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宣戰

  十二月二十三，熙華德路69號，燦盛大戲院。


  曆時將近四月，在原戲院基礎上改建而成的燦盛大戲院終於完工，這是一座遍布雕刻，琉璃燈盞，足以容納1200人的大型戲院，其容納人數足以問鼎上海灘。除了放映電影亦有舞台設計，可以為演出，話劇，市政提供場地。


  “我從未想過我會有這麽大的戲院。”蘇燦環視一圈，這其實也是他一次看見建成後的樣子，他想和林權分享喜悅，便拉著林權一起來了，“一切看來是這麽夢幻。”


  “我們拿下整個萬國院線總共六家戲院才花了一百一十萬，僅僅這座燦盛就花了四十萬，當然很夢幻。”


  蘇燦神色頓時一垮，“阿權，不要提錢，不然我會無法呼吸。五百萬現在已經花的隻剩不到兩百萬，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花這麽多錢。”


  “但很值不是嗎？”


  林權一直向前走去，直到舞台前才停了下來，蘇燦似乎能感受到林權這一刻的想法，同樣心有靈犀地停了下來。


  “天涯歌女已經完成拍攝，三天後就要上映。”林權淡淡道。


  蘇燦麵色複雜，“俞錦書真是煞費苦心，明明已經早就拍攝製作完成，非要等到和蝶戀花同樣日期上映。如今整個上海灘的報紙都在討論這兩部電影，稱其為俞錦書的左手對戰右手，是一場糊塗之戰。但誰又能想到，這是俞錦書期待已久的戰鬥？”


  “若非俞錦書心中渴望這場戰爭，我們又怎麽會有機會。”


  “阿權的意思是？”


  “萬國院線幕後東家成迷，可我們卻能聯係萬國院線放映天涯歌女，這並不是一個困難的問題。”


  蘇燦一怔，他無法理解俞錦書明知敵人卻還要和敵人合作的行為，隻能歸結為人心中的執念太過可怕。俞錦書為了證明自己，寧願向自己的父親開戰。


  也許俞錦書單純地是為了證明自己，也許還有其他深意。但不同於蘇燦，林權對此毫不在意。


  “這是一場屬於俞錦書的戰鬥，但同樣也是屬於我們的戰鬥。”林權看向蘇燦，“三天後，燦盛戲院開張，萬國院線改稱燦盛，老板將走向台前，正式對俞寒山，對泰山院線宣戰！老板準備好了嗎？”


  蘇燦的所有心神頓時全部收回，正如林權所說，三天後戲院的開張就是宣戰。這數月為之付出的努力，將在三天後開始逐步呈現，也許會成功，也許會失敗。


  此時，他也明白林權站在舞台前的意義。


  蘇燦三兩步跨上舞台，看著麵前的林權，他伸開雙臂，“我早已經準備好，對於這個舞台，我期待良久！”
……

  俞府，午宴。


  自從數月前那次午宴的不歡而散，這是俞錦書第一次返回府中吃飯。


  桌上四人，除了大姨太衛氏在專心吃飯，剩餘三人心中都各有所思。


  俞錦書很明白他今天回來是幹什麽，宣戰！這就是他的目地！

  你說我不能拍電影，我拍了！不僅拍了還要和你公司電影同期上映，一決雌雄！你奪走我所愛，那我便在你最愛的事業上擊敗你！


  所以俞錦書毫無顧忌地打破了餐桌上不能說話的規矩，“父親，等幾天我的電影就要上映，我想請你去看。”


  餐桌上頓時靜了一下，大姨太和阿柳都急忙看了眼俞寒山，在這個家，俞寒山立下的規矩最討厭別人打破。


  可出乎兩人預料，俞寒山卻笑了，“這是好事，哪天上映定了嗎？”


  “十二月二十七。”


  “是個不錯的日子，我一定會去捧場，畢竟這是你第一部電影。”


  俞錦書對俞寒山的反應很不滿意，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想看到俞錦書發怒的樣子，那樣他才會覺得爽快。


  “聽說韓琦的蝶戀花也是在這一天上映？”


  俞寒山咀嚼著米飯，很慢，一口咀嚼了十七口，直到咽下才開口道，“是，很巧。”


  阿柳聞言不由看了眼俞錦書，她嗅到了一絲不對勁，但她不敢開口。最重要的是她心中有所猜測，可她又害怕她心中的猜測。


  俞錦書並沒有注意到阿柳的神色變化，此刻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俞寒山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想要從中發現俞寒山的情緒變化。


  “那父親覺得我和韓琦誰的票房誰會更勝一籌？”


  “作為父親來說，我當然是希望你更勝一籌。作為商人，我自然希望韓琦更勝一籌。但無論你們哪個勝，於我都有益。”


  俞錦書搖頭笑道，“我倒是覺得我會更勝一籌。”


  “哦？”


  “因為我一定會贏！”


  俞寒山麵無表情道，“希望如此吧。”


  見無法動搖俞寒山神情，俞錦書選擇放棄，雖然未挑撥動俞寒山情緒，但能在他麵前這麽放肆說話，他也很爽了。


  “父親，三天後見。”


  此刻，他終於看了眼阿柳，隻是眼神又很快收回。便再不猶豫，出門而去。


  俞寒山依舊一言不發地嚼著米飯，他怎麽會不明白俞錦書的用意，這就是來宣戰，自己的兒子想打自己的臉！


  既然想戰，那就戰好了！


  這一生他的對手有很多人，但唯獨沒有兒子，很可惜，他從不會對任何對手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