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隻見過一次
王秋枝找來找去，終於找到了一件白色刺繡襯衫，翻了出來，簡單看了看。
那一瞬間，她的雙眸微微濕潤，酸澀的感覺湧上心頭。
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角落。
如同白玥染那個永遠站在她身後的少年，如同王秋枝在少女時代遇到的，自己最好的朋友的男友。
纖瘦，文弱，笑起來好像有風吹過，長長的眼睛微微挑起，笑容也好像有著讓人心悸的味道。
他總是穿著一身白襯衫，幹淨柔軟的黑色長發……雖然隻是一個輪廓，可是在她的心底，卻逐漸清晰起來，從泛黃的歲月中逐漸清醒。
她倉惶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這麽多年了，她愛過不少少年，總是愛著和他同樣年紀的男生，後來逐漸忘記了當初自己為什麽去愛。
那是因為他啊，她最喜歡的他。
“芊芊，就穿這個吧……”
她將衣服扔給錢芊芊。
錢芊芊還坐在地上，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
拿起刺繡襯衫看了看，揉了揉柔軟幹淨的長發，站起身，隨意地將衣服套在身上。
嗯哼。
有點緊了呢。
錢芊芊臉漲得通紅。
這是初中時候穿的襯衫了好嗎？為什麽現在又要讓她套這件衣服？
她好不容易地把這件衣服套了上去，然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隻穿著一條粉色蝴蝶結的內內，上麵就是這個襯衫，長發及腰，神情倦怠。
順手把頭發綁成了雙馬尾，又給自己套了牛仔裙。
沒有想到，王秋枝忽然瘋了一樣衝過來。
“不是這件！不是這樣的！”
“穿牛仔褲！”
錢芊芊看著抓狂的媽媽，有點不知道所以然，但是她還是依照著媽媽要求的，給自己套上了牛仔褲。
王秋枝看著那一頭長發，覺得格外刺眼。
當然，刺眼的不僅僅是長發，還有呼之欲出的胸，嬌嫩的挺翹的臀，纖細的小腿。
不管如何，總是很像掃墓的樣子了。她還能要求什麽呢。
錢芊芊看到媽媽終於流露出了一份半點兒滿意的樣子，也跟著鬆了口氣。
磨磨蹭蹭地跟著上了車，看到媽媽手裏拿著一個紅布包袱。
“媽媽……這是要，掃墓嗎？”
王秋枝一臉嚴肅，沒有說話。
她帶著錢芊芊一路朝著郊外方向去。
好不容易下車了，果然是一片墓地。
王秋枝和墓地管理者打了招呼，報了名字，錢芊芊始終在不遠處看著。
這片墓地屬於高檔墓地，每年的租金都堪比三四線城市的房價。能夠葬在這裏的人……都是整個國家裏非富即貴的人。
她同時也知道，自己的父親錢誌強是在老家的墓地的。
“媽媽？”
“調整好狀態，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啊？”
“你……白叔叔。”她喃喃自語。
白叔叔？
錢芊芊在幾秒之後忽然醒悟過來，“是那個傳說中是我父親的白叔叔？”
“那些都是假話，你的父親是錢誌強，你不要聽那些胡說八道。”
“好的。”
“天天小時候家裏說你妹妹是從垃圾堆裏撿的，說你是從別人家抱養的你都不信，長大了倒好，聽到什麽都要跟別人走！媽媽養你那麽大容易嗎？”
錢芊芊沒說話，低著頭不吭聲。
幽謐的小道，參天的古樹在道路兩旁生長著，接骨木花散發著溫淡的香氣，大朵大朵的素馨花吞吐著芳香。
錢芊芊跟著王秋枝一直朝著墓地最深處走去。在一條幽靜的小路旁邊，王秋枝停下了腳步。
草木幽幽，茂密而繁盛，
她跪坐在地。
今天的王秋枝打扮得很肅靜，整個人都有一種少女的清純氣息——錢芊芊一度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然而，在這塊墓碑麵前，她的氣息尤為明顯。
恍然，錢芊芊仿佛看到了白玥染。
陽光透過枝葉灑在了林間，照耀著這方小小的墓地。
墓碑上除了一個簡單的姓氏白，並沒有多餘的贅述，和其他墓碑動不動就雕刻著天使啊什麽的塑像很不同，這裏格外的幹淨……
王秋枝跪在墓地前，從口袋中拿出了她準備好的東西。
一壺清酒一束桃花，小小的香爐，點燃了一塊兒百年古沉水。
全都鋪設好了之後，她伏地叩首，回頭對錢芊芊說道，“芊芊，你過來。”
錢芊芊跟著也跪在了墓前。
“我們來這裏，說會兒話，他雖然看著文件，但是是非常喜歡社交的，對人也很好。他一個人在這裏寂寞慣了，我們歲半聊點兒什麽，他聽到就會很開心。”
錢芊芊聽著媽媽喃喃自語。
“媽，你和白先生……認識？”
這種濃濃的撲麵而來的狗血搶閨蜜丈夫的小三情節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是從沈一萍口中聽到過一些隻言片語的情節。
“媽媽，聽說當年，你和爸爸認識的時候，爸爸是個土豪。”
“是船。”王秋枝道。
錢芊芊一腦袋問號，什麽時候和船扯上關係了。
“其實認識你爸爸的時候，我心裏一直有一個喜歡的人。他對我特別好……我以為他隻對我這麽好的，後來，我聽說，他其實是對雖有人都這麽好的。”
哈啊……
錢芊芊簡直不忍心聽下去了，耳朵豎得直直的。
阿彌陀佛，爸爸你不要怪你的寶貝女兒太八卦了，隻是……真的很感興趣啊！
王秋枝道，“我是在船上認識的錢誌強，他很有錢，他說隻要我願意陪他，就為我支付大學的學費……我以為我這麽做，我喜歡的男人會為我動容，可是我去找他並且告訴他的時候。他很認真地聽了，然後認真地告訴我，小枝，你其實是喜歡那個男孩的吧？”
“我才發現，我也喜歡你的爸爸。他說的一點錯也沒有。你爸爸年輕英俊，又沒有女友妻子，我為什麽不能和你爸爸在一起呢。”她哽咽出聲。
明明應該是幸福的事情，她卻說的這麽委屈。
“那個叫小枝的人。”
“學長現在就在這塊墓地裏，他已經離開很多年了。他結婚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不，隻見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