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大幕即將拉開
夜，蘇府書房。
這裏蘇燦並不常來，雖然在外麵人模狗樣，但在這個家裏的地位他心知肚明，這裏屬於他的大哥蘇儒。
一時間，他心中惶恐竟然勝過激動。
蘇世倫看著台下緊張不已的兒子，思緒翻湧，他有兩子，長子蘇儒為人正直聰順，可繼家業。對於次子他唯一的期望便是平安快樂地過完這一輩子，這也是他對那個女人的承諾。
他身體不好，歲數又長關氏，隻怕會先於關氏去世。按照關氏為人，隻怕蘇燦之後日子不會好過。所以平日裏他刻意不與蘇燦親近，多以嚴厲示麵，隻為放鬆關氏警惕。
隻是瞧著蘇燦這副模樣，他心中又十分難過，想必在這孩子心裏，已經恨透自己了。
蘇燦隻感覺蘇世倫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卻又不發一言，他不知自己又做錯了什麽，他已經後悔來邀功了，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為什麽還要掙紮？
一個小妾生的兒子怎麽會被一方大亨在乎？
這樣毫無結果的證明有什麽意義？
“你向來不喜歡住在家裏，這段時間更是完全不著家，怎麽今天想著回來？”
“父親，我這段時間忙著經營碼頭，這也是我回來的原因。”蘇燦彎著腰，“經過我的努力，碼頭的生意已經堪比我接手之前，甚至還略有勝過。”
“做的不錯。”
蘇燦聞言大著膽子抬起頭，才發現蘇世倫是麵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他心中剛生出的那一絲僥幸又被迅速澆滅。
“父親，碼頭生意不佳，我查出背後搗亂之人乃是徐家。”蘇燦把林權準備的報表遞給蘇世倫，他現在隻想趕緊完成林權托付，離開這裏，“我這裏也有對策，最近在看三國火燒博望坡，有了幾分心得。”
蘇世倫翻了一下報表，深深地盯了蘇燦一眼，“這是你想出的主意？”
“是林權。”
蘇世倫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反而問出另外一個不相關的問題，“我聽說林權將碼頭苦力集結起來成立了一家公司？”
蘇燦聞言點頭道，“是的，阿權說反正要給這些苦力發工錢，不如成立一家公司將這些工人收歸己用，我占五成。這樣能少發一些工錢，順便給我賺些零花錢。”
蘇世倫瞅著蘇燦那副樂嗬嗬的模樣，很多提點的話都無法說出口，他還沒有見蘇燦這麽信一個人。
“你知不知道林權讓你說火燒博望坡的用意是什麽？”
蘇燦亮著眼睛，“我不知道，但我信阿權，他肯定是為我好。”
“你這麽信他？”
蘇燦聞言笑的很燦爛，他想起了林權站在他麵前將徐明輝開瓢的霸氣，想起了林權拉著他一起在法租界狂跑，想起了他站在自己麵前悍然朝李增福開槍的果決，林權無論在任何時候，從來沒有猶豫。
所以蘇燦也沒有猶豫，“我信他更甚於信我自己！”
這樣麽？
蘇世倫一時間有些意興闌珊，揮手示意蘇燦離開，蘇燦如蒙大赦。
“阿貴，你說這林權是有心利用阿燦，還是在保護他，不願讓他沾染這些髒事？”
“老爺，二公子誠心待人，人自然不會負二公子。”
蘇世倫悠悠地歎了一口氣，似乎王富貴這答非所問的答案正是他想要聽到的回答……
夜，總能給人安全感。
在夜色下權利，財富，階級，似乎這些都消失不見。販夫走卒，平民百姓，也能略微挺直身板走向街頭，三三兩兩的說些白日趣事，閑言碎語。
街邊小攤，兩碗餛飩正熱氣騰騰地冒著熱氣。
衛亨扒著餛飩，覺得頗有意思，“我以為林先生約我見麵，會去舞廳，咖啡館，卻唯獨沒有想到會在這裏，會吃一碗餛飩。”
“與人交往看人不在環境，美食與否，不過果腹而已。再說這餛飩可不是一般的餛飩，大碗純肉餡。”
衛亨大笑，他見過林權運籌帷幄，果決智謀的樣子，這樣煙火氣的林權讓他很有好感。
林權今晚將衛亨約出來，是要為他的計劃補上最後一環，他雖然不知道徐家為何一定要吃下碼頭，但隻要把徐家打痛了，想必就不會再有非分之想。
而這個計劃需要衛亨不差毫厘的配合！
“上次的事情還沒有謝你幫忙。”林權將一個牛皮袋推到衛亨麵前，“這是一點謝意。”
衛亨瞟了一眼，那是一副厚厚的鈔票，他並沒有馬上接過來，“林先生知道上次我為什麽願意幫忙嗎？”
“蘇氏提攜之恩？”
“不，我是衝著林先生去的。”
林權不由有了些興趣，說實話上次他就有些好奇，隻是沒有問出口。
“我很清楚，我能當上督察長必定是蘇家麵子，但我更明白這個機會是林先生給的。”
“上次是衛先生有膽魄自己抓住了機會，衛先生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衛亨仍然自顧自地說道，“上次林先生給機會我才能上位，這次蘇家碼頭那個常四上位，想必也是林先生在出力吧？在我眼中，隻要林先生想捧人，就沒有捧不成的人。”
“衛先生是想交我這個朋友？”林權嘴角玩味。
衛亨笑了笑，“明人不說暗話，我很看好林先生，想提前下注，和林先生搞好關係。”
林權不置可否，“這錢收下，我還有事找你幫忙。”
“事我辦，錢就不必了。”
“我做了一家公司，在裏麵占了三成份子，這兩千塊是我十天收入，這是我自己的錢，我不缺錢。”
看著林權平靜的樣子，衛亨目瞪口呆，隻覺對做生意可能有什麽誤解。但隨即又很興奮，以小見大，這不正證明他沒有看錯人？“既然是林先生的錢，我就要了，倒是不知林先生想要我幫什麽忙？”
“過兩天我和徐家會有場大戲，不知衛先生敢不敢參與？”
“這戲精不精彩？”
“比三國中十八路諸侯討董卓都精彩。”
衛亨舔了舔嘴角，“那這部戲我演定了，董卓有膽一人對戰十八路諸侯，我膽子也不小！”
夜色漸冷，遠處似乎有賣唱女在吱吱呀呀地唱著曲調，待到來年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