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就差一點
“怎麽樣，嚇到你了吧？”唐靈槐清脆的笑聲響起，語氣中滿是驕傲。
“喂，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見？”
唐靈槐覺得哪裏不對勁，伸手一扒白易的肩膀，眼前便出現了一張發愣的麵孔。
“好你個死白易，我跟你說話你卻發愣……”
唐靈槐的話隻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因為白易身上，一股玄妙的道韻漸漸浮現，這道韻之強，連她這凝氣三層的修為都能夠察覺。
“頓悟了？”她看向外麵的雄城，張了張小嘴，半晌無言。
第一次見到長安的雄偉，因此而震驚、震撼的人太多了，唐靈槐早已見怪不怪，但直接頓悟的，這還是第一人。
“父皇說，頓悟乃可遇不可求的大機緣，頓悟之後，對於道的理解更深，自身修為將會突飛猛進。”唐靈槐小聲喃喃，頗有些羨慕地道：“這白易，當真是好運氣。”
“隻不過……”
“他到底悟的什麽啊……”
唐靈槐左看看右看看，長安還是那個長安，在她眼中沒有絲毫變化。
車內沒有反應，龐榮暗自嘀咕一聲，正準備再度探頭而入，卻被隔著門簾，一拳錘在了腦袋上，不由得痛呼一聲。
唐靈槐有些冷淡的聲音傳出：“直接進城。”
“神氣什麽！”龐榮也知這少女是個狠角色，心中罵了一聲，驅車而入。
長安城的守衛自是森嚴，進出除了要出具相關證明外，還要搜身。不過以龐榮的身份和身家，這些守城的將士都是認得一二，連車廂都未檢查便放行了。
中途，龐榮甚至還插了個隊。
進入城中，龐榮低聲問道：“仙長，咱們要去哪？”
半晌，無人應答。
當他鼓起勇氣，再度嚐試掀起門簾時，驀然發現車廂中已空無一人。
“這臭女人，居然把仙長拐走了！”
龐榮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來奪老子的機緣，真是該死！”
“仙長看起來青澀，怎的也……”
還沒等他罵完，一隊身穿黑甲的士兵已經來到了他麵前，氣勢洶洶。
龐榮麵色一僵，賠笑道：“軍爺們有何貴幹啊？在下龐榮，與你們李將軍還算相識……”
“帶走！”為首者輕輕揮手，身後士兵身上黑甲一震，如鋼鐵般的雙臂直接將麵色大變的龐榮架起，向著遠處走去。
一條小巷中，唐靈槐也是以相同的姿勢架著白易，亦步亦趨地向前挪動著腳步。
“該死的白易，怎麽這麽沉，修煉法力難道連體重都會增加麽！”
她口中不斷抱怨著，最終還是悠悠地歎了口氣。
這個白易雖然很氣人，但本質上是個好人憨憨，就這麽把他丟下，萬一被人撿走了，自己內心也有些過意不去。
終於，她帶著白易，來到了一處客棧前。
正常情況下，客棧都應開在長安城的大街之上，如此生意才能興旺，但這一家客棧的位置卻極為偏僻，像是刻意不走尋常路一般。
唐靈槐費力地走進去，隨口道：“要一間房。”
櫃台後，一個留著兩撇胡子，算命先生模樣的中年掌櫃雙眼一亮，正欲說話，卻見到唐靈槐隨手拿出一道金色令牌。
“好，好，小二，天字甲號房，快去準備！”
不多時，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跑了過來，主動接過白易，抬進了房間。
唐靈槐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覺得雙腿都有些發抖。
“伺候好他，等他醒了便去宮中稟告。”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待她走後，這掌櫃雙目中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公主居然帶男人來這裏了！”
“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
這時，一個手提菜刀的青年從後廚中走了出來，撇了撇嘴道：“得了吧，他或許隻是公主的朋友。”
掌櫃擺擺手，故作高深地說道：“你還小，很多事都不懂。”
“公主可是凝氣三層的修士，莫說是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便是胸口碎大石也是簡簡單單。”
“方才公主麵色發白，明顯有些虛弱，走進之後，雙腿更是發抖，你可知為何？”
青年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所以說你隻能當個廚子！”掌櫃笑道，“有些事，等你娶了媳婦，就知道咯。”
“總之，這件事要趕緊稟告聖上，公主可能要有駙馬了！”
……
不知過了多久，白易雙目中逐漸有了神采。
“原來如此。”
“這長安城，果然不同凡響。”
“那籠罩全城的大陣，匠心獨具，居然以一道殺陣為誘餌，續接十方殺陣，簡直是將殺傷之力運用到了極致！”
“這布陣之人，在殺陣之上的造詣當真有些可怖。”
白易眼中仍然殘留著一絲震動。
這籠罩整個長安的大陣若是開啟，即便是結丹期的修士踏入其中，都會被那第一道殺陣抹殺，若是修為高些，達到煉嬰期，能夠強行破開，後續的十方殺陣便會轟然爆發。
那等殺傷，即便是元靈期的老怪物，恐怕都吃不消。
這也讓白易心中對這偌大的長安城，產生了一絲敬畏。
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世上，總歸是不缺少強者的。
“還有那長安二字，上麵居然帶著一絲人皇氣運，應當是唐皇親筆所書了。”
“筆力遒勁，筆法精湛，已然能夠承接自身道意，這唐皇的修為，應當在結丹期以上。”
這一次的頓悟，白易心中對於陣法之道了解更加深刻，現如今讓他親手布陣，即便無法布下那最終的十方殺陣，給他足夠的資源，要重現作為誘餌的第一道殺陣卻也不難。
心中翻騰的靈感伴隨頓悟的結束，猶如浪潮，漸漸平息下去。
白易掐指一算，這次的頓悟竟然持續了大半個月！
他麵色一變，連忙環顧四周，霍然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心中警惕，修為立刻於周身運轉，緊緊地繃著。
一旦有風吹草動，他便會立即爆發，迅速逃生。
“完了，居然在路上頓悟了，真是壞事！”
“唐姑娘呢，龐榮呢？不會遭遇什麽不測了吧……”
“本姑娘倒是沒事，不過那龐榮可是有牢獄之災了。”正當他風聲鶴唳之時，門外，忽然有著一道清脆的笑聲傳來。
白易本就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下，這一道笑聲讓他心中一驚，體表法力竟有了失控的征兆，他臉色鐵青，死死地將其憋住。
良久，他才輕輕呼出一口氣。
“呼，就差一點點。”
“還好我忍耐力和掌控力夠強。”
“不然就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