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痛哭流涕

  王現低頭猛嘬嘴裏的煙，竟然有一種暈暈乎乎醉了煙的感覺。


  以前的時候，王現是個老煙槍，甚至很小的時候，就抽爺爺的煙鍋子。


  後來爺爺去世了，王現的煙癮還在，又抽了幾年正常的卷煙。


  那會兒正常三天一包煙，就抽那個紫色的朗漫蘭州，一包隻要7塊錢。


  但是突然某一天，7塊錢的蘭州居然漲價到了8塊！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於是王現就毅然決然的戒煙了。


  勞資寧願憋著！


  他抽了一口煙，在煙霧中沉思，距離上一次抽煙，已經過去有五年了吧？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見了一陣低微的啜泣聲，心裏一驚猛的扭頭看。


  隻見李真坐在那裏，右手夾著香煙，垂著頭看不見臉，發出一陣壓抑的哭泣聲，眼淚滴滴噠噠落在腿上、方向盤上。


  “你…”


  王現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就開始哭泣，但是女人的哭聲感覺有一種debuff，使人心慌值+10000的那種。


  “沒…沒關係，你讓我哭一會兒就好了！”李真壓抑著自己的哭泣聲，聲音顫抖著和王現說道。


  王現聽見她這麽說，也隻好撓撓頭道：“好吧。”


  “能幫我拿一下煙嗎？”她右手動了動，指尖還夾著那根香煙。


  “…”


  王現感覺頭頂似乎冒出了三根黑線，他伸手接過李真的那隻煙。


  頓時李真就像是掙脫了枷鎖一樣，剛才是隱隱的啜泣，下一秒就開始了暴雨梨花一般的痛哭。


  “哇哇哇…”


  看著她趴在方向盤上，哭的那叫一個傷心，真是聞者落淚聽者傷心，就像是三歲的小娃娃，被人搶了棒棒糖一樣。


  王現坐在旁邊，左手一支煙，右手一支煙，心裏就納悶了，這女人怕不是腦子有毛病吧？

  剛才還好好的，說話笑嘻嘻的，從美國回來見了爺爺奶奶這不是好事兒嗎？怎麽就突然哭上了呢？

  “我給你講個故事，你聽不聽？”


  突然，李真顫抖的聲音打斷了王現的思緒，她看著目光惡狠狠的李真，這女人已經哭紅了眼。


  王現心裏暗道，我現在要是說不聽，怕不是要被退款吧？算了算了，就勉為其難的聽一下吧！


  而且這女人套路也太老了，什麽叫我講個故事你聽不聽，怎麽就不能說，你想不想知道我過去傳奇的二十年？


  心裏一邊調侃著，嘴上說道：“聽，你講吧！”王現一邊抽著煙，開始認真聽李真的故事。


  說實話，不認真不行啊！


  也不知道是因為哭的太傷心了，還是在國外待的太久，漢語言能力退化了，反正她這個故事講的是磕磕巴巴顛三倒四。


  不過王現憑借自己強有力的大腦處理器還是聽明白了。


  簡而言之。


  李真的爺爺也是個牛人，在改革開放的浪潮中，拋下了自己的鐵飯碗，光溜溜的就那麽下海了。


  並且人家確實有能力，成功的走上了人生巔峰，發了大財，果然就像王現猜測的那樣，是個富有的老頭子。


  因為平時也忙，而且在家裏的威嚴很重，有一點典型的封建主義大家長的意思，和幾個孩子關係比較僵硬。


  而李真的老爹就是老大，後麵還有二叔、三姑以及小叔叔。


  在這種家庭中長大的李真老爹，完全是一個王現心中完美的叛逆少年，甚至是叛逆中年，反正所有能想象到的和家裏對著幹的事兒，他都幹了。


  家裏讓好好讀書，他就天天逃課，看小說，看閑書，打架鬥毆，反正是不可能學習的。


  家裏不讓早戀，他就隔三差五換個女朋友，人家那可不是憑錢，畢竟那個老頭子早就怒了，零花錢卡的嚴著呢。


  人家就是憑著兩瓣兒嘴，據說長得又帥，文采風流，跟在屁股後麵的小姑娘是沒完沒了，都可以組一個加強排了。


  直到認識了對他不屑一顧的李真她老媽，後麵的劇情實在是太老套了，反正死皮賴臉的追唄。


  於是。


  李真的老爹和李真的老媽認識幾個月就結婚了，結婚幾個月又懷孕了，懷孕幾個月就把李真生下來了。


  李真生下來甚至還沒用一個月，倆人就離婚了！


  聽到這段王現心裏對這個這個名義上的老丈杆子真是佩服到了骨子裏，牛X啊！渣男要是也有境界，估計都到了陸地神仙那一級別了。


  再說李真她老娘，人家的腦袋也不是泥捏的，說離就離，完全不拖泥帶水。


  離婚後，李真她爹就去了法國，這家夥本來就學過油畫什麽的，戴上高禮帽拿上文明棍，假裝起了洋鬼子，搞什麽藝術品買賣，聽說現在也是有錢任性的主兒。


  而李真她媽就跑到了美國讀大學進修，然後拿著娘倆給的錢做起了生意，現在也是富婆一名。


  說到底呢，最慘的還是李真，爹娘隔三差五錢什麽的是不少給，物質條件不差，但是卻沒有一刻真正的陪伴。


  從小就被爺爺奶奶拉扯大，並且還有一個差不多大的小叔叔。


  別提一個是親兒子，一個是親孫女，就算是年紀差不多的兄弟倆，都可能覺得父母對某一方“偏愛”了，更不用說李真這種狀況了。


  而那些可能實際上並不存在的“偏愛”，在兒時李真的眼裏，就成了自己不是這個家庭一份子的證據，促使她產生了自己是在寄人籬下的感覺。


  王現不知道是因為她的生產環境造就了她這種性格，還是從小她就是一個心思重、想法多的人，才是放大了那些差別，產生了那些奇怪的念頭。


  最後，就像是老頭子剛才說的那樣，李真成了一個孤獨的人，一個越來越獨立、越來越客氣的人，在自己和家庭之間，建立起個一堵高高的隔閡之牆。


  王現記得特別深刻，李真哭著和自己說：“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我知道爺爺奶奶對我好，他們甚至為了不讓我產生奇怪的念頭，格外的偏愛我，每次我和小叔叔的爭執，都是他挨棍子。”


  “可是…可是我就是做不到，李驍可以撲到爺爺奶奶懷裏撒嬌，我做不到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聽著她撕心裂肺的哭泣，王現突然似乎有一點明白，剛才在書房裏，老頭子和自己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而且王現也終於知道她為什麽突然要這麽急匆匆的雇自己結婚了。


  幾天前法國的那位，給李真打電話說老頭子現在身體不太好，甚至有幾次突然暈倒，去醫院檢查說腦袋裏長了個瘤子。


  不再發展可能還能活幾年，如果突然發展的話，那誰也說不好，可能幾個月，也可能就是明天。


  “爸很擔心你，擔心你的未來，擔心你的情感問題…關於同性戀這件事，我是不在乎的，隨你的意願就好了，但是爸大概不能接受，如果可能的話，你想想辦法，讓你爺爺放下心來吧！”


  李真複述著她老爹的話，然後她就跑了回來，正好碰到了自己。


  於是，就有了最開始的一出。


  王現麵帶驚訝，猶豫了片刻問道：“你真的是同性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