈砍斷，而後那寡言少語的男子，竟然乖乖跟在了百裏嵐的身後。這下他可不淡定了，忙呼喚道，“噯姑娘，您還沒給錢呢！”
“咦，我看這人是老糊塗了吧，剛剛你不還說這是不要錢的嗎？”
“這……好歹我也喂了他那麽久的白飯，就算是補償，也要給點銀子嘛。”
“欠你的錢，將來我會給你！”年輕男子先開了口，聲音啞啞的，似乎許久都沒有喝過水似的，“連並你對我，和我的家人所做的那些事，會悉數奉還！”
美目看著那人販子臉色蒼白，百裏嵐心想自己果真沒有看錯人。這個人，夠狠！
年輕男子回到宅院後，百裏嵐便讓他先吃了頓飽飯，而後去沐浴更衣。
“我說他怎麽去了那麽久啊。”夏雨無聊地看著門外，又算了算時間，發現這個男人竟然洗了一個時辰！“真是開眼界了，比個姑娘家洗的都慢！”
“你著什麽急，那人一看就很久沒有洗澡了，而且身上新傷舊疾，難免會有不便。再等等好了。”
“主子！”
春風話語剛落，門扉處不知何時就站了個人，眾人尋聲看去，不由在心底讚歎了一聲：好個俊俏的公子哥兒！
隻見這人膚白唇紅，眸若星辰，鼻若懸膽，劍眉斜飛入鬢。雖然身著一身粗布衣，但絲毫掩蓋不住他身上的光華萬丈。男子聲音朗朗，底氣十足，且從剛剛的悄無聲音的步法來看，也是個武功好手。
“哇，真看不出來，剛剛那個像抹布似的人竟然這麽俊俏！”夏雨口無遮攔，說完便又後悔了，忙擺著手說道，“哎呀，我並不是說你不好，洗洗幹淨還是很俊俏的。”
嗬--
“夏雨你快別說了，越描越黑。”秋霜走到夏雨身邊，按著她不安的雙手，而後看向那男子道，“你別往心裏去，這是夏雨，就是口沒遮攔的性子。”
男子看了看夏雨，又看了看秋霜。她們純真無邪的笑容讓他眼底的冰霜漸漸消融，而且被這麽多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盯視，讓他有些不自在，白皙的臉孔上，似乎有些發紅的跡象。
“既然入了我的門，那麽很多事情就要開誠布公地談談，這樣我們才能更好的合作，獲得彼此想要的東西，你說對麽？”百裏嵐從男子進入門時就發現了他的氣息，但同樣身為高手的冬雪卻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可見這人身手非凡。
“是，主子想知道什麽，我……奴才知無不言。”
“在我麵前你不用自稱奴才，怪別扭的。那就先說說為何你身懷武功，卻不能自行逃脫桎梏？”
男子低垂下眼睫，聲音低沉，表情冷漠的，像是再說別人事情，“因為我唯一的親妹還在他們手上，如果我逃跑，他們就會殺了她！”
“他們是誰？”
“……夙亦翎！”
翎王？
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