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望氣如山
越秀高中教學樓前，出現兩個中年男子。
左邊那個四十歲，白淨麵皮，身材挺拔。
右邊的男子略胖，腦門有了發際線，頭上小半都是白發。
“陸遠！”
挺拔中年男衝柳銘微微頷首，語調和剛剛一致。
略胖的男子瞥下陸遠，臉笑得好像爛菊花：“嶽群，越秀高中的校長，你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吧！”
“啥？嶽不群！”
柳銘咂咂嘴，麵容抽搐兩下：“好名字！”
“見過嶽叔叔！”
陸瑩衝嶽群躬身，又向陸遠施禮：“父親大人！”
柳銘臉騰得一下紅了，當著父親的麵兒，說人家女兒要以身相許，饒是他臉皮厚實，也架不住被抓了個現行。
“柳銘見過嶽校長和陸伯父！”
自小心理素質過硬，他很快平穩情緒，畢恭畢敬彎腰施禮。
“我昨晚做了個夢，夢到今晚會發生大事。越秀高中是唯一的生路，所以到這裏來探詢。現在我已經明白原因，趕緊回家保護老媽！”
柳銘說得半真半假，卻滿臉誠懇。
陸遠聞言，臉色突變，猛然跨步到柳銘身前，手探他的肩膀。
奇癢無比的氣流進入身體，柳銘渾身抖顫，臉上全是震驚：“以身相許，我隻是隨口說說，陸伯父不至於殺人滅口吧！”
“柳銘！”
陸瑩氣得臉色通紅，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小子想挨揍吧！
其實她自己並未覺察，平日裏沒少和天驕們相處，心中向來平靜無波。
今日隨父親來越秀高中曆練，碰上柳銘卻處處吃癟，最關鍵的是，明明實力強悍，卻還欠了人家的恩情，所以情緒激動，
“一時情急，有點兒著相了！”
陸遠遞了個歉意的眼神，轉瞬麵色淡然：“端是少年英姿，救了我女兒的命，陸家當然要有所回報。”
“這篇呼吸法是我們陸家老祖所創，天地迎來巨變，再非以前元氣稀薄可比，你可以按照上麵的步驟修煉，起碼可以強身健體！”
“父親！”
“陸兄！”
陸瑩驚呼，迎上父親的嚴厲目光，隻能撅嘴嘴狠狠跺下腳。
嶽群卻道：“陸家的呼吸法可是天級法訣，怎能輕易傳授。萬一有個閃失，敵對勢力窺探到虛實，對陸老可是個威脅！”
“沒事！”
陸遠微微一笑，望向柳銘，眼中有疏離之意：“我相信小哥的為人！”
看著和煦微笑的陸遠，柳銘壓下心中憤懣，深深鞠了一躬：“剛剛隻是玩笑話，怎能與陸伯父賜法相比。我雖是個普通人，將來陸家有事，必會貢獻微薄之力！”
說罷，他衝陸瑩揮揮手，大步朝校門走去。
“好個倔強少年！”
陸遠心中微微一突，轉眼拋到腦後，回首看向嶽群，滿臉凝重：“瑩兒驚動了妖植，今日或許會有變故。請嶽兄多費點兒心，務必保證禁製能正常運行！”
嶽群急忙點頭：“陸兄放心！有你提前傳授法訣，老師們修煉得非常勤奮，一定能保住這片區域。”
他看看臉色漲紅的陸瑩，突然拍下腦門：“我再去督促督促，你們父女倆幫忙檢查下校園，是否驚動了其他妖植！”
見他忙不迭離去，陸遠瞥下陸瑩：“區區一個普通人，跟我們是兩個世界，你也能生氣？”
陸瑩跺腳：“我和他本來沒什麽事，但是您不該以勢壓人，逼著人家離開！”
“以勢壓人？”
陸遠啞然失笑，突地滿臉嚴肅：“元氣複蘇，天地劇變。普通人遲早會重新定位自己，他現在痛苦，總比將來知道真相要強！”
“況且，我確實傳授了他呼吸法，能否修煉成功，就看他自己的緣法了！”
陸瑩沒有回應父親，望著柳銘遠去的背影，心中悵然：“或許這是我們最後一麵了，修煉者界和普通人相差太遠，希望你能長命百歲！”
天之驕女即將失去一個朋友，心中傷感，柳銘則完全沒當回事。
他現在非常尷尬，剛剛憤然離開，走的是校門的方向，等意識有問題的時候，門衛趙老頭已經到了麵前。
趙老頭氣哼哼上前，手裏拿著張皺巴巴的五塊錢，啪的一聲塞到柳銘手中：“臭小子！果然沒安什麽好心，真的竄進學校了。我沒喝過你的飲料，就當是請你幫我買的！”
“大爺！您……”
“別叫我大爺！”
趙老頭臉色陰沉，好像隨時能下暴雨：“趕緊走！”
他推推搡搡，見柳銘退到門外，哐當一聲趕緊上鎖。
門外的柳銘訕笑著扭頭，悵然望向大路：“門內門外，陸瑩柳銘，真的無法打破疏離？”
他沒有急著打車回家，靠著拐角的大樹，仔細琢磨剛剛夢幻般經曆的一切。
真正見識了妖植如何戰鬥，柳銘心裏有了比較。
即使吃了兩顆竹果，自身力量速度有所增強，別說常春藤妖植，就是花生的攢射，他也無法應對。
普通人就是普通人，迎來元氣複蘇的時代，無法修煉法訣，遇上變故終究化作灰灰，毫無價值。
所以當陸遠接觸身體，柳銘感受到對方心中想法時，無法遏製心中的悲涼。
普通人在高位修煉者心中，和個蚊蚋沒什麽區別，這就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隻有強大才能擁有平等對話的權利。
柳銘最終還是要感謝陸遠，給自家腦海裏留下了一篇法訣，擁有這個代表著能學會如何主動吸收元氣，將來或許能走出自己的修煉之路。
望氣如山訣！
吸收天地元氣，丹田內化作壁壘，堆積成山！
山體縮小到極致，疊加到一重、十重、百重、千重，甚至萬重，然後將其破碎，從而元氣凝液。
凝液之後，經脈自動運轉，曆經三千六百個周天循環，再跨天罡、靈虛而成法相。
積山、凝液、天罡、法相，修煉四個境界，幾乎窮盡修煉者一生。
而柳銘別說積山，就是起初的望氣都沒著落，天地或許有了變化，但對他來說，隻是空氣清新了一丟丟，其他就沒半毛錢的關係。
但他沒有氣餒，因為傳授呼吸法時，感知了陸遠自身的感慨。
這位中年帥哥，當初望氣望了整整一年，最終才得以入門，這個講究機緣，並非著急能輕易成的。
“先回家再說！”
柳銘理順了思路，打上出租車，朝家趕去。
“越秀高中雖然無法進入，躲到附近，也能安身！”他有了決定，等接回母親，再想辦法通知其他人。
車上他依舊琢磨望氣如山訣，望氣就是樹立心中之氣，有這股氣作總源，就能吸納天地間的遊離元氣，從而積累壁壘。
沒有正確認識本心，望來的氣源一旦偏離，人就徹底廢掉了，所以一般人患得患失下，難免蹉跎時間。
“香氣？”
“氧氣？”
“正氣！”
“我的心中之氣是什麽？”柳銘下了車仍然念叨。
晃晃悠悠來到樓下，他一眼望見陽台上的熟悉身影，渾身一震：“親情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