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藥
手機從手心掉落,在意識最深處,晦澀卻莫名的念頭在深處襲來,他不想承認而刻意忽略的,在心髒深處,一陣陣強烈的想法。
曾經有過這樣熟悉的感覺,也是這樣,衝破了秘書處的關隘,給他下藥。他並不是毫無意識,因為睡醒後,身邊的是芊芊所以才沒有計較。
如果那次?
他任由自己掉入另外一場陷阱,隻為了尋根究底……那天,真的是芊芊嗎?
天光微涼,窗簾被風掀起,他腦海中一震,驀然清醒,坐起身。
大腦微微停滯,頭痛欲裂,呼吸艱澀,乏味沉悶。口中有著淡淡的金屬味道。
他抬目四看,對昨晚的事情仍舊有些不清楚,手臂抬起扶了扶額頭,微微側頭,視線落在了身邊女子的身上。
墨色的眸驟然冰冷下去,緊繃的臉,整個人仿佛都被寒冰凍住,臉色也非常難看。
冷蔑的眼睛落在女子身上,仿佛化為實質,他一把掀開被子,沒有絲毫眷戀的下床。
他不著寸縷,站在屋子中,冰冷的氣息,不帶任何繾綣意味。
衣服被折疊整齊,放在床頭,他伸手一把拽過,將襯衫套上,眸子裏的憤怒,幾乎化為實質。
床上的女人終於察覺到了室內的動靜,睜開了眼睛。
白玥染慢慢起來,轉過臉,看向顧深爵,在看到顧深爵的表情的時候,唇色更淡了,從被子中伸處一隻手,“深爵……”
顧深爵微微抬起下頜,冷峭的眸光落在白玥染的臉上,唇角譏蔑的意味,嗓音更是冷淡到毫無溫度,“怎麽是你?”
白玥染臉色更差了。他問的不是發生了什麽,怎麽會這樣,而是……怎麽是你。
顧深爵的眼神好像早已經看透了一切,他什麽都知道,卻沒有想到會是她,僅此而已。
被算計的,好像是她。
白玥染的自尊心讓她眼眶微潮,她坐了起來,被子從身上滑落,晨光中,她的肌膚好像絲緞。她的喉嚨幹澀發緊。
她現在需要錢,需要顧深爵,隻是如此而已。
——媽媽這個方法雖然下作,可是卻實際。你不是很想嫁給顧深爵嗎?錢芊芊為什麽能夠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徹底贏了你,就是因為她是顧太太啊。
——就一晚上,能不能成看你的能耐了。顧深爵不是一直對你心存眷戀嗎?我們最後實驗一次,看他對你的感情,到底有幾分。
慌亂的情緒逐漸鎮定,將淚水生生逼了回去。
“我不知道。”
“滾。”
她呆住,一動不動的看著他,不可置信的表情近乎呆滯。
男人依舊站在那裏,俊美高大如同從天而降的神祗,同時,亦高不可攀。
“你昨晚……對我……”咬了咬唇,眸光由溫轉冷,重重握拳,指甲掐進了肉裏,“我們昨晚……”
他依舊冷漠地看著她,轉手,拿起了在一旁折疊整齊的裙子。
“玥兒,我已經結婚多年了。”清冷的腔調,不帶任何感情波瀾,“你以為,我會對昨晚有沒有發生過關係一無所知嗎?”
白玥染心中所有的希望如同肥皂泡破滅,手指一鬆,整個身體都沒有了力氣,口中卻不肯認輸,“你怎麽知道?”纖眉受傷的裹緊,“我說,我們昨晚已經發生過了!”
他的口氣不染任何情緒,將襯衫係好扣子,冰冷而幹淨的手指不帶任何停頓。
“我昨晚睡得很好,”他冷靜地說道,口氣甚至帶著點兒輕描淡寫的意味,“我不覺得,我被下了藥昏了過去後,你躺在我身邊就等於發生了什麽。能發生什麽,嗯?玥兒?”
白玥染隻覺得難堪和痛苦。
這個男人,已經變得可以在自己麵前這麽從容,好像她不是一個陪他共度春宵的女人,她什麽都不是。
他隻是習慣性的溫文爾雅彬彬有禮,不管她感受如何。
“你好像對你自己的身體不大了解。”白玥染淚水終於簌簌滾落,扯唇笑,“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可以再試一次。”
顧深爵涼涼地走到了鏡子前,整理領帶,口氣一如既往的溫淡,“玥兒,誰告訴你,我是那種睡了就會負責的男人?”
白玥染再也控製不住身體的顫抖,將臉埋在了被子裏,淚落如雨。
顧深爵轉頭看著她,眸色輕柔,“我想,我不欠你什麽,玥兒。甚至對於你來說,我幫了你不少,你這樣做,我可以視作你恩將仇報嗎?”
白玥染氣得渾身哆嗦,絕望地問道,“在你眼裏,我把我的身體送給你,就等同於恩將仇報麽?”
顧深爵琉璃色的眼眸染了邪肆的笑意,口吻越發輕柔,“難道……不是嗎?”
她笑了起來,像是自嘲,又像是喃喃自語,“是我蠢,我一直以來相信你愛我,可是我卻忘了,你是顧深爵,你的眼裏,早就隻剩下仇恨了!”
顧深爵冷淡地不予置評。
“你是怎麽買通秘書處,進來這裏的?誰幫你下的藥,嗯?”
白玥染眼皮微動,“哈,我如果說是你的好顧太太做的,你能信嗎?”
顧深爵眸中墨色越濃,有什麽濃烈的情緒一晃而過。
她笑聲更大了,心在滴血,“你怎麽能夠確信,錢芊芊不恨你?她不想離開你嗎?你費盡心機得到的女人,她其實一點都不愛你。你知道嗎?”
他眯起眼睛,扯唇一笑,冷冽的意味,“是麽。”
“你早就知道了吧!你的那個好顧太太,根本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她真的是她表現的那麽傻白甜嗎?”挑眉,試探的眼神,緊緊凝視著顧深爵。
顧深爵已經穿好了衣物,低眸,不知思索著什麽。
“我現在努力想做我的演藝工作,有一大半最終都會被撤下。所有心血,都因為一句話泡湯。”
“顧深爵,錢芊芊在你身上耗了四五年,那我呢,我原本有一個好的丈夫,好的家庭,好的家世,現在我一無所有了。”
“我現在一天天幾乎快瘋了,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好像得了精神分裂症。我會笑,我應酬,努力工作。但是我所有的工作最後都會被撤下,就好像看運氣賭博一樣。我覺得我日漸失去的,是我自己。”
“他們說,有一位神秘的大佬想要封殺我。她這麽對我,我一直相信你被蒙在鼓裏,但是那是事實嗎?顧深爵?你真的沒有默許她對我趕盡殺絕嗎?這樣折磨我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